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交口鎮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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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口鎮大捷,斬殺清軍三品以上高官四位,頓時赫明堂樂得胡子都翹起來,活像隻偷到油的耗子。
但這位“老狐狸”轉念一想,拍手大笑:“好個多隆阿!今日敗在我手,可那老小子是朝廷的‘救命稻草’,若真逼急了他,援軍如蝗蟲湧來,咱這點家底可不夠填坑!”
遂急召諸將,正色道:“勝雖勝矣,切莫貪功!傳令三軍——撤!往鹹陽渭城退守,給多隆阿留個空蕩蕩的西安城!”
眾將麵麵相覷,嚷道:“師長,咱們剛打勝仗,何不趁勢進攻多隆阿大營啊!”
赫明堂搖頭晃腦,活脫脫個說書先生:“爾等懂個甚!”
“多隆阿那廝,是湘軍的‘鐵爪子’,今雖折了羽翼,若逼他狗急跳牆,咱可成他反咬的骨頭。”
“且留空城給他,讓他守著個‘燙手山芋’,朝廷糧餉耗在這兒,咱倒騰挪空間,養精蓄銳,待他力竭之時,再取不遲!”
說罷,赫明堂親自擂鼓傳令,革命軍如潮水般退去,沿途還故意撒下幾麵破旗、幾車爛糧,假裝“敗逃倉促”。
可憐多隆阿次日率殘部入西安。
隻見城門大開,街道空寂,連隻老鼠都跑得沒影兒。
他甚至覺得赫明堂在跟他玩空城計。
不過先命人進去探了探。
雷正綰匯報:“將軍,赫明堂溜得比兔子還快,連鍋碗瓢盆都搬走了!”
多隆阿氣得咳嗽連連,卻也隻能苦笑:“此賊狡似狐,留空城是要耗我糧草、疲我兵力啊……”
清軍將士麵麵相覷,原以為得勝進城,如今卻像啃了個空心饅頭。
多隆阿無奈下令:“固守城池,待援軍至。赫明堂退至渭城,必另有算計,諸位需加倍提防。”
自此,清軍困守西安,叛軍遠遁鹹陽,關中之地硝煙未散,暗流卻已湧向更深處的旋渦。
這場撤軍,赫明堂盡顯“贏而不驕”的梟雄本色。
他深知:戰場勝負非在一時得失,而在誰更能將“進退”二字嚼碎了咽進肚裏。
而多隆阿雖得空城,卻失了殲敵良機,自此元氣難複,關中戰局愈發膠著,成了“貓鼠相鬥”的漫長拉鋸。
十七日夜,多隆阿將軍帳裏,燭火搖曳得跟鬼火似的。
多隆阿拖著病軀踱進趙既發的營帳,隻見那趙老頭躺在榻上,跟個破布娃娃似的,裹著滲血的繃帶,臉燒得比炭盆還紅。
軍醫蹲在旁邊搖頭歎氣,活像廟裏算命的瞎子。
多隆阿一瞅這架勢,喉頭一哽,顫聲道:“老趙啊,你這屁股上的槍子兒,咋還‘生根發芽’了?”
趙既發眯著眼,有氣無力地回嘴:“將軍,您這‘鐵屁股’外號,怕是要讓給我嘍……哎呦!”
話沒說完,傷口疼得他直抽抽,活像被踩尾巴的貓。
軍醫哭喪著臉稟報:“將軍,趙大人傷口發炎,又染了瘟疫,藥石無靈啊!”
多隆阿瞪眼罵:“無靈?你當自個兒是廟裏的泥菩薩呢!再尋良藥,否則提頭來見!”
軍醫嚇得縮脖,嘟囔:“這年頭,連老鼠都餓得啃藥草,哪兒找仙丹呐……”
帳外忽傳來一陣騷動,卻是革命軍騎兵部隊夜襲的虛報,清軍慌作一團。
多隆阿氣得跺腳:“賊寇都退鹹陽了,還瞎嚷嚷!”
回頭一望趙既發,那漢子竟咧嘴笑:“將軍,您瞧咱這命——白天挨槍子兒,夜裏聽‘狼嚎’,倒比戲台熱鬧!”
說罷咳嗽連連,血沫子濺了枕巾一片。
多隆阿心頭酸澀,卻硬擠出一絲笑:“老趙,你莫學那斷弦的琵琶,咱大清還指著你守城門呢!”
趙既發忽攥住他袖口,眼珠迸出亮光:“將軍,若、若我去了……替我告訴閻王——趙既發的屁股,比他的龍椅還硬!”
話音未落,一口氣噎在喉間,帳內霎時靜得跟墳地似的。
多隆阿撲上前掐人中,吼:“老趙!別睡!咱還沒喝慶功酒呢!”
軍醫哆嗦著探鼻息,搖頭如搗蒜。
多隆阿忽覺喉頭腥甜——原是自己急火攻心,嘔出一口血來。
帳外風驟起,吹滅燭火,唯餘滿帳悲慟與渭水嗚咽。
這一夜,趙既發成了“閻王爺的座上客”,而多隆阿抱著那尚溫的遺體,喃喃自語:“上天使我失雙臂,陝事難為矣……”
自此,清軍帳內再無“鐵屁股”的嬉笑怒罵,唯餘瘟疫肆虐、士氣如秋葉的凋零。
多隆阿抱病固守空城,望著鹹陽方向,知那赫明堂的狐狸尾巴,遲早還要卷土重來。
多隆阿攥著趙既發的遺物,踉蹌步出帳外,正撞上雷正綰捧著傷亡簿子趕來。
雷正綰一瞅將軍臉色,咽了口唾沫,抱拳道:“將軍,此戰折損……折損恐難啟齒。”
多隆阿瞪眼:“屁話!吐出來!”
雷正綰脖子一梗,扯著嗓子報:“朱希廣部潰散,劉聯升、關行莊二位副將陣亡,三營合計折損五千餘眾——哎呀,這五千可都是湘軍的‘眼珠子’、‘命根子’啊!”
多隆阿腳下一軟,差點栽進土裏,扶著營柱喘道:“五千?夠填渭河一條溝了!你莫不是把夥夫、馬夫都算進去了?”
雷正綰急得跺腳:“將軍!哪能啊!死的盡是能扛三百斤石鎖的悍卒,能夜襲十裏不迷路的尖兵,連朱大人那營的號手,個個都能吹出十八種哭喪調兒!”
多隆阿聽得肝顫,苦笑道:“好個赫明堂!一刀割了我半條命!”
忽聽遠處傳來傷兵哀嚎,多隆阿眉峰緊鎖,歎道:“湘軍精銳,向來是‘一塊鐵能打三把刀’,如今折在交口鎮這鬼地方……”
雷正綰抹了把淚,嘀咕:“更糟的是——瘟疫跟著屍體跑,營裏半數將士都拉肚子,怕是連弓箭都拉不開了!”
多隆阿捶胸長歎:“天要亡我!朱希廣莽撞送命,趙既發‘鐵屁股’變‘爛屁股’,如今連老天爺都來撒瘟藥……!”
甚至他覺得,他是不是不適合打仗。
為什麽對付太平軍那麽好對付,反而一群新生勢力打的他苦不堪言。
敗給陳扶昊就不說了,竟然連他的手下都打不過。
更何況這個手下還是敗給雲南那位泥腿子馬如龍手上的赫明堂。
如此說來,我多隆阿成了墊底的存在了唄。
正哀歎間,忽有斥候疾報:“叛軍遺糧車中,竟摻著瘟病死畜!”
多隆阿與雷正綰對視,雙雙臉色煞白——原那赫明堂撤軍時,還埋了陰毒的後手!
雷正綰咬牙:“這老狐狸,打仗跟下棋似的,步步都咬人!”
多隆阿苦笑搖頭,踉蹌回帳,喃喃自語:“赫明堂啊赫明堂,你留的空城,原是個‘喂瘟神的祭台’……”
自此,清軍營中哀嚎不絕,士氣如霜打茄。多隆阿抱病強撐,一麵焚屍防疫,一麵盼援軍如盼救命雨。
而鹹陽渭城的赫明堂,正捧著清軍瘟疫肆虐的密報,笑得茶盞都抖:“多隆阿,且看你如何嚼我這‘空心饅頭’!待你內潰之時,便是俺回馬槍的良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