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看懂？！”
    程勇愣住了，他壓根沒想到這年輕人真能看懂英文合同。
    其實他自己也是聽牧師說的才知道合作的公司叫natdo。
    “這有什麽難懂的，不就是點英文嘛。”
    林天耀聳了聳肩，然後摸著下巴說道：“我之前還去他們公司參觀過呢，記得他們主要是做仿製藥的，特別是仿製一種叫格列寧的藥，好像是治白血病的。”
    冷汗直冒……
    雖然是寒冬臘月，程勇卻緊張得手心直冒汗。
    他沒想到這年輕人不光懂英文，還知道natdo專做仿製藥的事，更讓他震驚的是，對方直接提到了格列寧！
    要知道，這幾個月程勇一直在偷偷走私這種來自印度的仿製藥。
    “老板，你跟這家公司的合作，聽說過這藥嗎？”
    “沒……沒聽說過，什麽仿製藥？能比我這印度神油好賣嗎？”
    程勇一邊擦汗，一邊慌忙收拾桌上的文件。
    “是嗎？”
    林天耀拉長了音調說：“我聽說這白血病的仿製藥在國內賣得老貴了，一瓶好幾萬，在印度可能幾百塊錢就能搞定。
    這麽賺錢的機會，老板你不想試試？”
    “你瞎咧咧什麽呢！我可不幹違法的事。
    我不知道什麽叫仿製藥，但我這印度神油有海關證明，是合法進口的，可不是走私貨。”
    程勇故作鎮定地說：“年輕人，我跟你說，我可是正經人，別毀我清譽！”
    “別緊張別緊張，我就是隨口一說。”
    林天耀連忙道歉，好像剛才的話真的是無心之舉。
    程勇鬆了一口氣，他雖然沒幹過這事，但常年往印度進貨的經驗讓他對這類明顯違規的事有點敏感。
    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國外，他都特別謹慎。
    他覺得這事除了他們團夥，沒人知道。
    這年輕人很可能就是隨口一提。
    “不過……”
    “老板，看你緊張成這樣，該不會真幹了什麽違法的事吧？”
    林天耀試探性地問。
    程勇臉色一沉：“沒有的事！我早就說我是老實人，怎麽會做違法的事？告訴你，你要是瞎咧咧，我就報警！”
    “報警？”
    林天耀摸著下巴，一臉沉思地說：“行吧，我覺得你有點不對勁，咱們要不要報警查一查？要是我猜錯了，我向你道歉，還給你賠償。”
    “什麽？！”
    程勇一聽這話，整個人都愣了。
    他壓根沒想到這小子會來這麽一手。
    報警查一查？這是哪門子的操作？
    我的天，這種事也能報警？
    要是擱昨天，他才不會怕呢，因為那時候店裏沒貨。
    可現在不一樣，剛從倉庫搬了幾箱貨過來，準備今晚交給劉牧師他們去賣的。
    萬一被查出來，豈不是得坐牢！
    想到這裏，程勇頭上直冒冷汗，趕緊從櫃台後麵走出來，笑著說：“別別別，小兄弟，報警就沒必要了。
    你不是想要阿三神油嗎？拿去，就當交個朋友，用得好幫我宣傳宣傳就行了。”
    “這怎麽行呢？一瓶阿三神油也不便宜，哪能白拿你的？再說了，你這樣討好我，是不是真有什麽問題？不然怎麽這麽怕報警呢？”
    林天耀擺出一副正義的樣子：“我跟你說，我可是守法的好公民，你要是真有問題，我絕對不能收這個東西！”
    你這是在試探我呢？一瓶阿三神油就想打發我？你以為我會被這點東西收買？
    “哪兒能呢！我都說了，我是個老實商人，不讓你報警是我不想找麻煩。
    你也知道我們這種保健品店生意難做，我進了不少貨，要是報警了，差佬給沒收了怎麽辦？”
    說著，程勇指了指貨架：“你看，這麽多貨，有的還挺貴呢。
    我也不清楚差佬對這些產品有沒有什麽要求，所以小兄弟，咱們還是別去麻煩差佬了。”
    繼續編吧！
    林天耀心裏暗笑，但裝模作樣地猶豫了一會，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行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就不去麻煩差佬叔叔了。”
    “對！咱們都是良民，怎麽能讓差佬叔叔操心呢。”
    程勇覺得自己的謊話奏效了，滿意地點了點頭。
    “老板，你是不是經常去阿三那邊？”
    “也不是老去，一年去個兩三次吧，主要是那邊有貨。”
    “那你下次去阿三那邊什麽時候走？”
    “這說不準，不過明年應該得去一趟。”
    程勇心情挺好，沒太把這個問題當回事。
    林天耀突然問：“能幫我帶個東西不？”
    “可以，帶什麽？”
    “格列寧！”
    “什麽玩意？！”
    程勇差點被嚇得冒冷汗，想起剛才對方那認真的樣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小兄弟，別開玩笑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那都是正規渠道進的阿三神油，你讓我帶那玩意，海關那邊肯定過不去，我又不是去旅遊，你要想買自己去唄。”
    “嗯……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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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天耀琢磨了一會，從兜裏掏出張名片遞給程勇：“老板，要是你想通了，隨時給我打電話。”
    “哎，好吧。”
    程勇本來要拒絕，但又怕鬧僵，隻好硬著頭皮收下名片。
    “那我就等您電話嘍，老板。”
    林天耀擺了擺手，順手抄起桌上的神油，大步流星地走了。
    踏出保健品店，林天耀嘴角上揚，回想起剛才把程勇嚇得那副模樣，他基本斷定這家夥肯定在搞走私仿製藥的勾當。
    其實林天耀並不想舉報程勇，一來是很多病人都離不開他這位“藥神”，二來他也想給程勇一個主動找上門的機會。
    說實話，電影裏頭的程勇，林天耀挺佩服的，所以他願意給程勇一個全身而退的機會。
    等林天耀一走，程勇這才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過他也沒顧上自己的狼狽樣，一直在琢磨剛才那個年輕人的話。
    說真的，程勇總感覺這小子好像知道點什麽，從進店買安全套到最後的眼神，都讓程勇心裏犯嘀咕。
    “看來這門生意是做不下去了！”
    程勇瞥了一眼手裏的名片，上麵就一串數字，他也沒多想，直接揉成一團，扔進了附近的垃圾桶，接著掏出手機給彭浩打電話：“彭浩，趕緊來店裏一趟，快點！把麵包車開過來，把所有貨都帶回去！”
    電話那頭的彭浩一頭霧水，但還是應承下來：“好嘞勇哥，我馬上回來！”
    “快點，給你十分鍾！”
    說完，程勇直接掛了電話，心急火燎地走出店鋪，想看看剛才那年輕人跑哪兒去了。
    可他東張西望，也沒看到人影。
    “不會去報警了吧？”
    程勇心裏一咯噔，生怕那年輕人真去報警了，連忙跑回收銀台，從抽屜裏抓了幾千塊錢現金，店門都沒關，直接衝到街對麵拐角處，準備看看有沒有差佬過來。
    要是彭浩先到，那就沒事，讓彭浩把貨拉走就行，畢竟就兩箱貨，裝上車就能迅速轉移。
    但如果先來的是一隊差佬，那他可得琢磨琢磨怎麽逃跑了。
    此時的程勇心亂如麻，完全忘了與其等著，不如先把後屋的兩箱藥轉移走。
    中午時分。
    保健品店裏。
    程勇板著臉看著眾人問道：“你們說，這年輕人到底什麽意思？大老遠跑來跟我說這些雲裏霧裏的話，好像是在暗示什麽。”
    彭浩皺著眉說：“勇哥，這家夥不會是臥底吧？不僅知道咱這兒有印度產的格列衛，還特意來找你，是不是想搞個大動作，讓我們自亂陣腳，然後抓我們個現行？”
    “嘖！”
    劉牧師倒吸一口冷氣：“還真有可能！”
    “那可怎麽辦呀。”
    呂受益急得直跺腳，他可不想蹲監獄，要是真蹲了，老婆孩子可怎麽辦？
    聽了那幾個人的一番話，程勇的臉一下子拉得老長，鐵青鐵青的。
    他之前心裏也有過這種忐忑，但見彭浩開著麵包車回來搬完貨，那個年輕人就再沒露麵，便覺得對方不太可能是臥底。
    “小彭，你最近少看點那些亂七八糟的電影吧。”
    劉思慧搖了搖頭，又對劉牧師和呂受益說道：“劉牧師，小呂，你們別太緊張了。
    要是真臥底，早就把我們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了，哪還會自己送上門來？直接抓我們不就得了？”
    “小劉這話在理，也許是我們自己嚇自己呢。”
    劉牧師年紀最大，身份也特殊，見過不少世麵。
    雖說對公安那套不太懂，但他心裏明白，真有便衣差佬的話，早就把他們一網打盡了。
    他們幹這行再怎麽小心，天天忙著搬貨進出的，便衣想不看到都難，想查也是一查一個準。
    “那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程勇拿出之前扔進垃圾桶又撿回來的那張皺巴巴的名片，往桌上一拍，“他就留個電話號碼，明擺著是想讓我們找他，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會不會是想跟咱們一起幹這行？”
    “一起幹？思慧，你詳細講講。”
    劉思慧在夜場混了不少年頭，也結識了一些道上的人，她琢磨著說：“我覺得這小子可能是聽哪個從咱們這兒買過仿製藥的病人提了這茬，然後盯上了咱們中的一個，這才找到勇哥這兒的。”
    程勇一聽，愣住了。
    他之前壓根沒想過這茬，可越想越覺得劉思慧分析得有道理。
    一開始幹這行的時候，他就立下了規矩：不準帶病人來，想要貨的隻能找呂受益、劉思慧和劉牧師。
    彭浩隻是個送貨的，既接觸不到買家，也接觸不到錢，所以不太可能被人跟蹤找到保健品店。
    那剩下的就隻有他們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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