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離開遺跡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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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瀾站在光門前,手指貼在門邊。光幕輕輕晃動,照出他的樣子。眉心的金紋不再刺眼,變得溫和,像早晨陽光下的雪山線。他感覺身體變了,骨頭像是重新長了一遍,結實又有力。體內的靈氣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厚重的東西,像熱流在血管裏慢慢流動,帶著古老的力量。
這是“道源之息”。
傳說隻有被天地選中的人才能擁有。它不輕快,但每一次流動都在改變他的身體和靈魂。他的耳朵更靈了,能聽見百步外樹葉落地的聲音;鼻子也能聞到空氣中殘留的符文燒焦味;連腳下石縫裏的地氣都能感覺得到。
但他沒時間多想。
身後還有人站著,那一聲聲“誓死追隨”還在耳邊回響。他知道,這些人不是為了他才留下的,是為了那個曾經被封印千年、如今重見天日的“守約之道”。現在不是聽誓言的時候,得用行動去證明。
他轉過身,看向這支隊伍。他們衣服破爛,滿身傷痕,有人拄著劍,有人靠牆喘氣,但眼神都很堅定。這些人,曾是別人眼中的雜役,也是在他最危險時替他擋下雷劫的兄弟。
他走到陳玄策麵前,伸手拍了拍對方肩膀。
陳玄策猛地抬頭,剛才他一直在盯著李滄瀾眉心的金紋發呆,像是看到了什麽命運的提示。被這一拍驚醒後,他咬牙握緊雙刀,刀柄上的裂紋發出輕微的響聲。
“明白!”他聲音沙啞,“我馬上帶人清路。”
李滄瀾點頭,又看向葉清歌。
她正低頭看著手中的寒淵劍。劍身布滿裂紋,還沒修好,但氣息很穩,像暴風雨前的大海,表麵平靜,底下卻藏著力量。她察覺到目光,抬眼看他。
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說話。
“你別離我太遠。”他說,語氣平淡,卻很堅決,“外麵還不知道有什麽等著我們。”
葉清歌沒回答,隻是把劍收回鞘裏,往前走了一小步,站到了他身邊。這個動作很輕,卻說明了一切——不管前方有多危險,她都不會退。
隊伍開始動了。
有人去撿散落的符紙。這些是進遺跡時用來標記路線的靈符,雖然失效了,但上麵有隊員的氣息,不能丟。有人把地上的能量結晶裝進玉盒。這些都是從機關核心拿出來的純淨靈核,哪怕一小塊,也能讓普通修士突破瓶頸。這些東西都是拚了命才拿到的,不能落下。
《禁忌之典》的副本已經被葉清歌收好,貼身帶著。那本書原本浮在祭壇中央,通體漆黑,封麵有九隻倒掛的眼睛圖案,翻開一頁就會讓人發瘋。現在它被複製成一道靈紋,刻在特製玉簡上,還加了三層封印,連神識探查都會觸發反噬。
心鑰圖騰的拓印也完成了,畫在一張獸皮上,邊緣用朱砂點了三滴血——那是李滄瀾自己的血,防止別人偷看或改動。據說這圖騰是通往“終焉之地”的鑰匙之一,隻有血脈對的人才能激活它的真正力量。
李滄瀾走到祭壇邊,把手按在那塊浮空的麒麟踏月符印上。
符印象古印璽,青金色,底部雕著一隻躍出雲海的麒麟,頭頂一輪冷月。這是遺跡最後的守護印記,也是確認繼承者身份的信物。當他的手放上去時,符印震動了一下,然後碎成無數光點,融入他掌心。
大量信息湧入腦海——關於建造者、使命、衰亡,還有那段被人抹去的曆史。
他閉眼感應,眉心金紋微閃。遺跡深處的力量正在消失,像是某種機製要關閉。地麵微微震動,頭頂石梁嗡嗡作響,灰塵不斷掉落。牆上的符文忽明忽暗,像快要斷氣的人。
“來不及了。”他睜開眼,冷靜地說,“再不走,門會自己關上。”
話剛說完,陳玄策就回來了,擦了把汗,臉上都是灰:“前麵沒問題,就是符文不太穩,隨時可能斷,撐不了太久。”
“那就快。”李滄瀾揮手,“所有人集合,按原路返回。不準停留,不準撿東西,不準回頭看。”
命令簡單直接,沒人質疑。
隊伍迅速列隊:陳玄策帶隊開路,兩名擅長陣法的修士在中間保護靈器和傷員,葉清歌和李滄瀾並肩走在中間,最後由一名老斥候殿後,隨時注意後麵情況。
李滄瀾走在最前,葉清歌緊跟其後。他展開吞噬領域,一個十丈範圍的暗金色光圈罩住全隊。這是他新覺醒的能力,來自體內的“道源之息”,可以吸收周圍殘餘能量,轉化為己用。一路上的能量流被吸進體內,靈竅微熱,但沒有不適。這次吞的是幹淨的遺跡餘息,反而讓他狀態更好,每一步都更穩。
走到第一道機關室,牆上石柱還在轉,發出微弱藍光。這裏是進入核心區的第一關,以前必須破解五行逆陣才能過,錯了就會觸發萬箭穿心。
李滄瀾抬手一引,領域覆蓋過去,幾根石柱立刻變暗,停了下來。
“以前要猜陣法才能過。”陳玄策回頭說,“現在你直接吸掉它的靈力?這也太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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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事。”李滄瀾說,“反正它沒惡意,隻是程序沒停。”
大家繼續走。
越往外,遺跡崩塌越嚴重。天花板裂開,石頭掉落,壁畫大片剝落,露出後麵的青銅板。空氣安靜得壓抑,整座建築好像在慢慢死去。
拐過第七個彎時,葉清歌突然停下。
她手貼在牆上,指尖傳來異樣——牆特別冷,和其他地方不一樣,還有細微震動,像是下麵連著什麽東西,在規律跳動。
“這牆溫度不對。”她壓低聲音。
李滄瀾立刻過來摸了一下。果然很冷,寒意直透骨髓,震動也不是亂的,像是地脈節點的信號。
“不是陷阱。”他搖頭,“是地脈在收縮。整個遺跡要關了,我們得加快。”
他心裏清楚:這座遺跡是活的,靠地下靈脈運轉千年,現在核心被拿走,能量鏈斷了。一旦徹底崩潰,通道會被封死,整片區域都會塌。
“提速!”他下令。
隊伍立刻加快腳步。
途中一個年輕弟子腳下一滑,差點摔倒,旁邊同伴馬上扶住。那人臉色白,手臂纏著滲血的布條,明顯是之前打傀儡時受的傷。李滄瀾看了一眼,沒停下,但悄悄送了一股溫和靈流進他體內,減輕了疼痛。
那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默默跟上。
到了主廳,光門已經半透明,邊緣出現裂紋,像玻璃快碎前的樣子。這是要關的征兆。
“還有三十息。”李滄瀾估算時間,聲音沉穩,“檢查裝備,確認帶的東西。東西丟了可以,人不能少。”
陳玄策挨個點名,檢查玉盒、符袋、武器。每個人都點頭回應。沒人說話,氣氛緊張,連呼吸都很輕。
葉清歌走到李滄瀾身邊,低聲問:“你的傷……真的沒事?”
她說的是最後一戰中那道“焚魂雷”。那一擊本該讓他死,是他強行催動心鑰圖騰,用自己的血換命才活下來。外表看不出問題,但她知道,這種傷不會這麽快好。
他笑了笑:“死不了。倒是你,別總想著護我。我現在不是那個靠你擋雷的雜役了。”
語氣輕鬆,卻有點溫柔。
她瞪他一眼:“那你也不是無敵的守約之人。”
“我不是。”他坦然說,“但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他抬起手腕,心鑰圖騰在皮膚下發光,像活的一樣。每隔一會兒就發熱一次,像是在提醒什麽。
“它在預警。”他說,“不是危險,是……某種聯係快斷了。”
葉清歌皺眉:“你是說,這裏麵還有什麽和你有關的東西?”
“不知道。”他搖頭,“但感覺像是一根線,正被人剪斷。”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再多說。
那種感覺很難說清,就像一根看不見的線連著他和某個遙遠的存在,現在這根線越來越緊,快要斷了。他知道這不是錯覺,是血脈裏的共鳴。
“準備出發!”陳玄策喊了一聲。
隊伍排好,李滄瀾站最前,一手按在光門上。光幕劇烈波動,像是感應到他的氣息,泛起一圈圈波紋。
“記住,出去後不管看到什麽,先結防禦陣。”他掃視眾人,“外麵可能有人等著。不管是敵是友,先守住陣型,別分散。”
大家應聲。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門緩緩打開,外麵光線照進來,灰蒙蒙的,帶著塵土味。風吹著碎屑撲麵而來,夾著腐朽的氣息。
就在這時,他手腕突然劇痛。
心鑰圖騰燒了起來,整條手臂發麻。他悶哼一聲,膝蓋一軟,差點跪倒。
葉清歌立刻扶住他:“怎麽了?”
“沒事……就是一下子……”他咬牙撐著,額頭冒汗,臉色瞬間蒼白。
那股熱感順著經脈往上爬,最後停在心髒位置。他低頭看,衣服下的皮膚閃過一點金光,很快消失。
“不對勁。”他喘口氣,“不像傳承反噬。”
葉清歌盯著他:“你要不要等等?我們可以緩一下。”
“不能停。”他搖頭,聲音恢複冷靜,“門開了就不能關。一旦中斷,通道會塌,我們都得死。”
他撐起來,再次推門。
這一次,光門完全打開。外麵是一片廢墟大廳,到處是倒塌的石柱和碎磚。高高的穹頂裂開大縫,陽光斜射進來,照亮飛舞的灰塵。風從高處吹下,卷著灰,吹亂了大家的頭發。
“走!”他低喝。
陳玄策帶頭衝出去,其他人緊跟其後。
葉清歌扶著他,一起跨出門檻。
就在他們即將出去的瞬間,李滄瀾猛地回頭。
祭壇方向,那本《禁忌之典》原來的位置,空中浮現出一道模糊影子。
一個背影,和他一模一樣。
那人穿著古老的袍子,肩上有星辰花紋,背對著他站著,像是望著遠方。然後,那人抬起手,像是在告別。
接著,影子消散,像煙被風吹走。
“你看到了嗎?”他問葉清歌,聲音極輕。
“什麽?”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隻有空蕩的祭壇,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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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他收回目光,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
他想起進遺跡前夜,夢裏見過同樣的身影。那時以為是幻覺,現在明白了——那是過去的他,或是未來的他,又或許是這條路上注定的回音。
他邁出最後一步。
腳踩實地的那一刻,光門在他身後轟然關閉,炸成一片金粉,隨風飄散。
風更大了。
遠處傳來鍾聲,一下,兩下。
悠遠,蒼涼,像是來自另一個時代的召喚。
李滄瀾站在廢墟中央,抬頭看天頂的裂縫。陽光照在臉上,暖得有些刺眼。他眯起眼,感受久違的日光照在皮膚上的溫度。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真正的太陽了。
自從十年前踏入修真界,一路廝殺、隱忍、背叛、逃亡,他幾乎忘了什麽是光明。那些年,他躲在陰影裏活著,隻為等今天。
他抬起手,看手腕上的圖騰。
那道紋路正慢慢變深,顏色從赤紅轉為暗金,邊緣泛著銀光。每次心跳,它都跟著跳一次,像是和某個巨大的存在同步。
他知道,這隻是開始。
這座遺跡隻是“九淵秘藏”的第一層,真正的秘密在更深的地方。心鑰圖騰預警,是因為另一塊碎片正被人奪走,或者……被毀。
他閉上眼,回想剛才那道背影的最後一刻。
那隻揮別的手,不是告別,而是交付。
交付使命,責任,和一段無人知曉的過去。
“接下來去哪兒?”陳玄策走過來,拍拍身上的灰,“總部應該收到信號了,但他們未必敢來接應。這裏是‘禁域’邊緣,官方一向不敢靠近。”
李滄瀾睜開眼,望向遠方。
廢墟之外是一片荒原,黃沙漫天,枯樹如骨。而在地平線盡頭,隱約能看到一座黑色高塔,孤零零立在風沙中。
“去那裏。”他指著高塔。
“那是‘葬星台’?”葉清歌皺眉,“傳說那是上古強者埋骨的地方,進去十個,九個出不來。”
“我知道。”他說,“但那裏有第二塊心鑰碎片。而且……我感覺到,有人比我先到了。”
“誰?”陳玄策警惕起來。
“不清楚。”李滄瀾搖頭,“但能讓圖騰預警的,絕不是普通人。可能是‘守夜人’,也可能是……‘他們’。”
說到“他們”時,他聲音冷了幾分。
那是隱藏在曆史背後的組織,操控宗門興衰,連皇朝更迭都在他們手裏。他們自稱“觀棋者”,認為所有人都是棋子,隻有他們才是下棋的人。
而李滄瀾,正是從那個組織逃出來的“棄子”。
“所以這才是真正的開始。”葉清歌輕聲說。
“嗯。”他點頭,“之前的戰鬥,不過是熱身。”
風呼嘯而過,吹得他的衣角獵獵作響。
他抬頭看天,陽光穿透雲層,落下一道金光,正好照在他腳下。
仿佛天地為他加冕。
隊伍整頓完畢,向荒原出發。
沒有人回頭。
身後,遺跡徹底沉入地下,化為塵埃。隻有風中,似乎還回蕩著一句無人聽見的話:
“歸來者,終將重臨。”
……
幾天後。
葬星台外十裏,一處廢棄驛站內。
油燈搖曳,映出三人圍坐的身影。
桌上攤著那張繪有心鑰圖騰的獸皮,邊緣的朱砂血跡還沒褪。
“根據古籍記載,”葉清歌指著圖騰一處分支,“心鑰共有七塊碎片,對應‘魂、骨、血、識、命、契、終’七個部分。我們拿到的是‘契’之印,代表契約和誓約。隻有拿著這塊印的人,才能喚醒其他六塊。”
“也就是說,隻要靠近其他碎片,圖騰就會發熱?”陳玄策問。
“不止發熱。”李滄瀾抬起手腕,圖騰正在微微發燙,“它還會指方向。越接近目標,反應越強。”
“問題是,”葉清歌皺眉,“第二塊‘識’之印,據說在一個瘋老道士手裏。他已經失蹤一百年。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困在了自己的夢裏,出不來。”
“我沒得選。”李滄瀾站起來,走到窗邊。
窗外夜色濃重,星星稀少。但在西北方向,有一顆特別亮的星,閃著詭異的紫光。
“那顆星,叫‘歸墟’。”他說,“每當‘識’之印出現,它就會亮一次。昨晚它閃了三次。”
陳玄策猛地抬頭:“那就是說,有人正在試著激活它!”
“沒錯。”李滄瀾轉身,眼中金紋微閃,“我們必須趕在他們之前找到老道士。否則,一旦‘識’之印落入‘觀棋者’手中,他們就能讀取所有和心鑰有關的人的記憶,包括我們的計劃、弱點、過去……一切。”
房間安靜下來。
良久,葉清歌開口:“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著,”李滄瀾看著她,聲音低沉,“我們不僅要搶時間,還要麵對自己的過去。”
因為他知道,一旦“識”之印被打開,那些他曾親手埋葬的記憶——母親的死、師兄的背叛、那一夜血洗山門的真相——都將被挖出來,暴露在光下。
而他,準備好麵對了嗎?
風穿過破窗,吹滅了油燈。
黑暗中,隻剩下一雙發著金光的眼睛,靜靜望著遠方。
旅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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