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路遇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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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掛在天上,把整個山穀照得發紅。風停了,連蟲子都不叫了。石頭裂開,發出“哢嚓”一聲。
李滄瀾跪在地上,膝蓋陷進碎石裏。他滿頭是汗,一滴汗從鼻梁滑下來,掉進土裏。他咬著牙,眉頭疼得厲害,像有針紮進腦袋。
一道五彩光從石頭裏衝出來,鑽進他身體。那光在他經脈裏走,像活的一樣。他胸口的靈竅轉得飛快,黑霧翻來覆去,快要控製不住了。這是他第一次這麽怕,感覺身體裏有東西要衝出來。
他低吼一聲,手指摳進地裏,指甲斷了,手流了血。但他還是用力撐起身子。肌肉繃緊,骨頭咯吱響,全身都在和體內的力量對抗。
“你還行嗎?”葉清歌問。她站在三步外,白衣服沒動,手一直按在劍上,指尖發白。她眼睛盯著李滄瀾,既看他怎麽樣,也防著他出事。她腰上的玉鈴輕輕響了一下。
“沒事。”李滄瀾終於站直了,聲音很啞,“我剛才看到的畫麵……不是假的。”
他腦子裏還留著那個畫麵:大火燒天,巨獸在叫,九根鎖鏈穿過天空釘進地裏;一個穿黑袍的人站在廢墟上,舉著長矛。那人倒下的時候,一顆金色的蛋飛出去,劃過夜空。
那是記憶?還是未來?
陳玄策蹲在裂開的石頭前,手指摸著符文的裂縫,皺著眉。他穿著灰褐色的衣服,袖口有點破,動作很小心,好像怕吵醒什麽東西。
“這符文還在動。”他說,“能量沒散,還在重新排。你看這些線——”他指著一條彎彎曲曲的刻痕,“它們在走,像活了一樣。”
大家順著看過去,發現原本暗的符文真的在慢慢亮起來。五彩光順著裂縫爬,像水進了幹河床,慢慢畫出新的圖案。線條繞在一起,變成一個複雜的陣法,中間浮著幾個古字:
“血脈歸來之日,囚籠崩解之時。”
那幾個字微微發光,每個筆畫都很老,像是很多人在小聲說話。它不是刻出來的,是從空中冒出來的,帶著一種命定的感覺。
李滄瀾閉眼,深吸一口氣,運轉《麒麟噬天訣》。他不是為了打架,也不是為了吸別人的力,而是把平時用來探路的感覺收成一根線,輕輕碰那些五彩光。
一下子,一股暖意傳來。
那光不凶,也不傷人,反而讓人舒服,像老朋友來了,輕輕拍他。更奇怪的是,這光和他體內的麒麟血有反應,像琴弦一起響,一層層蕩開。
“這光我能用。”他睜開眼,語氣很肯定,“不會汙染我的靈竅。”
“你說什麽?”葉清歌立刻上前一步,眼神變冷,“你剛差點走火入魔!現在又要碰這種不知道哪來的光?太危險了!”
“可它認我。”李滄瀾看著她,“你們沒發現嗎?它隻往我這邊來。石頭裂開時我們都在,但它隻找我,連你們的衣服都沒碰到。”
葉清歌愣住了。
是真的。那道光出現時,三人都在,可它直接衝向李滄瀾,躲都躲不開,最後鑽進他身體。其他人一點光都沒沾上。
陳玄策站起來,拍拍手上的灰,臉色很重:“問題是,它為啥認你?你是鑰匙,還是祭品?你現在進去,萬一出不來怎麽辦?”
“不出去,永遠都出不去。”李滄瀾看著那幾個字,聲音低但有力,“啟明會想讓我當容器,幽冥殿主要用我複活他娘,連宗門也在騙我。所有人都把我當工具,沒人告訴我真相。隻有找到源頭,才能打破這個局。”
說完,他抬手摸了摸眉心。
他靈竅裏,那一絲五彩光還在慢慢融進金色漩渦。隨著它消失,原本因為朔月快到而亂跳的血竟然安靜了一點——那種燒的感覺輕了,黑霧也被壓回去一些。
“這光能壓住朔月反噬。”他睜眼,眼裏有了光,“對我們有用。”
葉清歌沉默了幾秒。
她低頭看了眼劍穗上的小玉鈴,那是師父死前給她的。每次猶豫,她都會摸一下,好像能讓她下決心。
風吹了下她的頭發,玉鈴又響了一聲。
這一聲很輕,卻像給了她答案。
她鬆開了握劍的手。
“那你先試,我們在後麵。”她說,“有不對勁,馬上撤。”
“不行。”李滄瀾搖頭,“這陣法隻認血脈。你們硬闖,可能會觸發禁製。我先走一步,探路。”
“你瘋了?”陳玄策瞪大眼,“一個人進去?要是陷阱呢?誰救你?”
“那就別讓我白進。”李滄瀾從懷裏拿出一塊冰玉,晶瑩透亮,冒著寒氣,裏麵刻滿了小字。
“這是《歸墟引》的抄本。”他把冰玉遞給葉清歌,“我要是沒回來,把它交給林雪薇,讓她傳給底層弟子。這本書不隻是功法,還有啟明會的秘密——關於‘容器計劃’的一切。”
葉清歌接過冰玉,手指碰到那股冷,心裏一顫。
她沒說話,隻是抓得更緊,像接住了一份沉甸甸的東西。
李滄瀾轉身,一步步走向陣法中心。
腳踩在發光的紋路上,五彩光順著鞋爬上來,纏住腳踝,不燙也不痛,反而像暖流進了身體,慢慢撫平他還沒好的傷。他走得穩,背挺得直,明明知道前麵可能是深淵,也要自己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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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古字下麵,他抬起手,掌心貼上那行浮著的字。
就在碰到的瞬間——
轟!
整個山穀亮了!
五彩光猛地縮成一個大罩子,把三人全包住。外麵的聲音沒了,風、沙、鳥叫全都聽不見。世界像被抽空,隻剩心跳和呼吸。
“快退!”陳玄策大喊,一把拉住葉清歌往後跑。
但退不了。
地上升起一圈光牆,紅得像熔岩,堵死了出口。符文陣飛快轉起來,中間的裂縫越變越大,最後成了一個漩渦,發出柔和但擋不住的吸力。
李滄瀾站在最前麵,衣服被光吹得嘩嘩響,頭發亂飛,臉上全是五彩的光。他回頭看了兩人一眼,眼裏有托付,也有決絕。
“跟緊我!別放手!”
話沒說完,吸力猛增。
三人腳下一空,被拖進光漩。李滄瀾伸手,葉清歌立刻抓住他手腕,另一隻手被陳玄策緊緊攥住。他們像落葉掉進河裏,卷進層層光影。
耳邊響起嗡嗡聲,像古老的鍾,又像巨獸在喘氣。眼前閃出好多畫麵——鎖鏈穿身的巨獸在吼,燃燒的荒原上到處是屍體,黑袍人舉矛刺下,天地變色……
時間好像沒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
李滄瀾猛地睜眼,發現自己漂在虛空中。
四周是流動的光河,顏色不停變,像星雲在轉。腳下沒地,頭上沒天,隻有無邊的空和閃著光的符文。遠處有巨大的影子在動,看不清,但能感覺到它們在看——那種目光很冷,很老,像看了千年。
葉清歌和陳玄策也在身邊,臉色發白,還沒緩過來。葉清歌一手扶頭,另一隻手還抓著李滄瀾的衣袖;陳玄策咬牙站穩,眼裏全是警惕。
“這是哪?”陳玄策低聲問,聲音在空中特別清楚。
“不知道。”李滄瀾看著自己的手,掌心還留著字的感覺,“但這裏……和我體內的麒麟殘魂有關。”
他剛說完,眉心一熱。
靈竅自動打開,一股純淨的能量從四麵八方湧進來,直接灌進深處。那能量像清水,走過的地方,黑霧退了,金星轉得穩了,連朔月的壓力都輕了。
“這裏的能量……在淨化我?”他愣住,不敢相信地看著體內變化。
葉清歌突然抬手,指遠處:“那邊!”
順著看去,一座大石門懸在光河盡頭。門很高,黑色石頭做的,上麵刻滿符文,閃著微弱金光。門中間嵌著一塊血色水晶,形狀像一滴凝固的血,靜靜發著紅光。
“那是……真血?”李滄瀾心跳加快,體內的血在動。
他不由自主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地上。越靠近門,血跳得越厲害,好像有什麽在叫他。
“別過去!”葉清歌一把拉住他,“門上有封印,你看那些符文,全是禁製!你一碰可能炸了整個空間!”
陳玄策也衝上來擋住他:“你忘了預言?‘囚籠崩解之時’,解的是誰的籠?你一碰我們都得死!”
李滄瀾停下,盯著那塊血晶。
他知道危險。
但他也知道,這是唯一能解開身世的機會。
從小就有麒麟血,卻被說成禁忌;被宗門收養,又被偷偷監視;每月朔月都要受苦,沒人救他。他問過很多次真相,得到的都是謊話。
現在,答案就在眼前。
“你們信我嗎?”他回頭問。
葉清歌抿嘴,眼神複雜。她知道李滄瀾一向冷靜,很少衝動。可這次,他的眼神近乎執拗。
幾秒後,她點頭:“信。”
陳玄策歎氣,揉揉太陽穴:“我都陪你到這裏了,還能說不信?但你答應我,別做傻事。”
“我不傻。”李滄瀾笑了笑,有點苦,“我隻是不想再當棋子。”
他又往前走,這次沒人攔。
走到門前,他抬手,指尖離血晶隻剩一寸。
空氣仿佛靜止。
就在碰到的瞬間,水晶亮了,整扇門震動。符文一個個亮起,像星星醒來,連成一條通往門內的光路。一股強大意誌出現在三人腦中,不是聲音,是直接浮現的話:
“血脈驗證通過。歡迎回來,繼承者。”
李滄瀾把手按了上去。
血晶融化,化作紅光順著他的手臂進入身體。刹那間,一段記憶醒了——
畫麵一:
大火中,大地裂開,天被煙遮住。一頭巨獸倒下,身體像山一樣大,鱗片碎了,九根鎖鏈釘進地裏。它噴著火,眼裏沒有恨,隻有悲傷。
它用最後力氣,把一顆金色的蛋彈出去,飛向遠方。
畫麵二:
一個黑袍人站在廢墟上,拿著長矛,背影孤單。他摘下麵具,露出一張臉——和李滄瀾很像。
他看著金蛋飛走的方向,輕聲說:“活下去……替我看看,那個世界有沒有光。”
畫麵三:
一間地下屋,嬰兒在哭。一個女人抱著孩子,流淚:“你要記住,你叫‘滄瀾’,意思是‘滄海波瀾’。願你一生經曆風波,也能平安。”
門外,幾個黑衣人悄悄靠近,刀光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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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突然斷了。
李滄瀾猛地抽手,後退幾步,臉色慘白,滿頭是汗。
“怎麽了?”葉清歌衝上來扶他,聲音發抖。
他張嘴,聲音顫:“那個黑袍人……他是我爹。”
話沒說完,門轟地開了。
更強的吸力從門內傳來,三人站不穩,又被拖過去。李滄瀾拚命抓住門框,手指發白,指甲裂了,血順著石縫流。
他回頭看葉清歌和陳玄策,大喊:“抓緊我!”
葉清歌咬牙抓住他手腕;陳玄策馬上抓住她肩膀。三人連成一線,像風暴裏的小船,被拽進門內。
眼前一黑。
再睜眼,已在一座大殿中。
頭頂很高,鑲著九顆藍寶石,發出幽光。地麵是黑白格子,每塊都刻著符文。大殿盡頭有個王座,血玉做的,沒人坐,但有種讓人害怕的威壓。
“這裏是……祖庭?”陳玄策小聲說,聲音發抖。
傳說麒麟族曾統治南荒十萬年,建了“祖庭”,後來毀於一場災難,隻剩血脈散落人間。這大殿的樣子,就是祖庭的風格。
李滄瀾沒理他,而是看著王座前的一麵鏡子。
那是青銅鏡,邊上雕著九條龍,鏡麵不照人,卻不斷閃出畫麵——有他小時候練劍,有他獨自熬過朔月反噬的夜晚,還有他和葉清歌一起戰鬥的場景。
“它在記錄我的人生。”他低聲說。
忽然,鏡麵變了。
出現新畫麵:一個白袍老頭坐在屋裏,手裏拿著冊子,低聲念:
“第九次實驗失敗。容器與真血融合度不到七成,精神崩潰風險高。建議終止項目,銷毀樣本。”
老頭合上冊子,寫下日期:三年前,十月十七。
接著,畫麵換——
一群黑衣人圍著一個孕婦,刀落下,血染街道。女人死前護著肚子,喊:“求你們……放過我的孩子……”
角落站著一個人——正是現任宗主,冷冷看著。
“原來……”李滄瀾雙眼通紅,拳頭捏緊,“我不是被收養,我是被搶來的!他們殺了我娘,搶走我的身份!”
葉清歌聽得心驚,問:“那‘容器計劃’到底是什麽?”
“是用人身體裝麒麟血,造聽話的‘戰仆’。”陳玄策沉聲說,“他們失敗了很多次,直到找到你——唯一能完全融合還不崩潰的人。所以你不是弟子,你是他們的‘最終作品’。”
李滄瀾抬頭,眼裏全是怒火。
這時,王座亮了。
一道影子出現——是個中年男人,穿麒麟紋袍,長得和李滄瀾很像。
“孩子。”影子開口,聲音溫和,“你能來,說明你血脈醒了。”
“你是誰?”李滄瀾大聲問。
“我是你父親,李昭陽。”影子抬手,放出一段影像,展示當年大戰:
他是麒麟族最後的守護者,為阻止“啟明會”用真血打開歸墟之門,犧牲自己,把兒子送走。那顆金蛋,是他用自己的精魄裹著真血核心,送去人間投胎。
“他們叫你‘容器’,其實是想喚醒你體內的血,打開歸墟,放出邪神。”李昭陽歎氣,“我封了你的記憶,隻想讓你平凡長大。可惜……命運沒放過你。”
李滄瀾跪下,眼淚流下。
二十多年的疑問、痛苦、孤獨,全在這一刻爆發。
“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是唯一的繼承者。”李昭陽看著他,“你不隻有我的血,還有祖庭最後的意誌。現在,選擇在你——是做他們的武器,還是……奪回屬於你的王座?”
大殿震動。
地麵格子開始翻轉,黑白交替,符文重組。九顆星慢慢落下,變成九把鑰匙,浮在空中。
“九鑰歸位,祖庭重啟。”李昭陽的身影漸漸淡去,“去吧,我的兒子。這一次,輪到你寫曆史。”
李滄瀾慢慢站起,擦掉眼淚,眼神堅定。
他看向葉清歌和陳玄策:“你們還要跟我走嗎?”
葉清歌拔出劍,劍尖指向虛空:“你說過,信你。”
陳玄策咧嘴一笑,拍拍匕首:“反正也沒退路了。”
李滄瀾點頭,向前邁步。
他伸手握住第一把鑰匙。
一瞬間,整個大殿爆發出耀眼金光。
血脈共鳴,天地震動。
而在外麵,血月下,山穀中的符文陣還在轉。遠處山頂,幾道黑影出現,望著這裏,低聲說:
“他進去了……計劃開始了。”
“這一次,歸墟之門,一定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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