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檸看著她，眼眶微微有些發紅，但說出來的話卻分外的冰冷。
    “沒有，一個字，都沒有。”
    夏母張了張嘴，捂著胸口，緩緩地滑向地麵，嚎啕出聲。
    夏檸居高臨下的看著夏母為了夏喬雨哭得撕心裂肺，看著她展現著一個母親應該對孩子的關心和痛惜。
    那最後的一點嫉妒和委屈，漸漸地開始變成了冰冷。
    謝清晏伸手握住夏檸的胳膊，敏銳地察覺到夏檸的情緒變化，安慰著夏檸。
    夏檸轉頭對謝清晏笑了笑。
    “走吧，我們去找阮軟玩。”
    說著，越過夏母就要走。
    夏母卻在夏檸經過身邊的時候，突然開口問。
    “你在知道我們把你當做一個心髒供體養著的時候，是不是，是不是對我們很失望啊。”
    夏檸突然一笑，“失望？怎麽會？”
    夏母的眼睛倏然一亮，抬頭朝著夏檸看。
    夏檸卻是都一言都懶得看，語氣也冷了下來。
    “是恨，當時，我對你們好歹還有恨。”
    夏母的臉色煞白了下來。
    但接下來的話，才是殺人誅心。
    “但後來，我不恨你們了，恨一個人也要花費力氣，你們，不配。”
    夏檸說完，就往前走。
    但夏母卻掙紮著往前爬，想要抓住夏檸的腿腳，卻撲了一個空。
    她的聲音裏帶著顫音。
    “夏檸，你說你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為什麽這麽說？你為什麽這麽說？”
    夏檸一遍往前走，眼神微微一挑，沒想到夏母竟然把這句話聽了進去。
    但，已經不重要了。
    夏檸將自己的自行車推出來，踩起來謝清晏跳了上去，兩人的背影越來越遠，夏母再次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胸腹之間有無數的話想說出口，但真的到夏檸麵前，她真的感覺沒有臉說。
    說什麽呢？
    說她在失去一切之後，突然發現她這麽做母親是有多麽的不合格，她想道歉，想彌補。
    可，她有什麽臉呢？
    從一開始她就做好了決定，所以，這個下場也是自己咎由自取不是麽。
    “對不起，對不起，夏檸，對不起，媽媽錯了，媽媽真的知道錯了。”
    她號啕的聲音很大，即使夏檸距離那邊很遠，還是隱約聽到了這個道歉。
    謝清晏看看身後的夏檸，有些擔憂。
    夏檸往後麵看了一眼，笑問，“怎麽？硌屁股了？回來我給你縫一個屁股墊。”
    謝清晏露出一抹笑。
    “嗯。”
    車子剛騎出大院，要經過一個報刊亭，因為司辰嶼的那句話，夏檸總是會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看一眼。
    但今天，那邊圍了一圈的人，夏檸停下車，急忙跑過去，就聽到有人討論。
    “研發成功了，真的研發成功了，我們真的擁有了屬於自己的遠程導彈。”
    “成功了。”
    報刊亭的老大爺甚至開始嚎啕大哭。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
    夏檸撲過去拿起報紙，打開首頁。
    這一天的所有報紙的頭版頭條，都隻刊登了一個消息。
    “由我國院士池澤銘帶領自主研發的遠程導彈成功試射，這一壯舉標誌著我國導彈技術邁向新的高峰，為國家安全和戰略威懾能力提供強有力的保障。”
    上麵有炸彈爆炸時候的照片，有幾個裹在層層的厚衣服下，臉都被包得緊緊的，但卻還是從他們露出來的眼底，看出了激動和……幸福。
    夏檸立刻掏錢將報紙買了下來，剛準備合上的時候，突然從照片的一個拐角處，看到露出的一個模糊的身影。
    雖然模糊到什麽都看不清楚，但夏檸卻就是很篤定，那個人是司辰嶼。
    她沒忍住露出一抹笑，然後，轉頭對謝清晏道。
    “我們得先去一個地方。”
    謝清晏對於夏檸的決定沒有絲毫的意見，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夏檸騎車朝著教育局走了一趟。
    高考填報早就開始了，而所有高校的老師都已經一一來找過夏檸了，表麵上的招生會，私底下的，都有。
    但她一直沒有做下最後的決定，寫著自己名字的報名表還是空的。
    但今天，她好像做下了決定。
    等再次從教育局出來的時候，夏檸渾身輕鬆，看著旁邊的少年拍拍他的肩膀。
    “姐姐以後要去北城上學了，你可怎麽辦啊。”
    謝清晏認真地看著她。
    “姐姐去哪，我去哪。”
    夏檸笑了笑，沒有當真。
    ——
    而另外一邊，一個地下城堡內。
    謝先生欺生躲在裏麵，有人急匆匆地跑來，他立刻從屬於自己的那個王座上坐起身來。
    “找到人了嗎？”
    進來的人抹了一把汗，喘著粗氣。
    “沒有找到謝少爺。”
    謝先生額頭青筋暴起，一巴掌狠狠甩下去。
    “廢物，連個人都找不到，廢物廢物廢物！”
    周圍的人都低下頭去。
    “我們的人呢？都派出去找，還有那些釘子，我花了那麽大的代價和價錢把他們塞進去，現在用要用人的時候，一個兩個都不頂用，老子花了那麽大的價錢織成的網呢？都派去給我找！”
    一直跟在謝先生身邊的司機低聲，“顧家……被一鍋端了。夏誌國也進去了，顧辰昭和夏誌國手裏掌握的東西太多了，我們的人都暫且退了下來，暫避鋒芒。”
    謝先生死死地咬著牙，眼神裏全是狠戾。
    “顧家，夏家！好啊，好得很啊，你們都好得很啊。”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等再次睜開眼，情緒反而平靜了下來。
    “蘭城不能待了，我們……去北城。”
    “那少爺？”
    “找！就算是死也得把人……”
    有人突然闖了進來。
    “找到少爺了，少爺，少爺和……和……夏檸在一起。”
    謝先生猛然抬起頭，眼裏帶著驚詫，然後是喜悅。
    “哈哈哈哈，本來以為清晏這孩子是個傻的，沒想到啊，這樣的人啊，才是天生知道要怎麽活下去的天才啊。”
    “而且，夏檸填報了北城的誌願。”
    “那我們還等什麽呢？準備一下，出發，去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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