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從花灑中傾瀉而下，衝刷著向謙身上的血跡。霧氣彌漫的浴室裏，他閉著眼睛，任由水流劃過緊繃的肌肉，將那些暗紅的痕跡一點點帶走。
    門外，隱約傳來張國容心有餘悸的聲音："阿龍，你說那些黑社會會不會再來找麻煩？"
    "怕什麽！"程龍的大嗓門隔著門板傳來，"謙仔一個人就把他們堂口端了，再來一百個也是送死！"
    向謙關掉水龍頭，擦幹身體，套上幹淨的t恤和牛仔褲。鏡子裏的他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眼中的血色已經褪去。
    推開浴室門，三雙眼睛齊刷刷盯過來。
    張國容坐在沙發上，手裏捧著熱茶，指尖還在微微發抖；程龍大咧咧地翹著二郎腿，臉上寫滿興奮；梅豔芳則抱著手臂站在窗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洗好了？"梅豔芳冷冷開口。
    向謙點點頭，走到茶幾旁給自己倒了杯水。
    "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梅豔芳突然爆發，抓起抱枕砸了過來，"一個人去闖黑社會堂口？你以為自己是超人嗎？！"
    向謙接住抱枕，輕聲道："梅姐，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梅豔芳紅著眼睛，"要是你出了事，阿敏怎麽辦？你父母怎麽辦？"
    張國容連忙打圓場："阿梅，謙仔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嘛..."
    "就是！"程龍跳起來，興奮地比劃著，"你們沒看到謙仔那幾招！唰唰唰！幾十個人就倒下了！比我的電影還精彩！"
    "程龍！"梅豔芳怒喝，"這是值得驕傲的事嗎？！"
    向謙走到梅豔芳身邊："梅姐，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梅豔芳的怒氣像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泄了。
    張國容遞來紙巾，無奈地搖頭："你們是沒看到，我們趕到時那個場麵...我昨晚的晚飯都吐出來了。"
    程龍湊過來，好奇地問："謙仔，那個向盛為什麽突然叫停？還有後來的向強，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向謙皺眉，搖了搖頭："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當時血戰正酣，向盛突然叫停，那個叫向強的男人看他的眼神複雜得讓他莫名其妙。但向謙沒興趣深究，隻要他們不再找麻煩，其他的都與他無關。
    梅豔芳狐疑道："會不會是被你打怕了？"
    程龍一拍大腿："肯定是！謙仔那身手，誰見了不腿軟？"
    張國容卻若有所思："向家兄弟在道上的名聲我很清楚，出了名的狠角色，今天居然主動退讓...這事不簡單。"
    梅豔芳擔憂地看著向謙："那接下來怎麽辦？他們會不會再來找你？"
    向謙喝了口水，語氣平靜："不會。"
    "你怎麽知道？"
    "直覺。"向謙放下杯子，"他們要是想報複，剛才就不會撤。"
    程龍摸著下巴："也是...不過謙仔，你這身手到底哪學的？太厲害了！"
    向謙淡淡一笑："小時候有個爺大爺教的。"
    張國容感慨："真是人不可貌相..."
    門鈴突然響起，服務員推著餐車進來："各位先生小姐，您點的早餐。"
    誘人的香氣衝淡了房間裏的沉重氣氛。程龍第一個撲向餐車："餓死我了！謙仔，吃完飯教我兩招唄？"
    梅豔芳翻了個白眼："吃你的飯吧！"
    張國容笑著給每人分發餐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金色的線。
    昨夜的腥風血雨，仿佛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向謙望向窗外，眉頭微蹙。雖然他說不上來為什麽，但總覺得這件事還沒結束。那個叫向強的男人看他的眼神，讓他莫名地煩躁。
    "謙仔？"梅豔芳遞來一塊三明治，"發什麽呆？快吃啊。"
    向謙回過神，接過食物："謝謝梅姐。"
    他決定不再多想。無論向強有什麽目的，隻要不招惹他和他在乎的人，他都可以當作沒發生過。但如果對方還不死心...
    向謙咬了口三明治，眼神微冷。
    他不介意再血洗一次信易安其他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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