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微微細風，拂過五界，風裏傳來苦辣之味。
    靈界，以人之淚水和心頭血澆灌的一些靈族們，在此風傳來後，那一雙雙木訥不靈動的眼眸驟然間神采奕奕。
    妖界，一些陪在大妖們身邊的人族奴隸，徐徐風而過，拂過他們卑躬屈膝的身體，不過片刻，那低垂的腦袋，昂揚挺頭，那彎下跪求憐惜的脊梁，節節挺立。
    魔界，魔宴肆樂，魔君焰燼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輕晃著杯中上好的人靈之酒。
    人靈之酒，以出生三天後，未滿三個月的嬰兒取其腦中天慧之液，加之濃鬱的魔氣為輔釀造而成。
    眼見，魔君焰燼心中舒暢，下屬見狀，立即諂媚道：
    “恭喜主上，得償所願。”
    “天界此後再無水神，我們得以除去一大阻礙。”
    聞言，焰燼滿意大笑。
    他居然不損耗一點修為，就完成了滅神，讓水神若黛心甘情願求死，就算若黛留有殘魂再度複活，也會為了他心甘情願的俯首。
    這水神可真是好哄啊。
    一陣微小冷風拂過魔界圈養之地。
    圈養之地，原本被魔族當做點心飼養的人族們，麻木無神的雙眸突然變成目光如炬。
    微小的冷風繼續拂過魔界每一寸。
    俯首在魔君之側的人族叛徒，嚐出了風中的苦辣。
    甘願低頭伺候奉承魔族各大城主的人族們，也嚐出了風中的苦辣。
    棄人身無奈成魔的魔們，風中苦辣入喉，他們眸中激動地流下黑淚，雙手捧著自己的臉，似哭似笑。
    冥界，黃泉路上，人魂密密麻麻。
    奈何橋，人魂更是多得水泄不通。
    十八層審判地獄，厲鬼慘叫。
    風拂過每一位人魂，苦辣之味讓他們哭喊興奮激動！
    苦辣入喉，受刑的一位厲鬼爆開畢生鬼力，滿含血淚大喊：“冥界由人成鬼的各位，你們嚐到了麽！”
    “徐末大統領在召喚我們！”
    “我們人族該戰了！”
    由天界直管的閻羅，鬼仙們，震驚地聽著冥界眾鬼們震耳欲聾的喊叫。
    “戰！”
    “戰！”
    “戰！”
    一位閻羅深感不妙，準備離開去往天界，忽地飛來一道飛刃，擋住了他去路。
    閻羅指著那人，驚訝道：“你一個小鬼，怎麽會有那麽大的鬼力！”
    來者，是在引渡亡魂的鬼差。
    是由人魂招入冥界做工的小鬼。
    被此位閻羅指問的鬼差，嗤笑一聲，沒有回答。
    從他身後鬼氣湧出，眾多厲鬼一湧而上，撕了閻羅。
    人間，除了那殘餘的土地上的凡人，還有隨著水勢滾滾飄流，一輛輛漁船捆綁在一起，以人之智慧得以生存下來的凡人。
    輕風拂過千瘡百孔的人間，生存下來的凡人們從漁船內迎出兩位古稀老人。
    一男一女。
    他們手杵著拐杖，腳步蹣跚走著，蒼老身軀裏包裹的雙眸堅毅肅殺。
    兩位分別用沒有杵著拐杖的手，掐訣引力。
    隨著他們的動作，人間水勢倒灌，化成一柄柄利劍直入蒼穹。
    一柄柄利劍，也將是人間通往蒼穹的道路。
    這種力量，是水道法則之力，亦是水神才能擁有的能力，此時此刻卻出現在人間的凡人身上，還是兩位即將埋入黃土的老者。
    隨著水成劍，在水中浸泡的一具具浮屍，扭曲四肢，掙紮起身，嘴裏喃喃嘶喊：“戰！”
    “就算我死了，我隻是一具屍體，我隻是一口怨氣，我也要戰！”
    “為自己而戰！為人族而戰！”
    “我要讓天知道，我們人是有怒火！我們人不需要它來審判我們！我們人不需要它來決定我們的命運！”
    兩位老者引完水之力後，同時舉起拐杖指天，道：“徐末大統領招我們眾人，上天，戰天，弑神滅仙！”
    “人族，但凡有餘力者，戰！”
    “戰！”
    風中苦辣之味，入一銀發少年鼻息內，濃濃的苦澀讓他皺著眉頭。
    一杯飲品，插好了吸管遞到銀發少年唇邊。
    少女總是摻雜著歡樂的聲音響起：“誒，自己做的東西，也要多喝喝嘛。”
    聞言，月雪接過飲品，慢悠悠地吸食著。
    “沒我引起你們吃好吃的，那你們以前是不是少了一些快樂？誒，小快樂嘛，就要滿足自己。”李不言聳聳眉頭說道。
    她身邊有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身量圓小圓小的，腦袋圓圓，頭發挽成著兩個對稱發髻，身上穿著和李不言同款的衣物，極其精致可愛。
    小女孩捧著飲品吸溜著，回應李不言的話：“對對。不過，徐末搞得真大，我還以為她就一個人呢，誰知道五界都有她的人。”
    “這不就是下一個白山梔嘛。”
    李不言伸手戳了戳小女孩臉頰，回她的話，道：“黑有光，你是不是看到白山梔做過的事後，所以才那麽激動地想和徐末搞事情啊？”
    黑有光訕訕地一笑，“不全是，主人這不是在嘛，小姑娘被欺負，我當然要幫忙……”
    要是換以前，這種它無能力的事，它絕不摻和。
    “我就知道。”李不言對黑有光的話，一點都不意外，她又對月雪問道：“月雪，你是不是和姐幹過這種事弑神，捅天道的事？我看你對徐末的態度和對其他人不太一樣。”
    月雪輕輕點頭：“算是。”
    這下引起了李不言的好奇，她歪腦袋一問：“我姐是不是一次就贏了？”
    “師父是，我不是。”月雪實誠答道。
    聞言，李不言和黑有光有些驚訝。
    李不言伸手拍了拍月雪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我也輸過，跌倒就爬起來，再繼續幹。”
    “對，兄弟別怕，你現在有我們呢。”黑有光也安慰著。
    轟隆隆！
    蒼穹雲浪翻滾，電閃雷鳴。
    “哦豁，打得蠻激烈，我們要不要去瞅瞅？”李不言問道。
    原本他們三個想去其他幾界看看，黑有光還特意化成小女孩模樣與李不言做個姐妹裝。
    可惜一到冥界，親眼目睹冥界換主，其他幾界雖然沒那麽嚴重，可也好不到哪去。
    李不言嚴重懷疑，徐末不僅盜取了天界藏仙閣的所有秘法，還把其他四界的秘法什麽的，都研究得幹幹淨淨。
    不然那些起戰的人們，怎麽能精準打擊任何一界。
    她甚至還看見，魔對魔，鬼對鬼，典型以夷之技製夷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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