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逆光契·萬裏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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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北的寒風如同一萬把裹著冰碴的鋼刀,在空曠無垠的雪原上瘋狂地刮削著每一寸裸露的皮膚。深可沒膝的積雪冰冷刺骨,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帶著濃重的白霧,下一秒仿佛就要在肺腑裏凝結成冰。陸昭雪、謝青符、巫鈴,還有被巫鈴死死拖拽著、幾乎失去意識的鐵十七,連同叼著無光匕首、渾身黑毛被冰霜染白的墨牙,狼狽不堪地深陷在這片蒼茫死寂的白色煉獄裏。
    “咳…咳咳…” 謝青符單膝跪在雪地裏,懷中的雲織月像一片失去重量的羽毛,蒼白得幾乎與雪地融為一體,那頭刺目的雪發散亂地鋪在他染血的臂彎上,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的氣息如同遊絲。他顫抖的手指徒勞地按在她冰涼的手腕,試圖輸送一絲微弱的靈力,卻被她體內枯竭的脈象狠狠彈開,蝕骨釘殘留的陰寒混合著他自身精血耗盡的虛弱,讓他的臉色比地上的雪還要慘白幾分。
    “十七…十七你醒醒…” 巫鈴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她跪坐在鐵十七身邊,用凍得通紅發紫的手用力拍打著他的臉頰。鐵十七雙目緊閉,心口那個被噬靈鞭貫穿的恐怖傷口雖然被巫鈴用撕下的衣襟緊緊裹住,但殷紅的血跡依舊在純白的雪地上緩慢地、刺目地洇開,如同雪地裏綻放的絕望之花。他的右臂上,噬靈鞭烙印黯淡無光,與巫鈴懷中那尊碧玉蛟龍雕像一樣冰冷死寂。小綠化玉的悲愴和鐵十七生命急速流逝的恐懼,如同兩條冰冷的毒蛇,噬咬著巫鈴僅存的理智。
    陸昭雪拄著冰魄劍,勉強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右腕星鎖紋崩碎的地方,傳來一陣陣深入骨髓的、令人幾欲昏厥的空虛劇痛,仿佛靈魂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塊。脖頸間的霜紋在極寒的環境下反而詭異地平靜下來,但那片刺骨的冰涼卻從皮膚一直滲透到心底。夜無痕最後那聲嘶力竭的“回家!”還在耳邊轟鳴,可眼前這片無邊無際的陌生雪原,哪裏是家?隻有無情的風雪和同伴瀕死的絕望!
    墨牙將叼著的無光匕首輕輕放在陸昭雪腳邊的雪地上,那刃身上嶄新的、流轉著暗金星辰之力的“諾”字,在純白的雪地裏顯得格外醒目。它喉嚨裏發出低低的、疲憊的嗚咽,巨大的身軀蜷縮起來,警惕地望向他們墜落時撕裂的天空——那道空間裂縫早已消失無蹤,隻留下灰蒙蒙、仿佛凝固了的鉛色天幕。但墨牙那雙幽綠色的獸瞳深處,卻閃爍著越來越濃烈的不安和焦躁,喉嚨裏的嗚咽漸漸變成了威脅性的低吼,背脊上的毛發根根倒豎!
    “不對…” 陸昭雪心頭猛地一緊,一股冰冷的、比這極地寒風更刺骨的危機感瞬間攫住了她。她猛地抬頭,看向墨牙死死盯著的方向!
    那片看似空無一物的鉛灰色天穹,毫無征兆地開始扭曲!
    嗤啦——!!!
    一道比閃電更刺眼、比熔岩更灼熱的璀璨星河光帶,如同九天垂落的巨大神罰之鞭,帶著無可匹敵的毀滅氣息,狠狠撕裂了凝固的天空!光帶盡頭,璿璣的身影踏著流淌的星輝,再次降臨!她絕美的容顏上覆蓋著一層萬年不化的寒冰,那雙倒映著星辰的眸子裏,此刻燃燒著足以焚盡八荒的滔天怒火!她腳下的星河綾,在靠近她足踝的位置,赫然殘留著一個微小的、邊緣焦黑蜷縮的孔洞——正是無光匕首留下的恥辱印記!
    “螻蟻!毀我星河綾…你們…萬死難贖!” 璿璣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清冷,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九幽寒獄深處擠出來的冰渣,蘊含著凍結靈魂的殺意!她甚至沒有看一眼下方重傷瀕死的眾人,隻是將目光死死鎖定在雪地上那柄刻著“諾”字的無光匕首上,眼中閃過一絲刻骨的怨毒和…一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被觸及禁忌的驚悸。
    她抬起手,五指張開,對著下方雪原上渺小的五人一獸,狠狠一按!
    轟隆——!!!
    沒有花哨的招式,沒有複雜的咒言。純粹到極致的仙靈之力,混合著被褻瀆的滔天怒意,化作一隻覆蓋了方圓百丈的、由無數星辰光劍組成的恐怖巨掌!巨掌尚未完全落下,那恐怖的威壓已經讓整片雪原瘋狂下沉!陸昭雪幾人腳下的積雪瞬間被擠壓成堅冰,又瞬間崩裂!刺骨的罡風如同億萬根鋼針,穿透他們殘破的護體靈光,狠狠紮進骨髓!
    窒息!絕對的窒息感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擋住——!!!” 謝青符目眥盡裂,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他猛地將懷中的雲織月推向巫鈴,自己則如同撲火的飛蛾,踉蹌著站起!雙手瘋狂地在胸前結印,十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扭曲變形,指甲瞬間崩裂翻卷,鮮血淋漓!他榨幹了自己幹涸經脈中最後一絲微薄的靈力,甚至不惜燃燒起近乎枯竭的生命本源!
    “血墨…鎮山河!開!!!”
    嗡——!!!
    一道道微弱卻異常明亮、帶著慘烈決絕氣息的赤紅符文,如同泣血般從他指尖瘋狂湧出!這些符文不再是往日的靈動飄逸,而是充滿了燃燒的慘烈,在他身前勉強構築起一麵薄如蟬翼、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的赤紅光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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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鈴鈴…” 巫鈴死死咬著下唇,鮮血順著嘴角淌下。她將昏迷的雲織月和氣息微弱的鐵十七緊緊護在身後,一隻手顫抖著伸向懷中那尊冰冷的碧玉蛟龍雕像。碧鱗蠱王雖然化玉,但玉石之中,依舊殘留著它畢生淬煉的劇毒本源!巫鈴眼中閃過玉石俱焚的瘋狂,她猛地將一口心頭精血噴在碧玉雕像之上!
    “小綠…幫我…最後一次!”
    嗡…!
    碧玉雕像猛地亮起慘綠的幽光!一股濃鬱到化不開、帶著死亡與腐爛氣息的墨綠色毒霧,如同決堤的毒潮,從雕像中洶湧噴出!這毒霧並非攻擊,而是與謝青符那燃燒生命凝聚的血墨光盾猛地融合在一起!
    嗤嗤嗤——!!!
    赤紅與墨綠交融,光盾瞬間變得粘稠而詭異!一股帶著腐蝕、混亂、衰弱等負麵詛咒的混合能量場域,勉強撐開,堪堪擋在了那毀天滅地的星辰巨掌之下!
    轟——!!!
    星辰巨掌狠狠拍在了這麵由燃燒生命和蠱王遺毒組成的脆弱屏障之上!
    哢嚓!哢嚓嚓!!!
    僅僅支撐了不到一息!刺耳的碎裂聲如同死亡的喪鍾!血墨詛咒光盾上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謝青符如遭雷擊,整個人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砸飛出去,口中鮮血狂噴,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目的血線,重重摔在遠處的雪地裏,生死不知!巫鈴更是慘叫一聲,抱住碧玉雕像的手臂瞬間扭曲變形,墨綠色的毒霧反噬,讓她整條手臂的皮膚瞬間變得青黑腫脹,劇毒攻心,她眼前一黑,軟倒在鐵十七身邊,隻有一隻手還死死抓著碧玉雕像,意識陷入模糊。
    脆弱不堪的屏障,如同肥皂泡般徹底破碎!
    那隻遮天蔽日的星辰巨掌,隻是光芒略微黯淡了一絲,便帶著碾碎一切的威勢,繼續朝著下方僅存的陸昭雪和墨牙,以及昏迷的同伴們,無情拍落!死亡的陰影,濃鬱得如同實質!
    “不——!!!” 陸昭雪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喊,眼眶幾乎要瞪裂!她體內的靈力早已在之前的戰鬥中消耗殆盡,霜紋沉寂,冰魄劍在她手中劇烈嗡鳴,卻黯淡無光!眼睜睜看著那巨掌落下,看著昏迷的同伴,看著巫鈴扭曲的手臂,看著謝青符摔飛後生死不知的身影…一股足以焚毀理智的暴怒和最深沉的絕望,如同火山般在她心底轟然爆發!
    就在這千鈞一發、所有人都以為塵埃落定、即將被碾為齏粉的刹那!
    嗡——!!!
    那柄靜靜躺在雪地裏的無光匕首,那刃身上流轉著暗金星辰之力的“諾”字,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純粹而浩瀚的光芒!這光芒並非攻擊,而是一種穿透一切的意誌!一道凝練到極致的暗金色星光,如同跨越了時空的橋梁,猛地從“諾”字中射出,無視了空間的阻隔,精準無比地擊中了陸昭雪手中的冰魄劍!
    錚——!!!
    冰魄劍發出一聲前所未有的清越劍鳴!劍身之上,那原本沉寂的霜紋如同被注入了最純粹的生命本源,驟然亮起!不再是冰冷的幽藍,而是流轉著星辰軌跡的璀璨銀白!一股龐大而陌生的信息流,伴隨著陳百草殘魂最後那聲“鑰匙”的怒吼,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衝入陸昭雪混亂的識海!
    【九幽非器,子令藏蹤…逆光起陣,血契為舟…】
    古老的箴言如同洪鍾大呂,在她靈魂深處回蕩!
    與此同時,那柄無光匕首在爆發了最後的光芒後,“諾”字烙印瞬間黯淡下去,匕首本身也如同耗盡了所有力量,“叮”的一聲輕響,墜落在雪地裏,變得如同凡鐵。
    但陸昭雪的眼睛,卻在這一刻亮得驚人!那是一種在無盡絕望中窺見唯一生路的、燃燒著靈魂的火焰!
    “鑰匙…逆光契…子令!” 她猛地看向自己手中的冰魄劍,看向巫鈴懷中緊握的碧玉蛟龍雕像,看向遠處謝青符摔落處散落的、浸透了他鮮血的殘破符筆,看向鐵十七右臂上黯淡的噬靈鞭烙印…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墨牙身上!
    “墨牙!撕開它!用盡你所有的力量!撕開你麵前的空間!” 陸昭雪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猛地舉起手中霜紋流轉、星光璀璨的冰魄劍,狠狠在自己左手掌心一劃!
    嗤——!
    溫熱的鮮血瞬間湧出!這鮮血中,竟然也帶著一絲微弱的、與冰魄劍共鳴的星辰銀芒!
    “阿鈴!老謝!十七!阿月!相信我!” 陸昭雪的聲音穿透風雪,帶著一種令人心顫的決絕,“把你們的血!按在你們的本命之物上!快啊——!!!”
    巫鈴在劇痛和模糊中聽到了陸昭雪的嘶喊,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她掙紮著抬起那隻完好的手,用盡最後力氣,狠狠按在了懷中碧玉蛟龍雕像之上!她的鮮血,瞬間染紅了冰冷的玉石!
    遠處,昏迷的謝青符仿佛被這聲呼喚觸動,手指無意識地抽搐了一下,沾染著他鮮血的殘破符筆,微微亮起一絲微弱的赤芒。
    鐵十七在昏迷中發出一聲模糊的悶哼,右臂上那噬靈鞭烙印似乎感應到了什麽,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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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織月依舊昏迷,但她那滿頭雪白的長發中,一根纏繞著血色符紋的發絲謝青符以壽元為她編織的護命繩)悄然亮起微光。
    墨牙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它對陸昭雪有著近乎本能的信任!幽綠色的獸瞳瞬間變得血紅,體內源自九幽令殘光和無數次空間穿梭所積累的空間本源力量,在這一刻被它毫無保留、近乎自毀般地瘋狂壓榨、點燃!它張開巨口,朝著麵前那片被璿璣威壓凝固得如同鋼鐵的空間,狠狠咬下!
    嗤啦——!!!
    這一次的撕裂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悶、都要艱難!仿佛在撕扯著凝固的鋼水!墨牙鋒利的牙齒瞬間崩裂,嘴角溢出鮮血,但它眼中隻有瘋狂!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極不穩定的、邊緣瘋狂扭曲閃爍著電光的漆黑空間裂縫,在它拚盡全力的撕扯下,艱難地出現在雪原之上!裂縫深處,是狂暴混亂、足以絞碎一切的虛空亂流!
    “就是現在!血契為引!子令歸位!逆光——啟!!!”
    陸昭雪嘶聲怒吼!她將那隻流淌著星辰銀芒血液的手掌,狠狠按在了冰魄劍的劍柄之上!
    嗡!!!
    冰魄劍上的霜紋徹底沸騰!劍身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星光!一道凝練的、帶著陸昭雪生命印記和星辰之力的血芒,從劍尖射出,精準地沒入墨牙撕開的那道空間裂縫之中!
    仿佛連鎖反應被瞬間點燃!
    巫鈴按著的碧玉蛟龍雕像,猛地爆發出濃鬱的墨綠色光暈,一道同樣帶著她生命印記和蠱王遺毒本源的血芒,緊隨其後射入裂縫!
    謝青符身邊那支殘破符筆,赤芒一閃,一道微弱的血符虛影融入裂縫!
    鐵十七右臂烙印閃爍,一道帶著狂暴吞噬氣息的血色流光射出!
    雲織月白發間的血色符紋發絲亮到極致,一道純淨的、帶著一絲命運氣息的白芒融入!
    五道顏色各異、卻同樣蘊含著主人生命本源和本命法器烙印核心力量的血色流光,在空間裂縫前瞬間交匯!
    轟——!!!
    一個複雜玄奧到無法形容、由五人鮮血和本源力量共同構築的暗紅色逆光陣紋,在空間裂縫前轟然成型!陣紋緩緩旋轉,散發出一種古老、蠻荒、逆抗天命般的悲壯氣息!
    就在這逆光陣紋成型的瞬間!
    異變再生!
    陸昭雪脖頸間那沉寂的霜紋深處,一點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幽光猛地跳動了一下!仿佛是沉睡的九幽令本體,對下方那五道本源力量產生了最後一絲微弱的感應!
    嗡!嗡!嗡!嗡!嗡!
    五道凝練到極致的、散發著不同本源氣息的幽暗令牌虛影——九幽子令!——猛地從逆光陣紋的核心處分化而出!
    它們如同擁有生命,化作五道幽暗的流星,瞬間射向下方!
    第一道,融入陸昭雪手中星光璀璨的冰魄劍!劍身霜紋瞬間化作流淌的星河流光,一股極寒與星辰之力完美交融的恐怖劍意衝天而起!
    第二道,融入巫鈴懷中那尊碧玉蛟龍雕像!碧玉雕像光芒大放,表麵浮現出無數細密的、如同活物般的碧鱗道紋,散發出恐怖的生滅毒息!
    第三道,融入謝青符身邊那支殘破符筆!符筆瞬間複原,筆尖流淌出粘稠如血、纏繞著幽冥符鏈的墨汁,散發著鎮壓與詛咒的雙重威壓!
    第四道,融入鐵十七右臂的噬靈鞭烙印!烙印驟然扭曲、膨脹,化作一條纏繞在他右臂、頂端綻開一朵妖異血色蓮花的噬靈妖藤虛影!
    第五道,則融入墨牙體內!墨牙發出一聲痛苦的咆哮,渾身黑毛根根豎起,幽綠的獸瞳中空間符文瘋狂流轉,仿佛整個身體都化作了空間的節點!
    九幽子令分化!本命蛻變!
    一股難以言喻的、將五人一獸命運徹底捆綁在一起的強大羈絆之力,在逆光陣紋的流轉下轟然爆發!這股力量,暫時抵擋住了璿璣那毀天滅地星辰巨掌落下的恐怖威壓!
    “走——!!!” 陸昭雪嘶吼著,用盡最後力氣,一手抓起地上黯淡的無光匕首,一手抓起離自己最近的巫鈴和鐵十七的衣襟,朝著那道瘋狂扭曲、隨時可能崩潰的空間裂縫衝去!
    墨牙叼起昏迷的雲織月,巨大的身軀爆發出最後的潛能,緊隨其後!
    謝青符也被這股同源的力量牽引,身體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飛向裂縫!
    “休想——!!!” 璿璣的怒吼震碎了風雪!星辰巨掌加速落下,要將這一切連同空間裂縫徹底抹去!
    就在五人一獸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裂縫中的最後一瞬!
    那裂縫深處狂暴的虛空亂流中,一雙巨大無比、冰冷無情、仿佛由最純粹的幽暗構成的眼眸虛影,驟然浮現!
    器靈幽熒!
    那雙巨眸漠然地掃過下方衝來的陸昭雪五人,最後定格在陸昭雪身上。一個冰冷、戲謔、仿佛來自九幽最底層的意念,直接在所有人心底響起,帶著無盡的嘲諷和一絲莫名的期待:
    “掙紮吧…容器們…”
    “上界…見!”
    話音落下的瞬間,那雙巨眸消散於無形。而陸昭雪五人,連同那道承載著他們所有希望和未知命運的空間裂縫,也徹底消失在這片暴虐的極北雪原之上。
    璿璣那毀天滅地的星辰巨掌,最終隻拍在了空無一物的雪地上,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邊緣光滑如鏡的恐怖巨坑。風雪呼嘯著灌入,迅速掩埋著一切痕跡,仿佛剛才那場慘烈悲壯的逃亡從未發生。
    隻有坑底深處,一絲微弱到極致的、屬於逆光陣紋的悲愴氣息,在寒風中久久不散,如同五個渺小靈魂對命運發出的、不屈的呐喊。萬裏同舟,前路逆光,他們的征程,才剛剛踏出最慘烈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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