他仔細端詳了下林勝武，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個大人樣了，大城市就是不一樣，你和村裏那些小孩就是不一樣。”
    林勝武有些害羞地撓了撓頭，心裏頭美滋滋的。
    誰讓自己現在再也不是村裏那個閑逛的青年了，還在燕京找了份好工作呢。
    林宗輝對林勝武的變化挺滿意，認真地叮囑道：“以後記得聽耀叔的話，叫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
    耀叔的事，別到處亂說。”
    “輝叔，您放心，我嘴嚴著呢。”
    “嗯，我們知道你靠得住。
    勝文那家夥太不穩重了，你得多看著點他。”
    “好嘞，我一定看好勝文。”
    兩人聊了幾句後，林宗輝就說：“行了勝武，你去咱村的養殖基地看看，我和你耀叔聊會。”
    “好嘞。”
    林勝武識趣地出去了。
    等屋裏就剩林天耀和林宗輝時，林宗輝皺著眉說道：“天耀，耀東最近又惹事了。”
    “又惹事？我不是說過別讓人盯著他嗎？”
    林天耀對林耀東的行為挺驚訝，更不滿意林宗輝不聽自己的建議。
    “沒有，沒有。”
    林宗輝趕緊擺手，“我沒派人跟著他，就是我剛好從那邊回來，看見海裏有艘漁船靠近。”
    “咱這兒的船都是小船，一般下午四五點就回來了，六點以後基本就沒船了，要是有的話肯定是外頭的漁船。”
    “我當時也沒多想，後來琢磨著，附近的漁村都是往東邊近海捕魚，現在又不是捕魚季，不會跑那麽遠拖到晚上才回來。”
    “到底是不是，我也不敢確定，也許是，也許不是。”
    林天耀聽完也搖了搖頭，他基本上確定了，那艘船肯定是林耀東的合夥人。
    還是那句話，嚐過甜頭的人，哪會輕易放手。
    林耀東就算能忍，他的合夥人呢？
    林耀東雖然在劇裏是十幾年後的樣子，控製了塔寨村，但他也不敢這麽明目張膽地大規模製毐。
    現在塔寨都還沒完全掌控住的林耀東，敢這麽頻繁交易，肯定是因為他背後的合夥人給的壓力太大了。
    林天耀琢磨了下，問林宗輝：“如果林耀東真在走私，你怎麽辦？”
    林宗輝愣了一下，之前也想過這事，但現在被問到，沉思著說道：“我會勸他自首，到時候也會幫忙解釋，就說他隻走私過一次。”
    林天耀笑了笑，能理解林宗輝的想法。
    畢竟在宗族觀念很強的粵東，護著自己人很正常。
    林宗輝疑惑地看著笑的林天耀：“天耀，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輝叔，你沒明白一件事嗎？林耀東真的隻是走私嗎？”
    “不是嗎？”
    “沒錯，他是在走私，但你知道他走私的是什麽東西嗎？”
    “還能有什麽？肯定是搶手貨唄。”
    七八十年代那會，沿海走私特別厲害，林宗輝也稍微知道點情況。
    “確實是搶手貨，但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看林宗輝還往壞處猜，林天耀歎了口氣說：“輝叔，上次李有田說看見林耀東和他弟弟帶著東西去交易，要是家電或汽車，他們怎麽帶走？”
    “也許是手機吧？我聽說國外手機很便宜。”
    “手機？嗬嗬，輝叔，你還沒轉過彎來呢？林耀東他們走私的是毐品！隻有毐品體積小、利潤大，才能讓林耀東和林耀樺鋌而走險！”
    “什麽？販毐！”
    林宗輝大吃一驚，滿臉震驚。
    在他看來，林家祖宗傳下來的第一條規矩就是嚴禁販毐，壓根就不可能有人敢違抗這條祖訓。
    “還好你聽我的沒派人跟蹤林耀東兄弟，不然現在就得去給他們收屍了。”
    “不至於吧。”
    林宗輝心裏有點發怵，但還是不信林耀東會對自家人下手。
    聽著林宗輝這天真的想法，林天耀輕笑一聲說：“輝叔，千萬別小看販毐的人，對他們得有百分之兩百的戒心，因為他們心已經黑了。”
    林天耀看過《破冰》後，對“東叔”
    這個人再了解不過了。
    東叔為了除掉異己，甚至是潛在的威脅，那叫一個心狠手辣，什麽手段都敢用。
    劇情裏，林宗輝的二兒子林二寶就是因為得罪了林耀東，被撞成重傷。
    林勝文和林勝武兩兄弟也幾乎全是死在東叔手裏。
    現在林耀東幹起了製毐販毐的勾當，林天耀可不相信他是回了塔寨才開始的。
    肯定早就在去港島那幾年就接觸了這個行業，還鑽研透了。
    不然他怎麽會回老家塔寨，想在這建個製毐村呢？可以說，林耀東早就黑透了，居然還想拉鄉親們下水。
    這種人真是死有餘辜！
    林宗輝臉色陰沉地說：“天耀，你打算怎麽辦？輝叔聽你的。”
    “簡單，報警！”
    現在林耀東的勢力還沒完全壯大，雖說在外頭有人脈，但大多跟塔寨沒什麽太大瓜葛。
    就算他拉攏了一些人幫忙，人數應該也不多，不然他也不會這麽謹小慎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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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宗輝點點頭：“行，明天我就去……”
    “不！輝叔，你別去。”
    林天耀搖搖頭說：“我擔心林耀東已經拉攏村裏一些人幫他做事，你要是去報警的話，事後這些人的家屬肯定會在背後嘀咕你。”
    林宗輝是塔寨人，他要報警，在外人看來是大義滅親。
    但在那些已經犯事的家屬眼裏，這可不是什麽大義滅親，而是害親人。
    雖說這些人罪該萬死，但麵上的功夫還是得做的。
    聽完這話，林宗輝想了想，點了點頭：“那你覺得誰去合適呢？”
    “不用別人去，我明天會全都搞定。
    這段時間你就假裝對林耀東的事情一無所知就好。”
    林耀東背後肯定藏著一個穩固又隱秘的聯絡網。
    這麽大的功勞，林天耀怎麽可能忘掉祁同偉呢。
    盡管祁同偉遠在京州，但緝毐案件經常能跨地區跟當地差佬聯手。
    到時候祁同偉隻要以在當地發現線索為借口追查到這裏，再借助上級領導的關係，讓本地差佬配合調查，那這份功勞自然也有祁同偉的一份。
    “行，天耀，你辦事我一向放心。”
    林宗輝輕輕點了點頭，決定這件事情他當作不知道，也不會插手。
    林宗輝又問：“肖雲柱那邊怎麽辦？”
    “他現在還老實嗎？”
    “挺老實的，我已經派人24小時盯著他了，而且他背後的人也被肖雲柱在塔寨村裏潛伏著，隨時準備聽候指令。”
    “那先不管他，到時候我也會一並告訴差佬的。”
    隨著鍾小艾那邊成立了專門調查聶明宇的小組，肖雲柱這個小角色已經微不足道了。
    他可能隻是被用來穩住聶明宇，讓他覺得自己還沒被發現。
    很快，他們又聊起了塔寨的水產養殖問題。
    一看時間不早了，林宗輝提議回家吃飯，但被林天耀給拒絕了，因為他剛接到市裏話匣子的電話。
    東山市。
    最豪樺的三星級酒店裏。
    許久沒有鍛煉的話匣子，為了保持身材，連著做了兩個小時的深蹲、後仰、俯臥撐……直到累得癱軟，才軟綿綿地躺在床上休息。
    林天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話匣子，嘴角上揚，經常鍛煉和不鍛煉的人身體素質確實差別很大。
    要是擱以前，林天耀早就累趴下了。
    “叮鈴鈴——”
    這時，林天耀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後，走到窗邊，一邊接電話，一邊望著東山市不算熱鬧的夜景。
    “天耀，我已經跟上級領導匯報過了，同意我去東山市組建專案組，而且領導也會跟粵東地區的領導協調，到時候會有東山市的本地差佬協助我們辦案。”
    “太好了舅舅，這樣一來你又能立下大功了？”
    “什麽功不功的，都是為人民辦事罷了。”
    電話那頭的祁同偉笑了笑，但很快語氣變得嚴肅：“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天耀，別摻和那些亂七八糟違法的事。”
    “舅舅，我也不想摻和。
    可是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群黑心的人欺負我的老鄉吧？”
    聽到這話，林天耀哭笑不得，他還以為自己真想管這事呢？
    要不是因為塔寨是他的老家，以後還想把東山市當作他在內地的據點，他才懶得搭理林耀東這些人呢。
    “所以你這次做得不錯，第一時間就告訴我了。”
    祁同偉對林天耀說：“下次再碰到這種事，你別插手，直接打電話報警或者告訴我得了。”
    “明白了，舅舅。”
    “那行，就先這樣吧。
    我明天要帶隊伍去東山市，到時候咱們當麵再聊。”
    “好嘞。”
    掛掉電話，林天耀朝窗外望了一眼東山市的方向。
    這粵東的城市，現在的發展真是一塌糊塗。
    明明在珠三角地區，又挨著東喃婭，還占了全省那麽長的海岸線。
    按說現在國內航運、外貿這麽火，它應該是個很有前途的海濱城市才對。
    可它就是發展不起來，說到底就是四個字——“走私太狠”。
    有這麽長的海岸線，位置又這麽好，走私問題自然就嚴重了。
    十年前，這裏可是全國走私犯罪數得上的地方。
    特別是八十年代初，那時候電視機、收音機這些電子產品在內地稀罕得很，但在東山，滿大街都是。
    後來正府嚴打了好幾次，情況才好點，可這也讓不少當地人更貪心了。
    雖然抓了不少人，但總有漏掉的。
    這些漏網的家夥嚐到違法的甜頭，怎麽可能收手？
    所以林天耀琢磨著，得把塔寨村搞強大，讓村裏人分散到各行各業去，這樣才能穩穩當當地掌控局麵。
    這可真是個艱巨的任務。
    第二天下午。
    東山市公安局裏，祁同偉帶著專案組的人順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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