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
    “神女！”
    “求神女憐憫世人，悲憫眾生！”
    “求神女憐憫世人，悲憫眾生！”
    祭壇高立，祭品圍擺神像。
    神像身形是女子，相貌卻模糊不清，分不清是那位尊神的麵容。
    神像旁的祭品，卻刻有“水神萬福……”，“水神恩澤……”等等字眼。
    眾人圍著祭壇跪地俯首，泣厲呼喚。
    許久許久，蒼穹無風無陽，大地被水勢淹泡，疫病飛舞。
    僅存的人們，聚集在唯一沒有被淹沒的土地上，日日懇求上天的垂憐，求得一絲生路。
    今日，呼喚聲仍在繼續。
    此時，隨著呼喚聲裏的無盡苦痛，揚起了風。
    風輕輕拂過，一點碎碎流光從天輕輕落在祭壇上。
    淡青白紗覆蓋發髻，手挽寬袖，衣袂飄飛的女子驟然出現在祭壇上。
    她眼簾微合低垂，眸光柔和，神情婉柔慈悲。
    這番神態，讓眾人抬頭一瞥，仿佛神女眼裏能理解世人的一切苦難。讓不小心觸看神女的人們，心中的絕望與浮躁得到慰藉安撫。
    眾人趕緊興奮高喊：“神女降臨了！”
    “神女來了！”
    “神女沒有忘記我們！”
    “謝神女垂憐我們！”
    "謝神女垂憐，我們願世世代代供奉神女！”
    在眾人紛紛興奮和恭敬中，被他們奉為神女的女子，神情沒有一絲高興和欣慰，她的眸光有片刻的微微閃爍，神態仍然婉柔慈悲。
    “你倆看那麽認真幹嘛？不言，你看看人家多漂亮，就是這種飄飄欲仙的美，你居然不喜歡這種風格。”黑有光咚地一聲在月雪的頭頂蹦躂了一下。
    它的前話是對月雪和李不言說的，後話是單單指李不言。
    它之前給李不言的裝扮大概就是這種風格，誰知道李不言看不懂自己身上的美麗，嫌棄這種風格。
    他們三個，一路下來，薅了幾個無名的靈山秘處，剛路過這裏，李不言聽到一群人在喊神女神女什麽的，就停下來瞧瞧。
    這一停，不過一會，就剛好看見了神女出現的一幕。
    此時，李不言見那神女手指尖一點，青光散落，去除了眾人身上的疲勞和病痛。而那跪地眾人的麵前也隨著青光一閃，都出現治療疫病的方子和草藥。
    留下這些後，神女不留任何隻言片語散成微微青光消失，徒留眾人高呼感謝。
    見此一幕，李不言踮起腳尖伸手摸了摸黑有光，沒有回它的話。
    她黑亮閃閃的眼睛，對上月雪的眼眸，說道：“月雪，我剛剛看見那人，好像在……”
    月雪微微低首，讓李不言放棄踮腳尖。
    問言，他緩緩補充道：“她在流淚。”
    “不是可憐別人的流淚，她好像在怒火中哭泣。”李不言接話，側頭看向那祭壇處。
    說白點，就是被氣狠了，氣得哭了。
    她原以為，會是個像之前在北國的那種神女，現在看來不是。
    李不言的話，月雪盡收入耳，這也是他未言盡的心中感觸。
    他眼眸低垂，靜靜地看著總能與他有共同感觸的人。
    “啥？怒火中哭泣？不是，人家嫻靜婉柔，慈眉善目的，連眼淚都沒有一滴，怎麽在你倆眼裏又怒又哭的？”黑有光圓滾滾的身子彈跳一下，蹦躂到了李不言的頭頂上，低眼瞅她。
    “捏捏捏，黑有光，你不要看表象啊，剛剛她低眼的時候，你是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李不言故意晃了晃腦袋，連帶黑有光也跟著晃動。
    “感覺？什麽感覺？人家姑娘漂亮心善，多可愛啊。”黑有光在李不言頭頂上晃動，像糯糯的湯圓舞弄身姿。
    李不言無語地朝月雪攤攤手，月雪眼眸微動，唇角弧度極淺的上揚。
    見狀，黑有光繼續嚷嚷：“誒誒，不言，月雪，你們什麽意思？難道我說的不對？”
    “你說的對，但也不對，那位神女可能真是心善慈悲，但她剛剛絕不是在可憐同情別人。”李不言解釋道。
    “你這話我不認同，她不可憐同情這些人，怎麽會幫助他們。”黑有光身子飛懸，離開了李不言的頭頂，對月雪道：“月雪，你說說。”
    “我與不言一致。”月雪輕吐一句。
    “誒誒，不是？你們！那姑娘剛剛不是看這些人可憐，她幹嘛救他們。”黑有光堅持自己的觀點。
    他身子一撅，轉身背對倆人強道：“主人說過有些事要實看實跡，我們跟上去看看。我不信你們的話，她明明沒哭沒怒，慈眉善目的，她一定是可憐這些人。”
    “行吧，那就看看，誰說得準了。”李不言挑眉一笑，雙手將飛懸的黑有光捧起，重新放回自己的頭頂上，“走，月雪，我們跟上去瞧瞧。”
    “好。”
    天穹之雲懸浮琉璃建築。
    一束青光飛入其中。
    在天門前值守，且為首的天將，望了一眼那青光，道：“是青嵐上仙。”
    聞言，其餘天兵們沒有輕舉妄動。
    天將沉靜半刻再道：“青嵐上仙如此著急，想必是天帝有急事召見。”
    青嵐上仙，一向恪守，今日這般直接飛入天宮，倒是第一次見。
    滿頭青絲全攏起，淡青白紗宛如散落的青絲舞動，青嵐風塵仆仆的入殿，麵見天帝。
    殿內莊肅清冷，無一仙侍。
    “陛下，黃泉路上，青嵐未能尋到水神殘魂。”青嵐眼眸低垂，沒有一絲要抬眼看高座之上聽了她出言後，顯露出身形容貌俊美的男人。
    “尋不到嗎？是本尊錯了，她是神女，黃泉路本不是她該走的。”男人語氣低沉悲戚。
    青嵐無言，靜默低垂。
    “好了，青嵐你下去吧，讓本尊靜靜。”男人擺擺手，示意青嵐離開。
    青嵐微微頷首欠身，不作任何言語，轉身離開。
    她怕她再多一個字一句話，就掩蓋不住自己的怒火，滿腔的怒火。
    一出天帝所在之殿，青嵐毫不停留，立刻離開。
    殿外，眾仙隻看見青嵐上仙，來匆匆，去也匆匆。
    青光又再，飛出天宮，入一仙山。
    緒風山。
    此山是青嵐所屬，不是天帝所賜。
    天宮內天帝賜予上仙殿府，但青嵐鮮少往那裏待著。
    落到了自己的地盤，青嵐微微轉身，眼眸輕移，聲音肅冷，啟唇道：
    “閣下從凡間跟隨青嵐直至天宮，卻仍不停息，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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