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就是花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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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終究是沒走成。”
天笙抱了抱自己的雙肩,明明是陽光很好,她卻感覺從裏往外的冷。
“我常常想,要不是因為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天笙的嘴唇忍不住微顫,身子也微顫,仿佛是枯枝上隨時可能掉下來的枯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歐陽如花的拳頭握了又鬆,鬆了又握,反複好幾次,最後他把天笙的手緊緊的握在掌心裏。
沒想到天笙吃的苦,比他想像的還要苦上許多倍。
真是難為她了。
“歸克”原來是“歸客”。
…………
天高雲淡,雲淡風輕,清風拂麵……葉天笙站在草坡上吹著笛子。
風中她衣帶翻飛,俊美非常,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眼。
歐陽如花看著看著有些恍惚,還是那首“無憂”,和幾年前的場景一樣,一切又都回來了。
歐陽如花無意識的隨手摘了片樹葉,手指翻飛折疊著放在嘴邊,吹出和葉天笙一樣的曲子。
“你怎麽會這首曲子,誰教你的?”葉天笙一把抓住了歐陽如花的手。
“是你啊,”歐陽如花隨口答道,目不轉睛的盯著天笙的手指,如白玉般瑩瑩發著亮光。
“別開玩笑了,歐陽如花,你快告訴我。是一個老乞丐,對不對?頭發白胡子白,很老很老的乞丐教你的?他在哪兒?”
葉天笙抓著歐陽如花的那隻手緊了緊,巴巴盯著他,異常的激動。
歐陽如花回過神,覺得好笑,這世間的老頭兒不都是白發白須,然後很老很老的?這要怎麽去找,葉天笙這是緊張得過了頭。
歐陽如花想說,“我在這兒,就在你的麵前。”
“你在哪裏遇見他?什麽時間遇見他?”不等歐陽如花說話,葉天笙又問道。
“幾年前,有個地方,有座山,有個老乞丐吹著曲子,在找一個小乞丐。後來……後來沒找著就走了……”
歐陽如花磕磕巴巴的說道,他說的都是實話。
葉天笙眼裏的光頓時暗淡了,梨花小鎮,梨花山,原來是在他們相遇的地方。
老丐的確找過她,她那時可能在落雁穀。
“臭老頭你在哪兒?你到底在哪兒?”葉天笙喃喃自語,說不出的落寞和失望。
“一直在找他?”歐陽的眼睛驟然發亮,星星一般熠熠生輝。
“是啊,我一直在找他。
可是世界太大,我找不到他,歐陽如花,你說他會不會生病了,或者死了……”
說著說著,天笙不自覺的又打了一個寒戰。
“不會。”
葉天笙莫名的心裏安定下來。是啊,他那麽好那麽厲害怎麽會輕易死呢。
“你很掛念他?”
天笙點頭,“他給過我一個饅頭,那是這個世上最好吃的饅頭……
他有時候很壞,老是催著我去討飯,否則我就沒飯吃。
有時候很俗,老是和我算賬,讓我還錢。
有時候嘴巴很毒,說我醜,還說我像豬,像牛像猴子。
有時候很凶,那根打狗棍揍得我四處跑……
可是我知道,其實他對我很好。
討到一塊肉會讓給我吃。
在生病的時侯,他會整夜不合眼的照顧我。
難過的時候,他會逗我開心。
看我身子弱怕我受欺負,還教了我功夫,他替我打通了經脈都不告訴我……
你說,他是不是對我很好?”
葉天笙的臉上全是快樂。
原來老丐在他心裏是這樣的,歐陽如花的心裏瞬間被幸福填滿。
這就像你養大了一個孩子,你雖然不需要他回報,但是她能時時惦念你,這就足夠了,值得了。
“為什麽離開?”
“因為,我要去一個地方,要去找一些人,要去做一些事,那地方很遠,那些事很危險……”
“和你現在要做的事有關?”葉天笙點頭。
………
一個下午陽光都很好,照得人暖洋洋的。
末了歐陽如花說:“天笙,你看你那花爺的名字裏有個花字,我的名字裏也有個花字,要不,我做你的花爺,可好?”
“歐陽如花!你又占我便宜!”
“我說的是真的,我就是花爺,你怎麽就不信?”
“信你個鬼……”
……
新月從雲層裏鑽出來,閃著清冷的光輝,魏王府的夜很孤寂。
想起歐陽如花,才讓天笙覺得微暖。
歐陽如花總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就很奇怪,天笙確信自己沒見過他。
可那感覺尤其真切,為什麽呢?天笙腦袋都想破了也想不明白。
………
此時歐陽如花也在院子裏麵望月,嘴角含笑。
沒錯,他就是花爺,天笙吵吵嚷嚷要找的人。
七年前,他中了“夕陽紅”,顧名思義,中毒者容顏衰老形如老叟,動作遲緩功力大減。
毒性發作的時候,人就像架在火上烤,五內俱焚。如果不能及時解毒,五髒六腑像烤肉一樣被烤幹,死狀猶如幹屍。
他在尋找解藥的時候,遇見了天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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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的眼神晶瑩透亮,他起了惻隱之心,就帶上了她。
可後來呢,那孩子古靈精怪,很快就成為了一名優秀的乞丐。
再後來,他毒發了,她從真閻羅手中搶回他這個假閻羅。
可再怎麽也沒想到她會替自己擋那一刀。
自那時起,這個孩子才真真正正的在他心裏紮了根,再也拔不出來。
那日她受傷以後,他教天笙習武,她進步很快,心中仿佛憋著一股勁兒。
天笙是他的幸運之神,因為天笙他終於找到了那最後一味解藥。
解藥已經配全了,他想著徹底解了毒,再以自己真實的樣子走到她麵前。
省得她總是嫌棄自己又老又醜,看到漂亮的人就邁不開腿。
想想前些日子,剛見到自己時傻愣愣的樣子就好笑。
等他辦完事回來的時候,那孩子不見了。
他又是氣惱又是擔心,恨不得找到她再揍她一頓,可是那也得找到她才行。
自己派了很多人去找,天笙最後出現在樺郡,之後便消失了。
他的心像是缺了一塊,這才發現天笙在自己心裏比想象的還重要。
自此,他走在大街小巷,總愛往乞丐堆兒裏湊,施舍幫助乞丐他毫不吝嗇。
他想著哪一天就會遇到天笙,他隻要看見她,定會一眼認出來。
人生最大的悲哀是,我站在你麵前,你卻不認得我。
人生最大的幸福莫過於,你也一樣念著我。
歐陽如花此時,正在經曆著人生的大喜大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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