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以前曾聽聞過蛟龍們大多喜歡珠子。
    可在看到當下這景象後，他對此有了新的認知。
    因為這裏麵的珠子實在太多了。
    如龍眼大小的夜光珠，像一個碗那樣大的玉珠等等，就那樣隨意地堆放在那裏。
    實在難以估計這裏麵的數量。
    跟在後麵進來的老龜，此時也對這裏的景象為之愕然。
    他知道顏碧一直搜羅著各種珠子，可沒想到會到這種程度。
    如果全拿到陸上跟修士交易的話，最起碼幾十萬靈石是有的。
    有這麽多的好東西，高陽自然不會放過。
    他拿了個空袋子，將這裏所有珠子全部搬空。
    等到這些珠子都移走後，露出了最深處裏的幾塊玉板。
    這些玉板看起來已經有不少年頭了，那上麵的玉胎已然在歲月中侵蝕一空，讓那上麵刻寫的字眼也變得斑駁不清，不過因為材質特殊，還是留下了不少痕跡。
    高陽對於上古時期的文字有過了解，所以一眼就看懂了那上麵寫的內容。
    但那上麵並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隻記載了上古時期陸泉州裏的一個部族，對於供奉神樹的事情。
    從這裏就能看出，曾經在陸泉州裏的修者，到底對那神樹有多麽狂熱。
    “這幾塊東西，你有什麽印象嗎？”
    能讓顏碧這些玉板放在這裏，想來應該是有什麽特殊之處。
    否則解釋不了顏碧這樣的行為。
    於是高陽直接問向元緒老龜，畢竟他在這裏的時間比較長，應該會知道點什麽。
    麵對高陽的問話，元緒老龜搖了搖頭，“那顏碧平時幾乎不跟我們說這些事，隻讓我們幫她做事。”
    事實上元緒老龜他們，對於顏碧並沒有什麽好感。
    平時在這裏也是敢怒不敢言，礙於顏碧的實力，不得不順從對方。
    這也是他們現在能轉變立場，這麽快的主要原因。
    高陽聞言沒有再問，反正之後抓到那顏碧親自問她就好了。
    “接下來我們還待在這裏嗎？”
    跟在高陽身後，元緒老龜抬頭看著他的背影問道。
    他是知道黑劍衛在這裏是幹什麽的。
    一想到高陽以後讓他們到陸地上，找尋那不知存不存在的聖果，元緒老龜心頭便一陣發苦。
    可他也沒有選擇了餘地。
    這世道本就如此，根本沒處說理去。
    “你們先跟我走，這裏已經沒有存在的必了。”
    高陽又不是屬魚的，自然不想一直留在海裏。
    既然現在有了些人手，那先可以把他們帶走，把他們的據點做出來再說。
    他這個決定沒人敢反對，於是很快在這裏的蝦兵蟹將們，按著他的要求，開始有序地排列起來，準備跟他去到陸地上。
    回頭看了眼海底上的珊瑚群龍宮，高陽轉頭對通重微微示意，這裏已經沒有什麽存在的必要了。
    後者馬上引動水流，帶出諸多漩渦將那龍宮徹底吞沒。
    許多一直想從這裏離開的水族們，看到他們親手建的龍宮，徹底毀在眼前時，他們眸中都有些感慨。
    可不等他們的情緒過多發散，高陽已經轉身向著海麵上掠去。
    把高陽當作新的顏碧的水族們，趕緊跟在了他的身後，生怕惹得高陽不快，直接對他們處於極刑。
    這也不怪他們會這樣想，顏碧就是這樣對待他們的。
    如今取代了顏碧的高陽，自然也成了他們主要的畏懼對象。
    覺察到這一點的高陽，知道一時想得到他們信任並不太實際，所以還是交給時間好些。
    等到高陽從海裏來到海麵上，此時已是夜到深處，天上的一輪明月正高懸於天，在那翻騰的海麵上，倒眏著那雲間月。
    一直守在岸邊的徐楠與棉花，這時正待在那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先前海底裏的動靜她倆自然有所感知。
    但她倆也不敢貿然下去，如果連高陽都處理不了，那她倆下去也是白給。
    見高陽的身影沐浴著月色落在麵前，徐楠兩女心頭一鬆，快步向他靠了過去。
    “事情怎麽樣了？”
    “差不多搞定了。”
    高陽隨口回了一聲徐楠，讓她的視線落在了那不斷翻滾的海麵上。
    就在高陽從海裏出來沒一會，大量的水族也在海裏一同衝了出來。
    此時他們正匯聚成群，浩浩蕩蕩地在海麵上踏浪而行，很快來到高陽幾人所在的海岸邊上停下。
    看著這些水族，不讓其生亂的通重，這時領著清善這幾個顏碧手下的得力幹將，來到了徐楠數步遠的地方停下。
    那幾道身影有海蚌，有深海裏的靈龜，也有身形獨特的海馬，以及頭上尖尖的，並長有那奇特透明軟體手骨的靈魷。
    這四個都已經化形，修為都在元嬰期之間。
    此時清善這四個水族在高陽麵前，表現得那叫一個恭敬。
    雖然高陽讓他們隨意些，可明顯他們並沒有把他這話當一回事。
    “這數量是不是太多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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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楠見狀不由得驚歎高陽的效率。
    同時她心頭也是一陣羨慕嫉妒恨。
    因為這家夥不管走到哪裏，都能在短短時間內，讓一大批人圍在他的身邊，發自內心地擁護他。
    如果讓她有這樣的魅術，怕是當下的她早已經一飛衝天了。
    不過徐楠也隻是想想，把視線從清善這四道身影上移開，落在不遠海麵上挨肩擦背的諸多水族。
    讓清善這四個加入，徐楠還不會有什麽意見，畢竟都是實打實的戰力。
    可那些實力低微的水族，她則完全不明白留他們下來的必要。
    一旁的棉花沒徐楠這麽多想法。
    她似乎對清善那幾個很感興趣，在得到高陽的點頭允許後，他主動上前跟元緒老龜他們聊了起來。
    “我打算在那鬼府不遠建個新的據點，他們正好能派得上用場。”
    這是之前在模擬裏他做的事情，高陽認為的確有必要建一個。
    不然該如何安置清善他們，也會成為一個問題。
    總不能讓他們去到黑劍衛的本部。
    那裏的環境他們根本不太可能適應得了。
    丁香他們也不能去，他們現在連高陽都不太歡迎，更別提清善他們這些水族了。
    怕是一過去就會讓其紅燒清蒸，還是算了。
    “你還真是敢想……”
    徐楠本想直接說高陽這是閑得發慌，沒事找事做。
    可話到了嘴邊又硬硬讓她咽了回去。
    跟高陽相處了一段時間的她，明白跟他唱反調通常沒有什麽好果子吃。
    “還行，過來先一起商量一下吧。”
    高陽對徐楠頷首淡淡一笑，在月色朦朧的加持下，讓站在他對麵的徐楠心神一陣恍惚。
    可反應過來的她，馬上在體內讓靈脈逆流，使得她立刻疼得呲牙咧嘴起來。
    沒辦法。
    如果不這樣做，她十分容易受到高陽影響。
    不知道徐楠這女人心中所想的高陽，直接轉身去到岸邊的一處空地坐下，用手指彈出些火星，落在那濕潤的地麵上，轉瞬生出那不熄的火光，將附近的一切給完全照亮。
    等到高陽坐下，通重他們這才跟著坐下，圍在中間的火光下，開始夜談起來。
    “事情就是這樣，你們對這裏應該比我們熟悉，你們認為在哪裏建據點好些？”
    高陽把他接下來的規劃說出，隨後望向清善他們這些本地土著。
    他們每個至少都在這裏待了幾百年以上。
    特別是那元緒老龜，更是千年打底。
    可以說對這裏知根知底，詢問他們的意見，可以省下許多不必要的時間。
    元緒老龜他們聽完高陽這話，互相看了一眼。
    他們沒想到高陽的打算還真是這麽純粹。
    之前他們跟在他身後時，他們還擔心高陽會對他們下手。
    他們這些水族的血肉與軀殼，在人族修士眼裏通常比較有價值。
    所以在他們的設想下，高陽會把他們關在陸地上，把他們徹底圈養起來。
    不是他們故意想得太黑暗，而是現實本應如此。
    可沒想到高陽居然真的對他們沒什麽想法，隻是單純想讓他們幹活而已。
    作為早早投誠的清善，這時第一個開口。
    她張開那櫻桃小嘴，從口中吐出一連串的泡泡出來，匯聚在那火光上空。
    而那些水泡在光線的折射下，層層暈染過後，開始有景色出現。
    元緒老龜他們見狀，也開始從口中吐出水泡，與清善那些泡泡匯聚到一起，最後逐漸拚湊出這片海域的海圖。
    高陽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上麵的種種景色。
    這上麵十分清晰地顯示出這附近的諸多島嶼，其中丁香他們所在的島嶼也在那上麵。
    不得不說。
    有清善他們在身邊，的確是省了不少事。
    “道爺……”
    “既然以後加入我們黑劍衛了，以後就不許這麽稱呼他，隻能叫統衛官或高陽大人，懂嗎？”
    元緒老龜剛一開口，徐楠忽地出聲糾正了他對高陽的稱呼。
    她明顯對“道爺”這個稱呼不太感冒。
    加上道國裏講的就是一個上下尊卑，這一點在立國之本的道國軍裏尤為明顯。
    畢竟軍裏可不是一個講究方便的地方。
    黑劍衛雖然是乾帝直轄，可也同樣受道國軍部管製，雙方連軍服都是差不多的。
    “呃……統衛官大人，如果你真想在附近立足，我建議在這裏著手。”
    元緒老龜活了這麽多年，見徐楠如此的不尊老，他心生無奈，隻得改了稱呼。
    高陽對於徐楠這舉動也沒有製止，畢竟徐楠說的話的確沒錯。
    而且沒規矩不成方圓，用道國軍裏的規矩約束這些水族，他認為還是比較合適的。
    這時見到元緒老龜抬手，對半空中的一個水泡虛空一點，使得那水泡生出了淡淡的螢光，在這月色與火光的照拂下，顯得十分矚目。
    高陽拿眼看去，隻見那水泡上正有一個小島。
    說那裏是島其實十分地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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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隻是幻化出來的光景，但也能可以看出來，那地方是一處巨龜的屍骨所在。
    不知為何，本應腐爛的屍骨並沒有散去，反而在那上麵生出了草木等綠植。
    其中最顯眼的，還屬於那上麵各種奇形怪狀的蘑菇群。
    清善與另兩個元嬰期水族見到這地方，都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
    不過他們也沒有開口反駁元緒老龜，反而也開始出聲附和起來。
    “這個地方？”
    雖然從來沒有去過那地方，可這段時日跟靈菌打了無數交道的他，一眼就看出來，那島上是受到了靈菌的影響，才會變成了那樣。
    而元緒老龜接下來的話，也驗證了高陽的猜想。
    那地方叫玄武島，聽說那上麵的屍骨是傳說中的玄武留下來的。
    但因為歲月久遠，是真是假早已經無從考證。
    畢竟那玄武島從那上古時期起，就已經在這海上了。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都明州裏的靈菌在那上麵大量繁殖，讓那地方有著獨特的生態係統。
    同時那玄武島不是真正的島嶼，常年隨著洋流圍繞著那陸泉州旋轉。
    不過那玄武島的特殊之處也僅限於此了。
    除此之外，島上並沒有任何值得關注的地方。
    畢竟那巨龜屍骨早就隨著歲月徹底失去了靈蘊，現在隻是一處尋常的地方罷了。
    元緒老龜之所以對高陽推薦那裏，不僅僅因為那裏有些特殊，還有那裏的確很符合高陽的要求。
    “那等明天一早，就過去那裏看看。”
    高陽很快下了決定，如果沒啥問題，就決定是那裏了。
    討論完這事後，高陽隨即換了個話題，問向元緒老龜他們，關於顏碧這四條惡蛟的事情。
    就現在這點人手，高陽認為還是不太夠用。
    從那玄武島的規模來看，比丁香那裏至少要大出幾倍不止。
    要想把那裏給弄好，他需要大量的人手。
    所以高陽的主意，很自然打在了另三條惡蛟身上。
    “我也不太清楚，他們在百餘年前，就已經老死不相往來了，提到另外那些瘋蛟，那顏碧還會直接急眼。”
    元緒老龜對高陽搖了搖頭，表示他知道的確實不多。
    但另三條惡蛟的所在，他還是知道的。
    在那水泡沒有破滅時，他又在那上麵作了三個標記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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