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繼續問，但淩靖接下來的話卻讓林天耀大吃一驚。
    “林總，謝謝你的好意，但打管司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淩靖猶豫了一下：“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我現在隻想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林天耀看了看唐煥庭，唐煥庭用手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確實，根據林涼水查到的資料，淩靖在監獄裏的精神狀態就不對勁，他一直堅信自己的女朋友還活著。
    但事實上，淩靖入獄的第二年，他女朋友就因為一場車禍離開了人世。
    得知這事後，淩靖在監獄裏像瘋了一樣打人，後來被關了半個月禁閉，出來後又變回了之前那個“溫順”的模樣。
    要麵對一個精神病……
    這還真有點棘手呢。
    淩靖有精神病這事，林天耀之前壓根沒想到。
    要是早知道，他壓根不會幫淩靖打這場管司。
    畢竟，跟精神病根本無法交流。
    但既然已經選擇了，林天耀當然不可能半途而廢。
    他瞥了眼旁邊的唐煥庭，給他遞了個眼神。
    唐煥庭接收到林總的眼神，心裏是又無奈又好笑，這回看來得自己唱白臉唱黑臉都包圓兒了。
    唉。
    唐煥庭無奈地晃了晃腦袋，從旁邊的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稍微猶豫了一下：
    “淩靖，你知道咱們急先鋒國際安保的原則，每個成員都要經過調查，這樣才能對雇主負責。”
    “我明白。”
    淩靖點了點頭，他理解唐煥庭的意思。
    這就像警隊挑新人一樣，不是誰都能進警校受訓的。
    要是以前在社會上瞎混過，當過混混，或者家裏人精神上有過嚴重問題，一般公司都不會要的。
    “這是你在監獄裏的體檢報告，你自己看看吧。”
    唐煥庭把體檢報告遞給了淩靖。
    “體檢？”
    淩靖皺了皺眉，他覺得自己身體倍兒棒，沒毛病，怎麽唐煥庭還專門把監獄裏的體檢報告翻出來給他看？
    盡管心裏疑惑，淩靖還是接過報告，快速翻看起來。
    身體上確實沒什麽大問題，但在精神狀況那一項，竟然寫著他患有“妄想症”
    ！
    “妄想症？唐總，我怎麽可能得妄想症呢！”
    “你確定這份報告是我的？”
    “不會是有人動了我的體檢報告吧？”
    淩靖大吃一驚，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妄想症，下意識地認為是當初陷害他入獄的霍兆堂在搞鬼。
    “呃，淩靖，沒人動過你的報告，這確實是你的體檢結果。”
    唐煥庭稍微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女朋友現在過得怎麽樣？”
    “挺好的，唐總怎麽突然問起她來了？”
    “她現在在哪兒呢？”
    “在家呢。”
    淩靖一頭霧水，體檢就體檢唄，怎麽還扯到他女朋友身上去了？
    “咳咳……”
    唐煥庭重重地咳了一聲，幽怨地看了林天耀一眼，接下來的話該怎麽開口呢？
    林天耀假裝沒看見，轉過頭去不搭理他。
    這種得罪人的差事，還是讓唐煥庭來幹吧。
    “……哎，淩靖，有件事我必須得跟你挑明了說，這事挺棘手的，你得有個思想準備。”
    “行，唐總，你說吧，我心裏有數。”
    淩靖看見唐煥庭吞吞吐吐的，臉上還那麽嚴肅，心裏頭也直犯嘀咕，總感覺有什麽壞事要降臨。
    “你1996年進的局子，第二年，就是1997年大概八月份吧，中環那兒出了場車禍，一輛失控的大貨車把一個女的給撞沒了。”
    把一個女的給撞沒了……
    淩靖心裏頭莫名地一緊。
    唐煥庭看了淩靖一眼，見他繃著臉，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個女的，叫——晶瑩！”
    晶瑩！！！
    咚！咚！
    淩靖的心跳猛地加快了。
    這……這名字，不就是他女朋友的名字嘛！
    怎麽車禍死的女的叫晶瑩呢？
    她跟自個兒女朋友有什麽瓜葛？
    唐總為什麽要跟他說這女的的事？
    為什麽？
    為什麽？！
    淩靖心裏頭亂糟糟的，跟一團亂麻似的，同時還有種揮之不去的強烈不祥感。
    見他還是一臉懵加震驚的樣子，唐煥庭心一橫說道：“淩靖，你得明白，你女朋友三年前就沒了，你以為她一直在家等你呢，其實你都是自己瞎琢磨，你這是得了妄想症！”
    女朋友沒了？
    晶瑩走了？
    而且還是三年前的事？
    眨眼間，淩靖好像什麽都想起來了。
    他記得自個兒坐牢的第二年，在牢裏頭天天盼著出獄，突然有一天，獄警來叫他，晶瑩她媽來找他了，哭著跟他說女兒出車禍的事……
    “不，不，這不是真的，肯定不是真的！”
    淩靖兩眼都紅了，一臉的不敢置信，還朝著唐煥庭大吼起來：“你撒謊！你騙我！晶瑩怎麽可能死，她怎麽會死，我早上出門的時候，她還給我做早餐，還讓我早點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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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說著說著，淩靖竟然伸出手，死死掐住唐煥庭的肩膀，那張扭曲的臉湊了過來，惡狠狠地喊：“說！說你是騙我的！”
    林天耀一看這架勢，眉頭一皺，剛想上去把失控的淩靖給摁住，就見唐煥庭雙手往上一探，然後往兩邊一撐，一下就把淩靖掐他肩膀的手給打開了，接著麻利地把他按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哎！
    陳龍大哥就是陳龍大哥，就算唐煥庭這樣的，身手也是杠杠的，一般人根本搞不定。
    “淩靖！你給我冷靜點，拿出你當年第一神的那股勁來，別被自己的心魔給纏住了。”
    唐煥庭雖然不明白妄想症是怎麽回事，但從淩靖的表現來看，女朋友晶瑩就是他心裏的疙瘩，這個疙瘩不解開，淩靖早晚得出問題。
    像淩靖這樣前途一片光明的急先鋒王牌手，唐煥庭自然是希望能幫他解開這個心結，讓他慢慢回到正常生活軌道上。
    人手多的是，但真正的高手卻難以找到！
    唐煥庭深知人才的重要性，當然不願意看到淩靖誤入歧途。
    “不，你騙我，你一定在騙我！你說，你就是想騙我，晶瑩怎麽可能離世，，這不是真的……”
    淩靖像發了瘋一樣咆哮，拚命想掙脫唐煥庭的阻攔。
    麵對一個發了狂的壯漢，唐煥庭眼看就要鎮不住了，這時旁邊的林天耀趕緊出手按住淩靖的頭，一邊施展“安撫心神”
    的本事，一邊安撫道：“淩靖，冷靜點兒，好嗎？”
    眨眼間，淩靖就安靜了下來。
    剛才還暴跳如雷的淩靖，突然就像被按了停止鍵，所有的喧鬧都消失了，好像剛才那場風暴根本沒發生過一樣。
    察覺到淩靖身上那股壓抑的氣息已經完全不見，唐煥庭驚訝地看著林天耀：“你還有這等手段？是催眠嗎？”
    “算是吧。”
    林天耀含糊回答，隨即轉向還趴在桌上的淩靖：“淩靖，咱們現在能靜下心來聊聊了嗎？”
    淩靖輕輕點了點頭，臉上沒什麽表情。
    “唐總，放開他吧。”
    林天耀說道。
    “哦，好的。”
    唐煥庭鬆開手，隻見淩靖緩緩起身，一臉平靜地看著林天耀：“林總，是你做的嗎？”
    淩靖心裏明白，剛才他心裏充滿了痛苦，但不知為何身體卻異常平靜，連帶著心裏的痛苦和憤怒都慢慢消失了。
    ——“這隻是個小手段，不值一提。”
    林天耀擺了擺手，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畢竟那安撫心神的本事確實有點過於神奇。
    淩靖聽後也沒繼續追問，轉而看向唐煥庭：“唐總，晶瑩……她真的離開了嗎？”
    唐煥庭拿出晶瑩車禍那天的檔案和報紙報道：“這是當時的檔案。”
    淩靖接過檔案和報紙，快速翻看了一下，然後平靜地說：“晶瑩……她真的走了。”
    看著淩靖那平靜得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唐煥庭心裏一陣震撼，他轉頭看向林天耀，對這位年輕的林總有了新的看法。
    這催眠術太可怕了，居然能讓人如此平靜。
    要知道喜怒哀樂是人的正常情緒，淩靖之前因為女朋友的離世而陷入嚴重的妄想，現在再次麵對這個消息，他居然能如此冷靜地說出來。
    催眠術，真是太讓人害怕了！
    淩靖問：“是意外嗎？”
    “意外……”
    唐煥庭剛開口，就被林天耀打斷：“到底是意外還是別的，我還在查，不過意外的可能性很大。”
    沉默了很久，淩靖突然說：“林總，我想上訴，我要告差佬隊！”
    “沒問題。”
    林天耀大手一揮：“但告差佬隊不容易，我建議你告方克明他們。”
    “那霍兆堂呢？”
    對於這個一手將自己送進監獄的大富豪，淩靖同樣恨得牙癢癢，要不是受到林天耀那神奇本事的影響，恐怕早就氣炸了。
    “要對付霍兆堂更難，但我願意幫你解決他。”
    在選項一中已經講得很清楚了，如果幫淩靖，就會招來方克明、霍兆堂這些人的憤怒和不滿。
    既然他們已經對我們有了敵意，那當然不用客氣，不用手下留情。
    “咱們究竟該怎麽行動呢？”
    林天耀笑著答道：“要對付一個富翁，辦法多的是。
    我研究過他手下的產業，主要是霍氏銀行。
    隻要能讓霍氏銀行垮掉，霍兆堂就沒了依靠。
    一個從富翁變成普通人的人，他的下場你應該能想象出來吧？”
    林天耀其實早就開始琢磨怎麽對付霍兆堂了，而霍氏銀行就是他的要害。
    霍氏銀行成立於1976年，發展了二十多年，在港島銀行界排名第六，總資產大概110億港元，這規模和地位還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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