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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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邊人緊張地密謀什麽大事之際,完全處於事外的格拉德,還在因為教堂中監視的毫無進展感到頭痛。
不過在今天,似乎總算是有了些新消息。至少神父來找他說話的時候,不複先前的鎮定端莊,而是帶著一點慌張地要他一塊跟上。
“我今天早上剛打開門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個。”神父緊張地指了指露娜聖女像下的血汙,那上麵還有一枚精巧的胸針。
稍微旋開,可以看到海恩子爵的照片。
一直受格拉德恩惠的神父看到這樣的東西,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聯想到了海恩子爵是否已經遭遇了不測。
但親手交出了這枚胸針的格拉德卻明白真相。這東西不會出現在海恩子爵身上。而接受他贈予的修女莉莉絲,在聽聞那場聖杯演講之後已經與他分道揚鑣。
格拉德用絲帕包起了那枚胸針,它鍍金的表麵不可避免地沾染了血汙。格拉德蹙眉,捏著它詢問道:“這些日子,你有沒有看到莉莉絲修女?”
“你問莉莉絲?”神父詫異道,“我以為她在外為您做事。這些時候我都沒有見到她——但因為與您有關,我便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知道,她好些天都沒來做禮拜了。”
格拉德心裏一沉。
“我已經有段時間沒來問她了。”格拉德道,但已經沒時間糾結這個了。他很快地把那枚胸針收好:“出事了。”
“出事了?您說莉莉絲嗎?”聞言神父也變了臉色,但還是不解,“那這枚胸針……”
“是我給她的報酬。”格拉德道,開始思忖。
這個位置……
莉莉絲先前收下自己的胸針後,將它珍惜地藏在衣襟前。
要怎麽樣的姿勢才能讓這樣的東西從胸口掉出來呢?
格拉德看了眼正對麵垂淚的聖女像,立即便想出了答案。
是在祈禱的時候,被人忽然襲擊——方法應該是刺穿後心。
刺穿後心……
格拉德試著比劃一下,然後模擬人受到傷害栽倒的樣子。
但這個血跡似乎分布得有點詭異,連帶著恰好出現在這裏的胸針都顯得古怪起來。
“怎麽了嗎?”神父問道。
格拉德搖搖頭:“不清楚。”
“莉莉絲居然出事了……”神父喃喃,“是我太疏忽了……”
“我得去她家裏看看。”神父說,“也許她沒有事,隻是這幾天累了些。她是我們這裏最虔誠的修女了。”
格拉德點頭:“我也想一起。”
神父稍顯猶豫,但還是同意了。
“您是應該去的。”神父說,“畢竟是您先發現她出了事……”
他一麵說著,一麵要去換輕便的衣袍。格拉德還在聖女像前,盯著突然出現的血汙,皺眉思忖著。
“哥哥?”
稚嫩的童音響起的時候格拉德下意識地四麵尋找起了聲音的來源。而發聲的那個人並沒有讓他費勁找自己的意思,已經站到了他不遠處的一根柱子後,露出一個蓬亂的腦袋。
“是你?”格拉德下意識問道。
麵前的小孩就是不久前維斯惹哭了的那個。自己還給出了一枚銅幣讓他去買新的果子。
“是我。”小孩仍舊躲在高大的竹子後麵,一雙澄澈的眼睛透露著警惕,“你們剛才是在聊莉莉絲嗎?”
格拉德點點頭:“你認識她?”
“修女們我都認識。”小孩說,“莉莉絲是最漂亮的一個。”
格拉德想到對方應該常常在這聖女像前徘徊,便問他:“你這些日子有看到莉莉絲修女嗎?”
“這些日子?是這些天嗎?”小孩說,“我沒有見過她。她最近很忙。”
“很忙?”
“她說要出遠門。”小孩咬著自己的指甲,“然後我就不知道了。”
格拉德想想,退後幾步,向對方展示大廳中央這一攤陌生的血跡。
“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格拉德耐心地詢問道。
小孩見到血倒不見多驚慌,但還是躲藏在高大的柱子後。
“受傷了。”小孩道,“有人受傷了。流了很多血。”
這是顯而易見的,沒有多探尋的必要。
格拉德剛把目光收回來,一直躲在柱子後麵的小孩卻走了出來,站在了他的身側。
隨後稚嫩的童音響起來,說出來的話隻叫他毛骨悚然。
“那個人是被拖過來的。”小孩說,“被放了一段時間的血……是這樣的。”
他指了指大門。
“……”
格拉德呼吸急促起來,但還是穩住聲音問:“那血跡呢?從大門到這裏,沒有血跡。”
“血跡……”
小孩想一想,“對哦。為什麽會沒有血跡?”
格拉德不由得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慶幸事情沒有他想象得那麽可怕。
“那就不是拖進來的……或者說,進來才開始流血嗎?”小孩還在思忖。
格拉德沒有心思再多和他說話。恰好神父也收拾妥當,急匆匆地要和他一起離開。
格拉德要和小孩簡單地告別,但一回頭就發現他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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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神父詢問道。
格拉德慢慢收回目光,搖了搖頭:“沒什麽。”
莉莉絲的家離教堂並不遠,但已經位於貧民窟的邊緣。這裏是凱爾特大陸中心城最荒僻最混亂的地方了。雖說不至於滋生出太多黑色產業,但必要的時候保護好自己的腦袋還是不為過的。
神父來到這裏顯然已經慌亂起來,畢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有修女出事實在是難以解釋,怎麽看都是他的工作失職。更重要的是莉莉絲本身,她甚至見證過不知道有沒有出現過的鬼魂。
“就在前麵……”神父說,先一步上前,叩響了低矮的木門。沒有回應的聲音,他頓時緊張起來。
“她,她不在這裏……”
莉莉絲的家裏隻有她自己一個,沒有得到回應,似乎是已經默認了對方出事。
神父頭疼地摁了摁自己的眉心:“看來一無所獲呢。”
格拉德正要接話,旁邊就是哢吧的一陣聲響。抬起頭來,發現是來送牛奶的投遞員。
“欸,神父大人。”他很快打了招呼,又熟稔地拉起家常,“您過來是來找克裏昂小姐的嗎?”
神父疲憊地點點頭。
“哦,那可真是不巧。”那人說,“我聽她說要出遠門去呢。”
又是這樣的說辭。
但是這樣的話根本就不能印證對方安全,反而顯得更加古怪了。
到底是為什麽,這人要突然大張旗鼓地說自己要出遠門,並且在聖女像前留下了自己不久前送給她的胸針呢?
怎麽想都不可能隻是普通的一次遠行吧。
二人正焦灼,一個清脆的童聲忽然間便打破了沉寂。
“我知道為什麽沒有血跡了。”小孩說。他是一路跑過來的,現在還是上氣不接下氣,但一字一頓卻說得很清楚,“是自己放的——”
“什麽?”
小孩比劃出一柄刀的樣子,隨後往自己腹部紮去。
“這樣——走進來,自己紮自己一下。”小孩說,“血液不是慢慢浸出來的,而是先濺出來,在滴落下去。”
對方說得有鼻子有眼,似乎確實很值得相信。
神父卻完全處於狀況之外:“你們在說些什麽呢?”
“和我來就知道了。”小孩很是急迫,直接抓住了格拉德的手。
這附近也沒有多少線索了。格拉德稍微想想便和他一道走了。
教堂在他們短暫離開之後照舊風平浪靜,修女們自己組織完了午間頌歌的演唱,便去吃飯了。
整個大廳空空蕩蕩,垂淚的聖女像略偏著頭,清冷的陽光從教堂頂端的玻璃窗照射進來,將那大理石雕像上將落未落的一滴淚都顯得晶瑩剔透。
小孩還張羅著要讓格拉德看到他是如何推理的。但還沒有比劃幾下,格拉德忽然發覺到不對,幾步走到了那原先的血汙旁邊。
先前被各方的柱子與長椅遮擋,他一時間沒有注意到這裏的異樣。而現在挨過去,一眼就看到了藏在椅子縫隙裏的一片絲綢衣擺。
絲綢料子邊緣還有燙金滾邊,最底下還綴著珍珠。這樣張揚俗氣的衣料——
格拉德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對神父迅速說了句抱歉,隨後便將那藏著衣料的椅子整個挪開!
底部的人物重見天日——赫然便是重傷的海恩子爵!
“天呐!”神父下意識地叫出了聲來。
海恩子爵倒在血泊裏,最重的傷口在腹部,現在還在汩汩地流出血來。他捂住自己受傷的腰腹,艱難地呼吸著。血液浸透了他俗氣奢靡的衣裝,他顯得格外瘦削虛弱。
“救救我……聖女……露娜,哪位神明……”海恩子爵哽咽起來,估計是因為這難以容忍的疼痛,使得他現在都不再清醒,“殺我的……不要放過……她……”
“還有氣!……”神父趕忙俯下身來,囑咐了身邊已經呆滯的小孩,“你去喊修女們來,告訴她們找護衛隊!——”
小孩呆滯半天終於回過神來,哦哦幾句噠噠噠地跑開了。
而現下海恩子爵的傷勢卻是等不了這樣久了。格拉德將對方身上的衣料扯斷——好在這些衣服雖然奢靡醜陋,但都用的是上好的料子,用來包紮傷口多少也還算是湊合。
海恩子爵不由得噝一聲,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心疼。他眯起眼睛看向格拉德與神父,呼吸急促。
格拉德從剛才進來就沒有遮掩容貌的意思,自然也不知道海恩子爵有沒有認出自己來。想到這裏他動作稍滯,便聽到對方虛弱問道:
“海默?你怎麽在這裏?……”
“……”
格拉德霎時間回過神來。好在海恩子爵說出方才的那番話已經費盡了他全部的力氣,再次昏睡過去,他就是想要再說什麽也沒有機會了。
“來了來了!”
先前跑去找修女們的孩子動作很快,現在已經跑了回來。而與此同時,修女們還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莉莉絲?”
尋找多時的人驟然出現在這裏,神父不禁驚訝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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