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抉擇與戰鬥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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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聲響起的那一刻,世界仿佛突然安靜了下來。
    不是風吹樹葉、鳥兒停鳴的那種安靜,而是一種讓人心裏發毛的死寂。就像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空氣都變得沉重,連呼吸都變得困難。那聲音不像是從耳朵傳來的,而是直接在心底炸開,低沉又悠長,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悲傷和壓迫感。它不像普通的鈴聲,倒像是某種古老的召喚,穿越了千年的黑暗,終於在此刻蘇醒。
    這聲音……不屬於人間。
    傳說中,隻有當命運徹底崩裂、天地秩序即將顛覆時,才會響起這樣一聲鍾鳴——那是舊時代的喪鍾,也是新紀元的序曲。
    李滄瀾站在祭壇中央,腳下是用無數枯骨鋪成的圖案,那些骨頭早已發白碎裂,卻依舊排列得整整齊齊,像是一幅神秘的星圖。每一塊骨頭都對應著天上的一顆星星,仿佛這片大地本就是一片被遺忘的星空。這些骸骨不是普通人,他們曾是上古修士、戰魂英靈,甚至是神殿守衛,隻因觸碰了禁忌,被抹去存在,隻剩殘骨成為陣法的一部分,永世鎮壓於此。
    他的影子被四周閃爍的符文拉得很長,扭曲地映在高聳的石壁上,像一頭即將掙脫束縛的猛獸。空氣中彌漫著腐朽與鐵鏽交織的氣息,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那是多年獻祭留下的烙印。逆淵殿四麵環山,穹頂高達百丈,由整塊黑曜岩雕琢而成,上麵刻滿了失傳已久的禁術銘文。此刻,那些文字正微微泛光,如同沉睡巨獸睜開了眼瞼。
    他左手握著一塊青銅片,邊緣鏽跡斑斑,上麵刻滿了看不懂的文字。這是母親臨死前塞進他手裏的東西,也是他唯一留下的念想。那時她躺在破廟角落,胸口插著半截斷劍,血浸透衣襟,卻仍拚盡最後一口氣將這塊銅片塞進他掌心。“活下去……別回頭。”這是她說的最後一句話。十年來,這句話成了他活著的全部意義。
    此刻,他的血順著指尖滴落,一滴、兩滴……緩緩滲入陣眼深處。那是一個嵌在祭壇中心的凹槽,形狀似眼,內部鑲嵌著一顆漆黑如墨的晶核,據說是遠古邪神殘留的心髒碎片。血剛落下,青銅片上的紋路忽然微微發燙,泛起淡淡的幽綠色光芒,仿佛回應著某種久違的共鳴。
    滴答。
    那一聲輕響,像是打開了某個封印的大門。
    地麵輕輕震動了一下,緊接著,第一道符文亮了起來——猩紅如血,從祭壇底部緩緩升起。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越來越多的符文接連點亮,像活了一樣在地麵上遊走,最後在空中交織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圖騰。那圖騰旋轉著,吞噬光線,也吞噬聲音。空氣變得粘稠,呼吸都變得困難,仿佛置身於深海之中,每一口空氣都要用力撕扯才能吸入肺腑。
    李滄瀾咬緊牙關,額角冷汗直流,左臂上一條漆黑的線正在快速往上爬,已經越過了肩膀,逼近脖頸。皮膚下像是有千萬隻蟲子在啃咬神經,痛得他幾乎站不穩。那是麒麟血脈反噬的征兆,是他強行喚醒力量必須付出的代價。這種血脈並非天生,而是被植入體內的“容器”印記,自幼年起便以秘法封印,隻為等待今日覺醒。
    他曾無數次夢見自己化作巨獸,在烈焰中咆哮,撕碎一切阻擋之物。每一次醒來,枕邊都是濕的,不知是汗還是淚。
    “還來得及……停下。”
    突然,母親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溫柔得讓人心碎。
    她就站在不遠處,穿著那件破廟裏常穿的舊衣,臉色蒼白,身影虛幻,像是隨時會消散的霧氣。可她的眼神那麽真實,滿是心疼和哀求。
    “你不是救世主,隻是祭品。”她輕聲說,“他們的劇本早就寫好了。從你出生那天起,你的命就不屬於你自己。”
    李滄瀾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小時候的畫麵:風雨交加的夜晚,破廟漏雨,棉被濕了一角。母親抱著他在角落發抖,一邊咳嗽,一邊哼著跑調的童謠,隻為讓他安心睡覺。外麵雷聲轟鳴,屋簷滴水如泣,但她始終沒有鬆開懷抱。
    他曾以為那是世界上最溫暖的時刻。
    後來才知道,那一晚,母親割破手腕,把血塗在他額頭,完成了第一次封印儀式。她用自己的命,換來了他多活十年的機會。那一夜,她跪在祭壇前默念咒語,直到氣息全無,身體冰冷僵硬,手中還緊緊攥著他幼年的小手。
    睜開眼時,他已經淚流滿麵。
    但他沒有後退一步。
    “我不是誰的鑰匙!”他嘶吼出聲,聲音沙啞卻堅定,“我是我自己!”
    這句話像是一記重錘,砸碎了心中最後一絲猶豫。他知道,一旦啟動逆轉儀式,就意味著徹底背叛“天命體係”。從此再無歸路,也不會有寬恕。但他不在乎了。他受夠了被人安排的命運,厭倦了作為工具存在的每一天。
    說完,他猛地從懷裏掏出一枚銅鈴——通體漆黑,布滿裂痕,鈴舌斷裂,卻仍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波動。傳說這是上古鎮壓邪神的法器,名為“寂滅引”,唯有至親之血方可激活。如今卻被他當作引爆祭壇的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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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毫不猶豫,狠狠將銅鈴砸進祭壇核心!
    轟——!
    整座逆淵殿劇烈震顫,仿佛大地在咆哮。懸掛在穹頂的千具枯骨紛紛墜落,塵土飛揚,如同風暴席卷。天梯頂端雷雲翻滾,紫電撕裂長空,仿佛有什麽沉睡萬年的東西睜開了眼睛。
    祭壇,徹底激活。
    能量潮汐自地脈深處湧出,順著骨陣流轉,匯聚於天梯基座。那是一座直通九霄的階梯狀建築,由隕星鐵鑄成,共三千三百層,每一階都銘刻著抽取天地靈氣的符文。平日裏,它為神域輸送養分,維持所謂“永恒秩序”。而現在,李滄瀾要做的,是讓它反向噴射,將積蓄萬年的混沌之力傾瀉而出,摧毀那虛假的天堂。
    與此同時,葉清歌單膝跪地,寒淵劍懸在鞘外三寸,劍身嗡鳴不止,劍尖竟不受控製地指向李滄瀾後心。她瞳孔泛白,嘴唇顫抖,整個人像是被什麽東西奪走了意識。
    這不是她第一次被劍靈影響。
    寒淵劍封印著一位墮落神明的殘魂,名為“玄冥”,曾是上古時代最接近大道的存在之一。因挑戰天規而遭鎮壓,靈魂分裂,殘念寄居於劍中。每當祭壇啟動,那股意識就會試圖奪取她的身體,重新降臨世間。而她,每一次使用這把劍,都是在與死亡共舞。
    林雪薇踉蹌撲出,雙手迅速結印,指尖劃過眉心,一縷魂光化作鎖鏈纏上劍身。她臉色慘白,體內靈力飛速消耗,幾乎支撐不住。她是魂修,擅長操控精神與記憶,但麵對神級意誌的侵蝕,仍是力不從心。
    “快!它要奪舍了!”她喊得聲音都在發抖,“清歌撐不了多久!”
    李滄瀾猛然轉身,雙眼泛起赤金色光芒,一道暗金光圈自腳下擴散,瞬間籠罩葉清歌全身。那是麒麟血脈獨有的壓製之力,能短暫阻斷外來意識入侵。他不能失去她,也不允許任何人奪走她的意誌。
    劍中傳來一股強大的拉扯力,想要衝破束縛直連天際——那是劍靈在召喚天梯的力量,企圖重塑真身。虛空震蕩,一道紫色裂縫浮現,隱約可見一隻巨大的手掌探出。
    李滄瀾冷哼一聲,眉心印記熾熱發燙,體內靈竅瘋狂運轉,硬生生切斷連接。
    緊接著,他並指一點,逼出一滴赤金色的液體——麒麟真血!
    這一滴血,蘊含著他三分之一的生命精華,非生死關頭絕不會動用。真血沒入葉清歌眉心,她渾身一震,瞳孔恢複清明,隨即噴出一口鮮血,軟倒在地。但寒淵劍終於安靜下來,緩緩歸鞘。
    “謝了……”她喘息著,手指摳住地麵,指甲崩裂也不鬆手,“下次別用這招,我怕自己……真的變成你的枷鎖。”
    李滄瀾沒說話,隻是看了她一眼,眼神複雜。
    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如果有一天他徹底失控,變成暴走的麒麟,第一個要殺的人,可能就是她。因為她太強,強到足以威脅他的理智。他曾親眼見過失控的容器如何屠戮同伴,哪怕是最親近之人,也會被撕成碎片。
    他轉身走回祭壇中央,腳步沉重,卻無比堅定。
    他知道時間不多了。
    朔月之夜,血脈暴走的倒計時已經開始。再過不到半炷香,他就會失去理智,變成一頭見人就殺的凶獸。而現在,他必須在清醒的最後一刻,把體內所有能量倒灌進天梯。
    這才是真正的“掀桌子”。
    不是乖乖開啟天梯讓人登頂,而是逆轉係統,讓原本抽取天地靈氣供養神域的通道,反過來向九霄之上傾瀉毀滅性的洪流。他要做的,不是成全,而是摧毀。不是延續輪回,而是斬斷宿命鏈條的第一環。
    他深吸一口氣,將母親留下的另一塊青銅片嵌入祭壇最深處。兩塊碎片拚合的刹那,陣法驟然變色,原本向外流轉的符文竟開始逆向回旋,如同江河倒灌,海嘯逆行。
    混沌靈竅嗡鳴如雷,儲存多年的吞噬能量被強行調動,沿著經脈奔湧而上,匯聚於雙掌之間。他的皮膚開始龜裂,滲出血珠,又被無形力量托起,形成一層血霧護罩——那是生命力外泄的表現,也是力量即將失控的前兆。
    就在這時——
    天梯頂端撕開一道裂縫,紫雷滾滾而下,在祭壇前凝聚出一道人形虛影。正是玄昭的殘念所化,胸口嵌著晶石的老者。他是“天命議會”的執掌者之一,負責監督每一代容器的成長軌跡。此刻,他目光冰冷,聲音如鍾鼓震蕩:
    “逆命者,當誅!”
    話音未落,千具傀儡修士破土而出,手持殘兵,雙眼赤紅,整齊劃一地撲向祭壇。它們皆是戰死強者的屍身所煉,靈魂剝離,隻剩戰鬥本能,專為守護天梯而生。每一具都有昔日金丹以上的修為,如今雖無意識,卻悍不畏死。
    林雪薇強撐起身,十指飛速掐訣,魂識鋪展成網,在祭壇外圍布下“九宮縛靈陣”。她嘴角溢血,聲音嘶啞:“隻能攔三十息!你快動手!”
    葉清歌掙紮站起,寒淵劍再度出鞘,劍鋒橫掃,斬斷三具傀儡頭顱。但她剛邁出一步,劍身又是一顫,竟自行轉向,險些割傷自己手臂。她咬牙壓住劍柄,冷汗直流,體內經脈已被劍靈侵蝕,若非意誌堅韌,早已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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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滄瀾雙目赤紅,體內靈竅已接近過載。他怒吼一聲,雙臂張開,掌心對準天梯底部的巨大漩渦口,強行引導能量倒流!
    刹那間,天地失色。
    原本向上抽取靈氣的天梯,竟開始反向噴湧!一股肉眼可見的能量洪流從他體內爆發,逆衝而上,撞碎層層封鎖,直貫九霄!
    那不是普通的靈力,而是他多年來吞噬萬物積攢的混沌之源,混合著麒麟血脈、人類情感、痛苦記憶與不屈意誌的終極力量。它狂暴、混亂,卻又帶著某種原始的秩序,仿佛宇宙初開的第一縷光。
    “不可能!”虛影首領怒喝,瞬移至祭壇上方,一掌拍下!
    掌風如山嶽崩塌,攜法則之力,欲將李滄瀾當場鎮壓。
    李滄瀾抬頭,不閃不避,同樣抬掌迎擊。
    拳掌相撞,空氣炸裂,衝擊波橫掃百丈,所有傀儡盡數粉碎。林雪薇被掀飛出去,撞在石柱上昏死過去。葉清歌揮劍格擋餘波,虎口崩裂,劍身出現細小裂痕,但她依舊站著,哪怕膝蓋已深深陷入地麵。
    兩人僵持空中,氣浪翻騰,腳下地麵寸寸崩裂。
    李滄瀾的臉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黑紋幾乎覆蓋半身。他知道,血脈暴走就在下一瞬。
    但他還在笑。
    “你說我是逆命者?”他一字一頓,聲音沙啞,“可你們才是……篡改命運的小醜。”
    他曾看過古籍記載,所謂“天命”,不過是上位者編織的謊言。他們設立規則,製定輪回,讓無數生靈在既定軌道中掙紮求存,隻為維持他們的永恒統治。而所謂的“救世主”,不過是他們挑選出來的新工具。每一代容器都會被許諾“拯救蒼生”,實則隻是用來重啟係統的燃料。
    “你以為逆轉能量就能改變一切?”首領冷笑,眼中閃過忌憚,“係統自有修正機製,你會成為第一個被反噬炸碎的蠢貨。”
    “那就炸吧。”李滄瀾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齒,“隻要這第一道浪打上去,後麵的人……總會接著推。”
    話音未落,他體內靈竅轟然一震,最後一成能量全部傾瀉而出。天梯劇烈搖晃,頂端接連爆裂,仿佛有什麽正在崩解。
    首領神色微變,正欲抽身,卻被李滄瀾一把抓住手腕。
    “想走?”李滄瀾獰笑,“陪我一起瘋一次。”
    他的雙眼徹底轉為金色,頭頂浮現出麒麟虛影,九尾搖曳,口吐烈焰。那是血脈即將失控的征兆,也是他作為“容器”走向終結的標誌。
    葉清歌掙紮著抬起頭,看見李滄瀾的背影在風暴中屹立不倒,像一根不肯折斷的旗杆。她想衝上去,卻發現雙腿被符文鎖鏈纏住——是祭壇的自保機製,防止無關者踏入核心區域。
    她隻能看著。
    看著那個平時總愛裝傻、痞笑的少年,此刻張開雙臂,像要擁抱整個蒼穹。
    他曾說:“我不想當英雄,我隻想活著。”
    他也曾說:“如果有一天我變了,請你親手殺了我。”
    現在,他 neither 是英雄,也不是凡人。他是風暴本身,是打破規則的第一道驚雷。
    風沙凝滯,時間仿佛定格。
    李滄瀾與首領對掌而立,一人來自遠古,一人生於塵埃,兩股力量在虛空交鋒,掀起滔天波瀾。能量漩渦不斷擴大,吞噬光線,扭曲空間,甚至連天梯本身也開始出現裂痕。
    祭壇邊緣,林雪薇的手指微微抽動,一縷魂光仍未熄滅。那是她最後的執念——守護同伴的靈魂印記,哪怕肉體消亡,也要留下一線希望。
    葉清歌的劍尖垂地,血珠順著劍脊滑落,在符文上暈開一朵小小的花。那朵花沒有名字,也不會生長,但它存在過,就像此刻燃燒的生命一樣真實。
    然後——
    李滄瀾的右手指甲突然脫落,一滴血落入陣眼,濺起一圈幽藍漣漪。
    漣漪擴散之處,時空出現了細微的褶皺。一道微弱卻清晰的共鳴自九霄之外傳來,像是遙遠彼岸的回應。
    有人聽見了。
    有人記住了。
    有人,將會繼承這場未盡之戰。
    祭壇中央,李滄瀾的身體開始崩解,血肉化作光點,骨骼燃起金色火焰。他的意識並未消失,反而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看見了母親微笑的臉,看見了林雪薇拚命結印的模樣,看見了葉清歌倔強的眼神。
    他還看見了未來。
    一條全新的道路,在廢墟之上悄然延伸。
    “我不是鑰匙……”他在心中默念,聲音漸漸消散於風中,“我是……火種。”
    最後一刻,他抬頭望向天際,嘴角揚起笑意。
    轟!!!
    整座逆淵殿在耀眼的光芒中炸裂,天梯崩塌,紫雷潰散,虛影首領發出不甘的怒吼,最終被卷入能量洪流,湮滅無形。
    塵埃落定時,隻剩一片焦土。
    而在萬裏之外的某座荒山上,一名少年忽然停下腳步,抬頭望天。
    他不知為何,心頭猛地一顫,仿佛聽見了一聲遙遠的呼喚。
    與此同時,他手腕內側,一道從未有過的金色紋路,悄然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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