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遺跡內部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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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聲停了,密室裏的光也暗了下來。
    青銅鈴鐺落在石台中間,表麵的紋路不再閃動。李滄瀾的手還舉在半空,掌心那道金色的疤慢慢變涼。但他體內的混沌靈竅卻輕輕震動,好像有什麽東西被喚醒了。不是記憶,也不是力量,而是一種很古老的感覺,像是血脈在回應什麽。
    這種感覺來得突然,又很強。他手指收緊,指節發白,像是在對抗某種看不見的東西。那股震動從丹田升起,順著身體往上走,最後集中在眉心。他的呼吸變慢,心跳變重,每一下都像敲鼓,聲音在腦子裏回蕩。
    這不是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三年前,他在北荒雪原撿到一塊破舊的玄鱗後,就開始做同一個夢:一座黑塔,一條血河,還有一個穿火袍的人站在橋上,背對著他說:“時辰未至。”
    他以為那是幻覺,是太累產生的錯覺。但現在,鈴聲剛停,四周安靜下來,那種感覺又來了,比以前更清楚,更真實。它不再是夢裏的話,而是來自身體深處的反應——他的血脈在蘇醒,命運的大門正在打開。
    葉清歌站在他身後一步遠的地方,寒淵劍還在鞘裏,但她握劍的手更緊了。她的手指發白,呼吸很輕,眼睛一直盯著前方。她一向冷靜,殺過很多人,經曆過無數生死關頭。可這一次不一樣。
    空氣中有種說不出的壓力,不是靈氣波動,也不是殺氣外泄,而是一種“存在”的變化。就像平靜的湖底浮起一具古屍,還沒睜眼,水就已經冷了。
    她悄悄移動腳步,擺出攻守兼備的姿勢。右腳後退半步,重心下壓,左手虛扶劍穗,右手穩握劍柄。這是她在戰場上養成的習慣:不動則已,一動就要贏。
    但她知道,這一戰可能沒法靠殺人解決。
    林雪薇靠著牆,手裏拿著一塊殘玉碎片,青光微弱,像風中的小火苗。她低著頭,眉頭皺著,正用神識探查周圍。這玉是師父臨死前給她的,說是能感應“未斷的因果”。現在它一直在抖,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哭。
    她的神識像細線一樣鑽進地麵,順著磚縫延伸。很快,她看到了——地下有許多符文連成一張網,像活的一樣跳動,每一次跳動都放出一點點能量,像是某個陣法在慢慢啟動。
    而這陣法的核心,就在他們腳下。
    “剛才……是不是動了?”林雪薇小聲問。
    沒人回答。
    但他們全都感覺到了——腳下的地麵,確實震了一下。不是地震那種亂晃,是有節奏的,像心跳。一下,兩下,緩慢而沉重,仿佛整座遺跡是一具埋在地下的巨大身體,現在正睜開眼睛。
    李滄瀾低頭看自己的手。門上還留著他的血手印,和他掌紋完全吻合。這是他用自己的血打開封印留下的痕跡,每一根線條都和門上的古老文字對得上,就像鑰匙插進鎖孔。門後的通道一片漆黑,沒有風,也沒有聲音,但空氣中有一股味道,像燒完紙的灰,又有點像鐵鏽的腥味。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那味道衝進鼻子,直通腦海,讓他突然看到一幅畫麵:一個黑袍老人跪在祭壇前,雙手捧著一塊金骨,嘴裏念著聽不懂的咒語。火光照亮牆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那些字,竟和他掌心的金疤一模一樣。
    他猛地睜眼,額頭出汗。
    這不是記憶,也不是做夢,而是某種跨越時間的信息。像是有人在他的靈魂裏刻了印記,等條件滿足就自動顯現。
    他往前走了一步。
    哢。
    腳落地的瞬間,兩邊牆上的壁畫亮了。
    不是整幅畫亮,是畫中人物的眼睛,一個個泛出紫光,全都看著他們。那些眼睛各不相同:有人的,有獸的,還有不像人也不像妖的異瞳,每一雙都在黑暗中靜靜注視,好像已經等了千年。
    葉清歌本能地伸手護住林雪薇,把她往身邊拉了半步。她不信鬼神,但修道的人都知道,死後還能留下執念影響現世的,要麽是極強的大能,要麽是怨恨極深。而這些壁畫的眼神,既不凶,也不善,隻有冰冷的審視,像是在測試他們夠不夠資格。
    “別看。”李滄瀾突然說,“看哪兒就往哪兒走,別回頭。”
    三人立刻排成一列,慢慢向前走。通道不寬,隻能並肩兩人,頭頂有凹槽,嵌著幾顆蒙塵的夜明珠,光線昏黃,照得人臉發青,影子也被拉長扭曲,像鬼影亂舞。
    林雪薇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影子比實際高很多,肩膀聳起,手臂張開像爪子,像有鬼附身。她心裏一緊,趕緊收回目光,緊緊握住殘玉,借它的光穩住心神。
    牆上的畫越來越清楚。
    戰爭、倒塌的城池、墜落的巨獸,還有跪在地上大喊的人群。一幅接一幅,像一部無聲的曆史,講的是早已消失的災難。其中一幅畫裏,有個背影穿著和李滄瀾一樣的衣服,手裏拿著一把斷劍,正走向一扇門。
    那人披著黑色戰袍,肩甲碎了,左臂纏著繃帶,走路一瘸一拐,但腳步堅定。他身後的天空中,九顆星連成一線,血月當空,天上裂開一道大口,黑霧像觸手一樣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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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你?”林雪薇抬頭問,聲音很小。
    “不知道。”李滄瀾沒停下,“但這些畫,不是過去的事。”
    “那是啥?”
    “是還沒發生的。”
    話剛說完,前麵地上出現一道裂縫,邊緣刻著九個點,圍成一圈。李滄瀾抬腳跨過去,忽然覺得眉心發熱,吞噬領域自動展開了一下,又馬上收回。
    他察覺不對。
    這裏的靈氣流動很慢,幾乎不動,但每走九步,就會有一絲極細微的能量波動從地下傳來,像是某種陣法在呼吸。每次間隔正好九步,太準了,讓人不安。
    “前麵有機關。”他說,“每九步一個節點,踩錯就會觸發。”
    葉清歌用劍尖點地,在第三塊石板上劃了個記號。“這裏能量變了。”她語氣冷靜,動作小心。她在北境死囚營活下來,對陷阱特別敏感。
    她蹲下,手指摸石麵,感受到一絲幾乎察覺不到的溫差。這塊石板比旁邊的略暖,說明下麵有能量流動。她放了一枚銅錢上去,銅錢微微顫動,邊緣泛紅。
    “熱力反饋型偵測陣。”她低聲說,“溫度或重量不對,就會激活。”
    林雪薇把殘玉貼在牆上,沿著縫隙移動。玉片發出的青光掃過磚麵,有些地方會短暫變亮。“左邊三寸不能碰,有線纏著。”她小聲提醒,“不是金屬,也不是靈氣絲,更像是魂線。”
    魂線?李滄瀾眼神一凝。
    這是一種古老的禁製,要用修士的魂魄做引,織成無形的網。一旦碰到,輕則發瘋失憶,重則腦袋炸開。這種手段三千年前就被禁止了,沒想到這裏還有。
    三人放慢腳步,一步步往前挪。李滄瀾走在最前麵,每走一步都先用吞噬領域探路,隻取一點能量分析流向,不敢多用。他知道一旦出事,後果嚴重。這地方看似安靜,其實處處是殺機,一步走錯就是死路。
    走到長廊盡頭時,最後一幅壁畫動了。
    畫中一頭麒麟從天而降,四蹄帶火,身後跟著九個人影。畫麵停了幾秒,然後麒麟緩緩轉頭,看向李滄瀾。
    那雙眼睛是金色的,威嚴而明亮,帶著穿越時空的審視。
    他停下。
    “我來了。”他說。
    話音落下,整幅畫一閃,隨即熄滅,恢複成普通的石雕。
    後麵的壁畫也同時安靜,眼中紫光全部消失。
    “有用?”林雪薇鬆口氣,靠在牆上喘氣,“它認得你。”
    “不隻是血脈,是名字。”葉清歌看著他,眼神複雜,“它知道你是誰。”
    李滄瀾沒說話。他能感覺到體內的麒麟殘魂在躁動,每一次跳動都讓他頭痛耳鳴。混沌靈竅自動運轉,吸收空氣中殘留的古老信息。那些碎片拚不成完整的記憶,卻讓他明白一件事——這個地方,等的就是他。
    不是隨便一個有麒麟血脈的人,而是他,李滄瀾。
    通道繼續向前,台階再次出現,向下延伸,更深了。石階是黑曜岩做的,表麵光滑如鏡,映出三人模糊的身影。空氣變得厚重,呼吸困難,越往下壓力越大,心跳都被壓製。
    林雪薇臉色發白,咬了咬嘴唇,把殘玉攥得更緊。她是三人中最弱的,修為不到金丹,全靠法寶和符籙支撐。可越往裏走,她就越感到一種來自靈魂的排斥,好像這個世界不歡迎她。
    每走一步,胸口就像壓了石頭。她甚至懷疑自己能不能撐到下一關。但她不能退。十年前,師父臨終前把殘玉交給她,說了一句:“如果有一天你見到‘未斷之因’,替我說一聲對不起。”
    她不知道這話什麽意思,也不知道師父為什麽要道歉。但她知道,今天,她離答案越來越近了。
    “你還行嗎?”李滄瀾回頭問。
    “死不了。”她哼了一聲,勉強笑了笑,“大不了吐口血繼續走。”
    話剛說完,頭頂掉下碎石。
    緊接著,左右牆和天花板同時裂開,六具石傀儡衝出來,動作僵硬但不慢,落地後立刻分成三組。
    兩具撲向葉清歌,逼她後退;三具圍住李滄瀾,手臂抬起,掌心露出旋轉的齒輪;最後一具悄悄滑向林雪薇,指尖彈出一根細針,針尖泛藍——明顯有毒。
    “小心!”李滄瀾側身躲過一道紅光。
    葉清歌劍沒出鞘,一腳踢翻逼近的傀儡,翻身躍起,用劍柄撞第二具的頭。那傀儡晃了晃,沒倒,反而轉身再撲,關節發出刺耳聲。
    “它們不怕痛!”林雪薇急喊,甩出血符貼在偷襲她的傀儡胸口。符紙燃燒,傀儡動作一頓,但下一秒,關節冒出紫霧,直接燒穿符文,連灰都沒剩。
    她臉色大變,迅速後退,從袖中抽出一張銀線符布,咬破手指寫下三個字:“鎮!封!滅!”
    符布燃起藍火,化作光幕擋在身前。傀儡撞上即碎,但碎片在空中重組,速度更快了。
    “不是普通機關。”李滄瀾低聲說,盯著領頭傀儡胸口。那裏有個凹槽,裏麵流轉著和牆壁一樣的符文,顏色偏紫,像是被汙染的靈脈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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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把吞噬之力壓縮成細線,像針一樣刺進傀儡胸口。
    “滋——”
    能量倒流,傀儡全身一震,關節炸裂,石屑飛濺。就在它崩解的瞬間,李滄瀾腦中閃過畫麵:一間密室,陣盤插著九根骨針,中間坐著一個古袍人,閉眼操控。
    畫麵一閃即逝。
    “不是防禦。”他喘了口氣,額角冒汗,“是試煉。”
    “試誰?”葉清歌一劍挑斷另一具傀儡的腿骨,冷冷問。
    “試我。”
    他剛說完,剩下五具傀儡同時停下,動作戛然而止,像被人按了暫停。它們站在原地,眼眶裏的紫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接收新指令。
    林雪薇扶牆喘氣,嘴角滲血。她剛才用了精血畫符,傷了本源。那一招《九冥封魂訣》極耗氣血,若非緊急,她絕不會用。
    “不能再打了。”她說,“這些東西越打越多。”
    李滄瀾點頭,看向通道深處。前麵拐角後有一扇青銅門,門上刻著兩個字——藏珍。
    門縫透出一點金光,很淡,但能看清。那光不像燈,也不像靈晶,倒像是某種生命體散發的光,溫柔卻不容忽視。
    “裏麵有東西。”葉清歌收劍入鞘,眼神警惕,“不是寶物就是陷阱。”
    “都一樣。”李滄瀾往前走,“進來就沒想空手回去。”
    他們一步步靠近青銅門。越近,李滄瀾體內震動越強,混沌靈竅不斷自主運轉。他左手掌心的金疤又熱了,不是疼,而是一種牽引感,像有根線連著他,另一頭在門後。
    林雪薇把殘玉貼在門上。
    玉片青光一閃,劇烈抖動,差點脫手。
    “裏麵有活的東西。”她聲音發緊,“不是氣息,是意識。”
    “知道。”李滄瀾把手放在門上。
    青銅很冷,但摸起來不像金屬,倒像某種生物的殼,帶著微弱跳動。他用力推,門不動。再推一次,還是不動。
    “要口訣?”林雪薇問。
    “不用。”李滄瀾閉眼,感受麒麟殘魂的波動,“它要的是名字。”
    他睜開眼,一字一頓:“李——滄——瀾。”
    轟!
    門內傳來沉重滾動聲,像是巨石移位。青銅門緩緩下沉,露出後麵的房間。
    一股暖風吹來,帶著淡淡香味,像陳年檀木混著花粉,還有一點龍涎香的味道。這香味讓人安心,又讓人不安——太完美了,不像自然形成。
    房間裏有七層石架,每層放著不同東西——斷刀、舊卷軸、生鏽鈴鐺,還有指甲蓋大小的鱗片,在最上麵發光。
    李滄瀾剛邁步,腳下石板突然陷下半寸。
    他立刻停下。
    葉清歌一把拉住他:“別動。”
    林雪薇趴在地上,耳朵貼磚麵。幾秒後,她抬頭:“下麵有東西在爬,很快,朝我們來了。”
    三人屏住呼吸。
    片刻後,地麵輕微震動,一道陰影從地板縫竄出——是一條蛇形機關獸,全身青銅打造,腹部鑲七顆靈核,雙眼赤紅,嘴裏叼著一枚銅鈴。
    它遊動無聲,快如閃電,直撲最弱的林雪薇。
    李滄瀾出手極快,吞噬之力化作無形網,裹住機關獸。可那獸突然自爆,靈核炸裂,衝擊波把三人掀退幾步。
    煙塵散去,銅鈴完好無損,懸浮空中,輕輕搖晃。
    叮——
    一聲響,眾人腦中浮現幻象:祭壇上,少年李滄瀾跪著,雙手被鐵鏈鎖住,頭頂懸著斬仙鍘。台下萬人怒吼:“叛族之徒,該殺!”
    “這不是真的!”林雪薇尖叫,抱頭蹲下。
    葉清歌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寒淵劍出鞘三寸,劍鳴震魂。
    隻有李滄瀾站著,眼裏布滿血絲,一步也沒退。
    “這是心魔引。”他沙啞地說,“用記憶碎片擾亂心智……但這鈴,不該在這裏。”
    他一步步走向銅鈴,伸手抓住。
    刹那間,整個房間震動,石架上的東西紛紛顫動,尤其是那枚發光的鱗片,光芒暴漲,和他掌心金疤呼應。
    “它和我體內的麒麟真血,是同一種氣息。”他喃喃。
    就在這時,鱗片騰空而起,飛到他麵前,輕輕貼在他胸口,然後融入皮膚,消失了。
    一股龐大的記憶湧入腦海——
    遠古戰場,麒麟王大戰九幽魔主,最終同歸於盡。魂魄分裂成三部分:主魂鎮守輪回門,次魂寄於血脈繼承者,末魂化作信物,藏在藏珍閣,隻為等一個人回來。
    那個人,正是背負“弑父罪名”、被逐出族群的少主——李滄瀾。
    原來,當年所謂的“殺父”,其實是父親自願獻祭,幫他封印體內暴走的混沌之力。那一掌,不是奪命,而是傳承。
    所有誤會,都是陰謀。
    所有仇恨,都是謊言。
    淚水無聲滑落。十年漂泊,萬人唾罵,原來他守護的,正是他曾被認為背叛的一切。
    “我回來了。”他低聲說,聲音哽咽卻堅定,“這一次,不會再讓任何人替我赴死。”
    門外,風雲變幻。
    門內,命運之輪,終於開始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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