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改編扶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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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任武支支吾吾的說道:“大帥,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第一扶王,遵王,枯王,啟王,淮王這十五萬大軍編製怎麽給”
“第二給您父親扶王陳得才的職位,軍銜怎麽給?”
傅昊嚼窩窩頭的手一頓,喉頭滾了滾。
他知這問題如刀,劈開了革命軍初聚的蜜糖——陳得才不僅是自己父親,更是太平天國宿將,若處置不當,新凝的魂靈頃刻裂帛。
洪興瞥向傅昊僵住的側臉,忽拍桌大笑:“任老粗,你這問題倒是直!不過扶王若按舊例封賞,咱這‘革’字旗還立不立?”
他轉向傅昊,目光灼灼,“扶王,您說過‘製度破舊,方能立新’。如今兵權若仍依親疏,與清廷何異?”
傅昊喉頭那團玉米渣忽化了。
他抹了把嘴,起身踱至地圖前:“諸將聽令——”
聲如金石落甕。
“第一,陳得才軍功卓著,封‘督軍’,掌全軍軍法,監諸部操練。此職無定轄兵馬,但所過之地,諸將必敬!軍銜授中將!”
中將是現在革命軍當中最高軍銜。
隻與藍明泰,陳玉成,洪興,任武,禹德彥,於六處於同一檔次。
他瞥向任武蹙眉的臉,續道,“第二,賴文光熟撚戰策,封‘第三軍軍長’,授中將軍銜”
“第三,十五大軍裁員十八歲以下,四十歲以上七萬發展漢中府,興安府,商州府,其餘八萬改編第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師,師長藍成春,梁成富,邱遠才,安傑”
“這四師藍成春十一師,梁成富十二是劃到第二軍作戰序列”
“第二軍閻興春第四師和陳林的騎兵師劃到第三軍作戰序列”
“等待董誌源糧草到達,第二軍率部南下匯合石達開手下唐日榮部”
“第三軍負責拿下漢中”
“另外告訴葉三娘的婦救會給我繼續製作軍服。”
任武愣怔片刻,忽嗤笑:“這倒是妙!督軍無兵,將軍分權,倒像您說的‘分權製衡’!”
傅昊卻搖頭:“非製衡,而是‘能者專事’。父帥監軍法,可糾諸將怠惰;賴將軍拓境,可展其騎兵之長;諸營各司,方能聚沙成塔。”
韓寶英忽插話:“那婦救會豈不成了‘後娘軍’?”
“幸虧我沒有加入婦救會!”
眾人哄笑,傅昊卻正色:“婦救營掌糧草、醫護、諜報,戰時亦可為機動隊!韓大將軍,你說婦救會會長官大還是官小!”
“還有就是婦救會會長以後最高可是中將軍銜哦!”
“啥!中將!”
“陳玉成的那種?”
“當然!”眾人哈哈大笑。
屋中氣壓漸鬆,炭筆在地圖上劃出蛛網般的紅線。
傅昊最後落筆於天京方位,聲沉如淵:“諸位,今日之權分,非為疑舊將,乃為鑄新軍!若仍效舊朝‘親貴掌兵’,我等與那腐清,又有何別?”
兩日後。
當這道命令如驚雷般傳至陳玉成耳中時,他掌心微微發顫。
我這堂兄……終究是動了父親的兵權。
他想起占領鳳翔府後兩人夜談時,傅昊曾執燭映書,指著《孫子兵法》中“親疏有別”的段落說:“若軍心不聚,親者亦成疥瘡。”
此刻命令書上的朱批字跡淩厲,分明是幼扶王決心已定。
陳玉成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間苦澀,轉身將文書遞予陳得才。
陳得才接過命令,指尖在“裁撤七萬,改編四師”的字句上反複摩挲。
燭光在他眼底投下明暗交錯的陰影,仿佛看見漢中群山在編製裁撤後變得嶙峋如骨。
兒子要革新,可他麾下那些老卒……有的是跟了自己二十年的鄉黨兄弟,有的是從金田起義時扛著鏽刀一路殺到漢中的殘軀。
若驟然裁撤,營中怕是要哭嚎震天。
他眉間褶皺如刀刻,喉頭哽著一句“此舉是否過急”,卻終在軍令森嚴前咽了回去。
隻得低歎:“我明白怎麽做了。”
陳玉成愣怔:“你明白什麽了?”
陳得才望向窗外晦暗天幕,心中翻湧著兩難——若執行裁撤,愧對袍澤;若抗命,便是悖逆幼主。
這父子間的權柄裂痕,怕是要在今夜撕出個血口子。
夜色如墨浸透營帳時,陳得才輾轉難眠。
他聽見帳外風卷枯草之聲,恍惚想起傅昊幼時隨軍,總在深夜攥著他的袖角問:“爹,咱們何時能殺盡清妖,讓天下百姓睡個安穩覺?”
而今這孩子成了執掌全局的幼扶王,陝回回帥,革命軍總統大元帥,手段卻比老將更狠辣。
他攥緊被角,掌心沁汗——那七萬老卒的性命,真能如軍令般輕易裁去?
“咚咚咚!”
敲門聲驟響。
陳得才心頭一跳,掀簾見賴文光攜眾將入帳,眉峰愈蹙。
賴文光目光灼灼:“扶王,幼扶王這是要抽您的脊梁骨啊!”
藍成春接話:“國舅所言不假,若您父子分治兵權,軍中必生二心,因此幼扶王也是無奈之舉啊!”
陳得才望著帳內眾將或憤或憂的神色,忽覺如墜冰淵。
賴文光續道:“您乃幼扶王生父,若掌兵,將士敬您是血脈正統;若傅昊掌兵,將士疑您挾父威壓子。而我身為洪天王國舅,若留於新軍,清廷必謂革命軍仍承舊製,傅昊革新之名便成虛殼。扶王,你我二人若留,反成新軍之礙!”
陳得才瞳孔驟縮,腦中如閃電劈開迷霧。
他想起傅昊那日密信所言:“爹,兒非削您羽翼,乃為革軍存亡。親貴掌兵,必生內蠹。”
原來這孩子早料到今日之局。
他喉間酸澀翻湧,卻終在帳中長歎:“罷了……文光所言有理。那七萬老弱,你我帶走轉戰各地,引清軍耳目;八萬精銳留與扶昊,讓他鑄新軍筋骨。隻是……”
他眼底泛起潮意,“待此戰畢,我便解甲歸鄉,再不問兵事。”
眾將默然。
賴文光握拳抵胸:“扶王深明大義!此計既護幼扶王威名,又全我等忠義!”
陳得才下令道:“遵王、黃中庸,你我三人率領七萬老弱拿下漢中之後向東匯合忠王李秀成。”
“藍成春、梁成富、邱遠才,你們三人留在此地相助革命軍。記住——以後你們不再是太平軍,而是革命軍!明白嗎?”
聲音沉穩如鍾,眼底卻泛起漣漪。
這“老弱”二字如尖刺紮入肺腑:七萬兄弟,有的是缺了腿仍架炮的炮手,有的是瞎了眼仍辨敵聲的斥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