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不言！”黑有光想飛過去看看李不言突然出現的狀況。
    可它被淩夜按住在懷裏，離開不了。
    “有紅在，小黑你著什麽急，來陪我玩玩，我無聊著呢。”淩夜彈了彈黑有光圓滾滾的身子。
    這小家夥去摻和什麽，沒看見那小姑娘是個不開竅的，小不言白費了那麽多口舌。
    還不如勸那小子呢，至少那小子開竅。
    李不言此刻十分鬱悶。
    若說瓊枝是像曾經那些無腦信奉神女的信徒們，李不言絕對不會多說。
    因為那些無腦信徒，是高度腐敗的屍體，是爛肉傀儡，連一棵小草，一根樹枝，或者是又酸又澀的果子都比它們鮮活亮麗，更美好。
    水雲把李不言亂糟糟的頭發理順，輕語道：“每個果子都有自己的風味，有些果子的存在或許不是為了可口，為了能吃入口中。”
    “它或許隻想是個果子，隻屬於自己的果子，不屬於被吃掉的果子。”
    她隻想是個果子，隻屬於自己的果子。
    李承修停下啃食瓜果的動作，他仰起小腦袋，第一次認真地望向李不言身邊的水雲。
    望向那看似不存在，卻又一直存在，如霧如水的人。
    這位前輩容貌絕世，神韻更是唯一，可這樣的人，她的出現，她的存在，卻總不會讓他感覺到驚豔般的衝擊刺目，也不會讓他感覺到凝望深淵般的不適和害怕。
    她像是山，像是水，像是月華，又像是嫋嫋炊煙，宛如是世間常見的一切，總是有種熟悉的感覺縈繞，讓人放下無措與緊張。
    李承修心思純粹地看了一會，知道如此凝看他人，會產生不好的後果，他恰如其分地收回了目光。
    而在他不知道的身後，浮現著幾顆跳躍的小水滴，仿佛他再繼續盯看水雲，不自主回神的話，就會跳到他腦袋上，幫助他回神。
    李承修收回了目光，身後的小水滴也紛紛落下，跳到地麵上散開，融入石頭間隙的泥土裏。
    李不言聽明白了水雲的話，她緩緩扭過身子看向瓊枝，正好對上瓊枝迷茫又歉意的雙眸。
    瓊枝終於知道自己惹李不言煩躁了，但仍不知道是怎麽把人惹煩躁的。
    看到瓊枝的模樣，李不言撇撇嘴：“但，她那樣，在修仙界這種環境，會被人騙光光。”
    “而且，還是被騙了還幫別人樂嗬嗬數錢那種。”
    李不言無奈，把最後一口瓜果塞入口中。
    此時，李承修也難得出言，對瓊枝：“我取過你靈骨，殺過你，還有師父的虛偽算計。瓊枝，遭遇這些傷害，你還是一點都不明白嗎？你口口聲聲所說的恨，難道隻是一時的氣憤？”
    “或許，你在欺騙自己？在逃避？不願直視這世間真正麵目？”
    聽到這話，瓊枝想了想，她雙手捂臉，又再度崩潰大哭。
    看見這一幕，李承修長歎，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嘿，哥們兒。”李不言伸出手指，戳了戳李承修。
    水雲理好李不言亂亂的頭發後，緩緩走向了瓊枝。
    李承修疑惑地看向李不言，問：“你想幹什麽？”
    李不言那抬眉凝眼揚笑的俏皮神情，眼眸閃過的狡黠，讓李承修總感覺有事發生。
    “哥們兒，你那麽謹慎聰慧的人，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李不言笑意盈盈，眼眸盛滿了小心思。
    李承修看懂了那些小心思，捧著瓜果默默地啃了一口，竹葉在他眼前飄落，片刻後，他長歎一聲開口說道。
    “算了，你想聽，我就說給你聽聽。”
    未了，他又扭頭看了一眼期待他說故事而雙眸閃爍著俏皮靈動光芒的李不言，又加了一句：“我的兩個小妹，也像你一樣聰明伶俐，俏皮可愛。”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說到此句時，李承修微微揚起嘴角，似乎在回憶著小妹們的模樣。
    水雲未走到瓊枝身邊，李不言慫恿李承修說故事的語句已經開始了。
    她停下了腳步，靜靜地等待故事流淌，讓故事如水般淌到瓊枝的身邊，洗盡她的迷茫和疑惑。
    漸漸地，瓊枝的大哭開始消失，她入神地聽著李承修的故事。
    是她不知道的過往。
    是凡夫俗子的李承修。
    一百多年前，李承修出生於一戶農家。
    生活雖貧苦些，但父母良善和藹，供他讀書求學。
    而李承修非常爭氣，二十歲時那年的他做了官，意氣風發，將至親都接來同住。
    李家，除了他的父母，還有兩位同胞妹妹。
    李玉瀟和李玉湘。
    “哇！兄長，這裏也有一大片竹林。”李玉瀟驚訝喊道，她沒想到兄長的新宅院裏也有竹林。
    “大哥，二姐，你們看還冒了很多竹筍！”李玉湘更為活潑，她看見竹林直接快步越過哥哥與姐姐，首先跑了過去轉了一會。
    年少的李承修揚起嘴角，看著兩位小妹的開心，他也高興：“嗯，以後我們還是可以吃到自家的竹筍。”
    “大哥，二姐，快來看我發現了什麽。”李玉湘跑過來一手拉一個哥哥和姐姐，讓兩人快步前進。
    李承修和李玉瀟被帶到竹林裏麵些的地方。
    那裏，有兩棵同樣高度的竹筍，已經是上筍下竹，拔長出地麵一大截了。
    兩棵竹筍的旁邊，是一根青翠修長挺拔的節節高竹，直入雲霄。
    然，在這兩筍與一竹的背後緊緊挨著的是兩棵青到發白霜的高而大的老竹。
    李承修看到這一幕有些愣住了。
    “哇！真是緣分啊，這裏居然也有我們曾經見過的五竹。”李玉瀟震驚了。
    在老家，很小很小的時候，她曾與兄長還有妹妹，隻見過一次這樣的五竹。
    那時，妹妹與她還小，都拉著兄長，稱呼這樣的五根竹子為李家五竹。
    兩棵同高同大的竹筍代表她和妹妹，青翠筆直的新竹是兄長，兩根高大的老竹是父母。
    “果然是我們李家的地盤，知道我們來了，竹子也按照我們的心意來長，真好。”李玉湘摸了摸那兩棵竹筍說道。
    聽了小妹們的話，李承修的笑更為明朗。
    他伸手摸了摸小妹們的腦袋，細語溫柔：“那你們可看好了，等那天爹和娘興致來了，踏進這竹林把五竹變成小籃子，或者是竹筒蒸飯。”
    “不行，不能讓爹和娘碰我們的五竹。”
    “對，不行，我一定要看好爹和娘。”
    兩位才十二歲的小女孩們團團圍包五竹，生怕它們慘遭父母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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