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管說，“他們是羊甲幫的人……”
    看見天笙一副了然的神情，陳玉管眼中流露出欽佩之色，“原來你知道了，我是調查了很久才知道的。
    羊甲幫是一個殺手組織，幕後之人是，陳國太子陳紫荊。”
    此時天笙的心情頗為複雜，這麽多年，她終於知道，母親因何而死，因誰而死了。
    “起先的時候，羊甲幫隻是替他剪除異己，後來勢力擴張到各國，演變為收集情報，成為他埋在別國的暗探組織。”
    “我不明白，既是陳國暗探，怎會……”
    “你是想問，陳國的暗探怎會殺陳國的皇子？陳國皇子又怎會輕易暴露陳國的機密？”
    陳玉管表情平靜，接著說道：
    “二皇兄是一個極有野心的人，刺探別國情報，其目的是知己知彼伺機開戰，實現他一統三國君臨天下的春秋大夢。
    戰爭於陳國也是災難，對此父皇一直猶豫不決。
    我若死在鄭國，陳紫荊就會蠱惑父皇挑起戰端。
    他可除去我這個眼中釘。
    所謂哀兵必勝，還能利用我的死激起陳國人的悲憤。
    天下人還要讚他一句，一怒為兄弟。
    你看，我的死對他來說多有價值。”陳玉管嘴角露出一絲嘲弄。
    如果一旦開戰，遭殃的還是老百姓，葉天笙聽得心突突跳。
    陳太子倒是好計謀，一箭射死好幾隻鳥。
    “我猜想殿下不想讓他如意，甘心用自己的命來做他人的墊腳石吧？”
    “葉大人說的對，我不會再引頸待戮，我和他之間本就有不共戴天的大仇。”
    陳玉管雙眼迷離，說起來不過是兄弟鬩牆罷了。
    “早年間，太子大皇兄，二皇兄我們一起習武讀書，一起遊玩打鬧，關係極好。
    有一天一切都變了……
    我們在狩獵時意外遇刺，大皇兄死了，二皇兄也身負重傷，隻有我毫發無傷。”
    “殿下便成了眾矢之的。”天笙道。
    “是，我外祖家裏搜出了所謂的罪證，滿門一百零五口就地格殺，一時間血流成河遍地殘肢……
    我母妃被打入冷宮，為了自證清白自盡而亡。
    我親眼看見她把刀插進了自己的胸口，親耳聽到她求父皇看顧我。
    那時我不過十多歲。
    後來，我被打入宗人府，沒了母妃，沒了外祖家，我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成了階下囚。
    而我的那位二皇兄，因為舍身救大皇兄，成了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他哭暈在大皇兄的靈堂上，還為我求情，得了兄友弟恭的美名，最後他順理成章的成了太子。
    開始的時候我非常感激二皇兄，可是後來我發現他越維護我他就越受人擁護，越為我辯白我就越百口莫辯。
    奶娘提醒我不要相信他，這一切最終的受益者隻有他一個。
    我不信。
    偶然一次聽到二皇兄和他的幕僚談話，親口說這一切是他和他母族設下的毒計，是他們殺了大皇兄。
    得意的笑聲刺破了我的耳骨，讓我遍體生寒。
    我當時很衝動，衝過去質問他。
    他驚詫過後，笑眯眯的說，沒人會相信我。
    他說我就是個廢物，就是用來襯托他的聰明能幹，我一氣之下就打了他。”
    “你不該動手的，你父王不會信你。”葉天笙歎氣。
    “我被氣昏了頭，跑去告訴父王。
    沒等我說完，陳紫荊跑來，滿臉是血，還捂著受傷的手臂說是我刺傷他。
    我沒有刺他，雖然我很想殺他，我隻是打到他一拳。”
    “你被陷害了，你當時打了他一拳，會有很多人看見，你父皇會查出來，至於那一刀，就都算在你頭上了。”
    陳玉管點點頭，可惜當時自己卻沒想到這麽多。
    “父王當我瘋了，說我恩將仇報殘害手足。
    二皇兄對父皇說我隻是失了母妃傷心過度，受了小人的蒙蔽衝動行事。
    結果父王殺了我的奶娘和侍從，警告我若再如此行事，就殺掉我所有的宮人。
    那時我明白了，我沒有證據沒有實力，不但不能扳倒他，還會連累親近之人。”
    陳玉管握緊的拳頭微微在顫抖，泄露了他此時的滔天恨意。
    “他殺了大皇兄，殺了外公一家百多口人，還有母妃，乳娘，我要報仇。”
    天笙慨歎，初見他時自己真的很羨慕他，原來他也如此艱難，內心生出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天笙走到陳玉管的身旁，手搭在他的肩上。
    “我幫你，陳國太子隻知鄭國之行，是除去你的大好機會，殊不知這也是你反擊的良機。”
    陳玉管愣愣的看著她，眼神中滿是複雜的情緒，他們還不怎麽熟悉，她就說要幫他？
    “我幫你也是幫我自己，因為你也幫過我”，後一句天笙在心裏默念，並沒有說出口。
    隻可惜，他什麽都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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