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石軍長沒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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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宣嬌的提議如驚雷劈開迷霧。
    陳扶昊眼底的血絲驟然收縮,青銅劍“鏗”地砸在案上,震落燭淚。
    帳外風卷旌旗,他喉間翻滾著未盡的怒吼,終化作一聲苦笑:“好!你我困在成都城下與駱秉章纏鬥,倒忘了川蜀全局!宣嬌姐姐,你此言可解死局!”
    帳中諸將麵麵相覷,洪興忽拍腿而起:“對啊!那四萬湘貴清軍是孤懸之棋,雲南五千人山路難行——若我軍分兵疾襲,截斷其糧道,清廷在川蜀的爪子便全廢了!”
    傅昊白了洪興一眼。
    特麽你一個參謀長反應這麽慢!
    要知道作為總參謀長必須是一流的謀士。
    很顯然洪興作為二流都吃力。
    至於選他當參謀長,純粹是分化雲南回派而已。
    陳扶昊霍然起身,掌心血痕未拭,徑直撕開輿圖。
    指尖劃過山川險隘:“即刻調陳玉成各部聯合李福猷拿下湘貴的那四萬清軍!”
    “雲南那五千...哼,放他們過來便是!”
    洪宣嬌卻蹙眉補道:“成都不可空置。”
    “留第三師,警備團,王應元,石達開,散布‘均田令’改為‘清廷苛稅令’,讓百姓看清鄉紳與官府勾結盤剝之實!待清軍援軍被拿下,成都便成孤城!”
    “妙!”陳扶昊大笑,笑聲裹著血鏽味,“駱秉章釜底抽薪,我便給他燒個連環鍋!”
    “告知各師,此戰若勝,川蜀這個天府之國將成為也革命軍大後方”
    “走,隨我去見見石達開!”
    與此同時,成都城內火光暴漲。
    鄉紳們麵色鐵青押糧至東門,卻見佃戶們列隊跪領,無人舉刀。
    王掌櫃顫抖著拋糧袋,瞥見人群中有佃戶老嫗捧糧痛哭:“王老爺...仁德...我等不敢反...”
    他喉頭哽住,忽覺手中田契仿佛燙鐵。
    火光如赤龍盤踞成都城頭,東門前糧車堆疊如山。
    鄉紳們麵色青白,指尖摳緊綢衫,佃戶們跪領糧袋的哭謝聲如鈍刀剮心。
    王掌櫃拋糧時,忽見一佃戶孩童捧米跪拜,喉間那句“王老爺仁德”噎得他險些嘔血——田契在袖中燙如烙鐵,仿佛明日便會化作灰燼。
    城樓高處,駱秉章負手而立,玄袍隨風鼓蕩如鴉翼。
    他俯瞰這場“仁政”戲碼,唇角毒蛇弧度未褪,眼底卻淬著冷霜。
    忽地,他抬手令鼓手擂響三聲,渾厚鼓點震得佃戶們抬頭怔忡。
    “諸位鄉親!”他聲如洪鍾,響徹街巷,“本官聞城內糧倉空虛,百姓饑苦,故連夜促鄉紳開倉濟民!諸位手中之糧,乃諸位鄉紳‘自願捐出,以全仁德’!”
    他刻意咬重“自願”二字,目光掃過鄉紳們僵硬的脊梁。
    人群中爆出幾聲歡呼,卻摻著稀薄。
    一老農攥糧袋喃喃:“往年災荒,糧行閉門如鐵...今日怎忽慈悲?”
    話音未落,便有官兵厲喝:“休得妄言!總督大人與鄉紳共施仁政,乃救爾等性命!”
    駱秉章趁勢踏前,袍袖掃過垛垛糧袋,似拂去塵埃:“本官更聞,城外有逆賊煽惑民心,妄言‘均田’!諸位請看——”
    他忽抽一佃戶懷中糧袋,傾米於地,“此乃諸位血汗所積,若逆賊得逞,爾等田畝、糧倉皆成他人囊中之物!”
    佃戶們麵色惶變,孩童哭喊:“不可燒糧倉...阿爹會餓死...”
    駱秉章倏然擲米袋於地,振袖高呼:“今夜起,本官親率兵丁護糧倉,護田契!凡持田契者,官府認其主;凡抗官府者,皆為逆賊!”
    鄉紳們喉頭滾動,王掌櫃忽覺那燙鐵田契竟漸涼——契約仍在,血本未失。
    人群騷動間,官兵已分發木牌,上刻“仁政糧戶”,聲稱持牌者可三日領糧一次。
    佃戶們爭相搶牌,感激涕零,卻無人察那木牌背麵,早有官兵暗刻編號,如牲畜烙印。
    暗處,一黑袍密探悄然混入人群,袖中揣著陳扶昊新散的“清廷苛稅令”——告示列鄉紳勾結官府,曆年以苛稅吞民糧半數。
    他瞥見駱秉章立於火光中,如戲台影偶,忽冷笑:“仁政?不過將餓殍拴成犬,飼以殘羹,以防其噬主。”
    很顯然駱秉章的仁政起到了穩定軍心和民心的效果。
    此時石達開完全沒有巔峰時期那種誌得意滿的心態了。
    畢竟誰經過一係列的挫折,都不會有傲氣了。
    原本陳扶昊捎來信函,言要委他以“革命軍陸軍第四軍軍長”之職。
    這軍長之位,經任武一解說,麾下可統精兵六萬至十萬之眾。
    這可是精兵,輔兵不計算在內。
    偏生此刻他窘態畢露——紫打地那一戰,折損大半兵馬,如今帳下隻剩得六千殘兵。
    六千兵馬的“軍長”?
    這威風勁兒,倒比那縣衙裏管仨衙役的公差也強不了多少。
    正搔頭犯難間,王應元忽拱手笑道:“石將軍莫愁!末將願為將軍效犬馬之勞,去那彝族山寨走一遭。”
    “保管三日之內,為您招來七千彝家兒郎,個個能騎善射,壯如牯牛!到那時,將軍麾下兵馬,怕是要擠破這營帳門檻嘍!”
    石達開聞言,險些將茶盞跌地,哭笑不得道:“王兄若真能招來這許多人馬,本帥……本帥便將那‘光杆大帥’的招牌摘了,改掛‘草頭王’旗號!隻是這六千老兄弟,可莫要被新來的彝家漢子擠到灶房搶饅頭去!”
    帳中諸將聽罷,皆撫掌大笑,連那營外站哨的兵卒,也聞聲咧嘴偷笑,直道這“空頭軍長”的營裏,倒比那十萬雄師的陣仗還熱鬧三分。
    “諸位笑得挺開心啊!”
    石達開、王應元、韋成普、曹臥虎,曾士何,黃在忠等人聞聲皆是一愣,紛紛轉身望去。
    隻見帳簾被掀開,一個身著墨色呢子大衣的年輕人大步踏入,眉目如鋒,腰間青銅劍鞘映著燭光。
    而他身旁的少女,正是自己認作義女的韓寶英。
    眾人紛紛看向這個年輕人。
    隨即猜測,此人應該是陳扶昊。
    畢竟這裏的將領除了任武,其他人都沒有見過陳扶昊。
    陳扶昊是最近一兩年才聲名鵲起的人物!
    並且在太平天國裏麵完全是小輩。
    如今一個小輩成為了名震天下的人物。
    他們的心裏也不好受啊!
    因此諸將見傅昊進門,第一反應,這誰啊!
    第二反應,看石達開的反應。
    韓寶英見眾人目光皆落在陳扶昊身上,眼珠一轉,忽地甩開陳扶昊的手,蓮步輕移,徑直撲向石達開案前的椅旁。
    她拽住石達開的袖角,晃了晃身子,軟聲道:\"義父!今日陳大哥好不容易帶寶英來尋您,您若再板著臉,寶英便......便不理會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