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霓虹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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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傾盆而下,林墨站在舊物店二樓的窗前,看著雨簾中若隱若現的城市輪廓。距離殯儀館地窟遭遇已經過去六小時,右臂的灰斑在蘇媚兒的臨時契約下暫時停止蔓延,但皮膚已經失去了知覺,像套了一層冰冷的石膏。
"看天上。"蘇媚兒突然湊近,濕漉漉的尾巴尖指向窗外。
林墨抬頭,呼吸一滯——雲層中七道紅光排列成巨大的銜尾蛇圖案,蛇眼處射出兩道血色光柱,直指城市兩端。一處在慈心院舊址,另一處正是青雲觀!
"飼怨大陣啟動了。"蘇媚兒的金瞳在黑暗中發亮,"他們在標記陣眼。"
《怨憎簿》在櫃台上震動,封麵鎖鏈印記微弱地閃爍。小雨的聲音細如蚊蚋:"哥哥...天上...不是幻象..."
林墨拿起書冊,最新一頁浮現出血字:
"能量場掃描完成。檢測到九處陰氣漩渦,已連接成陣。核心位置:慈心院往生殿。"
幾乎同時,手機響起刺耳的警報。特調局的緊急通告:「全城進入三級警戒,所有居民不要外出,不要直視紅光...」
警報聲戛然而止。林墨看向手機屏幕,發現信號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不斷跳動的數字:1614237...正在一秒一秒地減少。
"倒計時。"蘇媚兒狐耳轉動,"中元節子時。"
窗外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林墨推開窗戶,看到街上的流浪貓狗集體抽搐倒地,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轉眼就變成了蒙著皮的骨架。
"生命抽取..."蘇媚兒迅速關上窗,"陣法在預熱。"
林墨的左手咒印突然刺痛,掌心"眼睛"不受控製地睜開。透過它,他看到整座城市上空籠罩著半透明的紅色光罩,九道光柱從不同位置升起,在雲層處交匯成銜尾蛇形狀。最強烈的兩道光束確實來自慈心院和青雲觀,但還有七處較弱的——
"七個實驗基地。"他恍然大悟,"對應七樽實驗體。"
蘇媚兒突然豎起耳朵:"有人來了。"
樓梯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沈青玄推門而入,道袍濕透,手中桃木劍沾滿黑色黏液。他身後跟著陳老,銅錢劍斷了一半,臉色慘白如紙。
"八個節點確認了。"沈青玄甩了甩劍上的黏液,"特調局正在組織疏散,但..."
"但普通人根本對抗不了這種級別的陰氣侵蝕。"陳老咳嗽著坐下,從布袋裏掏出個羅盤放在桌上。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林墨。
沈青玄的目光落在林墨右臂的灰斑上,眉頭緊鎖:"擴散到哪了?"
"肩膀。"林墨扯開衣領,灰斑已經蔓延到鎖骨,"蘇媚兒用狐族秘法暫時抑製了。"
沈青玄檢查了灰斑情況,臉色更加陰沉:"最多再撐三天。必須在中元節前解決幽冥教,否則..."
"否則我會先變成活屍?"林墨苦笑。
"不。"沈青玄搖頭,"否則第九樽會自動激活。《怨憎簿》認主後,你的生命能量已經與陣法產生共鳴。一旦身體死亡,魂魄會被直接吸入陣眼。"
陳老突然掏出一把銅錢撒在桌上。銅錢詭異地支棱著邊緣旋轉,最終排成九宮格,中心一枚直立不倒。
"九星連珠,大凶之兆。"老道士聲音沙啞,"但有一線生機..."他指向窗外,"看到那束最弱的紅光了嗎?陣法有個缺口。"
林墨順著望去,確實有道光柱比其他細很多,位置在城東工業區。
"廢棄紡織廠。"他立刻認出來,"第七樽所在地。"
"不完全是。"沈青玄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展開,上麵用血畫著簡易地圖,"紡織廠隻是表象。根據龍虎山典籍記載,那裏地下是民國時期的萬人坑,更早以前..."他看向林墨,"是初代判官左臂的埋葬處。"
林墨左臂咒印突然暴起,幽光在皮膚下快速流動,像是回應這個名字。《怨憎簿》自動翻頁,顯示出一段之前被隱藏的文字:
"判官九葬,以鎮幽冥。其左掌陰,其右執陽,其心...為鑰。"
"心為鑰?"林墨皺眉,"什麽意思?"
沈青玄剛要回答,窗外突然亮如白晝!眾人衝到窗前,隻見夜空中的銜尾蛇圖案擴大了一倍,每條紅光的邊緣都分裂出無數細線,如同血管般向四周延伸。眨眼間,整個城市上空布滿了發光的紅色網絡。
更可怕的是,那些"血管"末端開始滴落血珠般的紅光。每一滴落在建築物上,都會腐蝕出一個冒著青煙的小洞。
"陣法第二階段。"陳老胡子顫抖,"陰蝕雨...能融化血肉,隻留骨骼。"
一滴紅光穿透屋頂,落在樓梯扶手上。木質扶手立刻被腐蝕出拳頭大的洞,邊緣呈現血肉腐爛般的黑紫色。
"必須立刻行動。"沈青玄迅速分配任務,"陳老去青雲觀守住陣眼,我和林墨去紡織廠破壞第七節點,蘇媚兒..."
"我去引開他們的注意力。"狐妖咧嘴一笑,尖牙閃著寒光,"正好找蝠堂主算算舊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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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剛要反對,蘇媚兒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在他掌心快速劃了個符號——和浴室幻境中一樣的鑰匙形狀。她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記住,第九樽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打斷了她。遠處一棟高樓被數十道紅光同時擊中,如同融化的蠟燭般坍塌。火光中,隱約可見幾個黑袍人站在附近樓頂,手中結著複雜法印。
"七堂主全部出動了。"沈青玄臉色凝重,"他們在加速陣法運轉。"
林墨的左眼突然劇痛,血絲在眼白處蔓延。他捂住眼睛,透過指縫看到更可怕的景象——每滴"陰蝕雨"裏都包裹著微型銜尾蛇,落地後立刻遊向最近的活物。
"雨裏有東西!"他大喊。
太遲了。街上傳來更多慘叫。幾個沒來得及躲避的行人被紅光擊中,瞬間皮肉消融,隻剩骨架還保持著奔跑的姿勢。而那些骨架竟然自行活動起來,朝著同一個方向蹣跚前行——慈心院舊址!
"行屍引路..."陳老喃喃道,"他們在收集生魂。"
沈青玄當機立斷:"分頭行動,現在!"
陳老掏出一把符紙分給眾人:"含在舌下,能暫時抵禦陰蝕。"他深深看了林墨一眼,"小子,無論如何保住《怨憎簿》。它是關鍵。"
林墨點頭,將符紙含住。一股辛辣味直衝腦門,但確實感覺周圍的陰冷氣息減弱了些。
四人剛衝出舊物店,一道紅光直劈而下!蘇媚兒猛地推開林墨,自己卻被餘波掃到,左肩頓時皮開肉綻。
"蘇媚兒!"
"沒事!"狐妖傷口處泛起粉光,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去找第七樽!我來對付這些——"
她突然住口,金瞳緊縮。林墨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渾身血液幾乎凝固——
遠處的慈心院廢墟上方,懸浮著一個巨大的玻璃樽虛影,裏麵泡著個模糊的人形。樽壁上用血寫著:"第九代實驗體:林墨,純度92"
"他們已經...開始了?"林墨聲音嘶啞。
"不,那是投影。"沈青玄拽著他向反方向跑,"心理戰術,別上當!"
兩人在暴雨中狂奔。所過之處,陰蝕雨在地麵腐蝕出無數小坑,每個坑裏都蠕動著微型銜尾蛇。林墨的左眼血流不止,那些血滴落在地上,竟然也化作了小蛇,但卻是銀白色的,與紅光形成鮮明對比。
"你的血..."沈青玄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在對抗陣法?"
林墨自己也感到詫異。更奇怪的是,凡是銀白小蛇遊過的地方,紅光都會暫時退避。
《怨憎簿》突然從懷中飛出,懸浮在林墨麵前自動翻頁。血字浮現:
"判官血脈覺醒進度63。能力解鎖:血辟邪初級)。警告:加速生命消耗。"
沈青玄看到這行字,表情複雜:"你確定要繼續?每次使用能力都在消耗..."
"反正都是死,不如死得有用點。"林墨抹去左眼血跡,發現視野中的紅色網絡變得清晰可辨,"我能看到陣法弱點了。"
紡織廠就在前方,但整個廠區被紅色光幕籠罩,門口徘徊著幾十具骨架。沈青玄掏出七張紫符,念咒後拋向空中。符紙燃燒形成火圈,暫時清出一條路。
"快!符紙撐不了多久!"
兩人衝進廠區。原本的地下室入口已經被血紅色的晶體封死,晶體表麵布滿脈動的血管狀紋路。林墨的左手咒印自動激活,掌心"眼睛"完全睜開。
"後麵有東西...很大..."
沈青玄將斷劍插在地上,咬破手指在劍身上畫符:"龍虎山秘傳,破煞!"
劍身爆發出刺目金光,射向紅色晶體。晶體表麵出現裂紋,但迅速自我修複。更多的骨架正在從四麵八方聚集過來。
"需要判官血。"沈青玄看向林墨,"你能..."
林墨已經將左手按在晶體上。咒印幽光大盛,與紅光激烈對抗。裂紋再次出現,這次蔓延得更廣。但與此同時,林墨右臂的灰斑也開始擴散,脖頸處已經出現青灰色紋路。
"再加把勁!"沈青玄催促道。
林墨咬牙將全身力量注入左手。咒印突然分裂出無數青色絲線,如同樹根般紮入晶體內部。隨著一聲脆響,晶體轟然炸裂,露出後麵的螺旋樓梯——和殯儀館地窟一模一樣的設計!
"又是這個..."林墨喘息著說,"幽冥教的標準結構。"
沈青玄剛要邁步,突然身體一僵。林墨轉頭看去,隻見一柄骨刀從背後刺穿了沈青玄的胸膛,刀尖滴著黑血。持刀的是個穿白大褂的女人,麵容與監控錄像中自毀雙眼的那位一模一樣!
"宋...博士?"林墨難以置信。
女人咧嘴一笑,嘴角撕裂到耳根:"不,隻是借用的皮囊。"她的聲音如同多人合唱,"第七堂主恭候多時了,判官大人。"
沈青玄艱難地舉起桃木劍,卻被女人一腳踢開。更多穿白大褂的"人"從陰影中走出,每個人都長著相同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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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的《怨憎簿》突然飛起,在空中快速翻頁。最終停在一張空白頁上,墨跡自動組成一幅駭人畫麵:林墨自己的心髒被鎖鏈刺穿,而鎖鏈另一端連著九口玻璃樽。
"死亡預兆..."白衣女人咯咯笑著,"《怨憎簿》從不撒謊。"
林墨的左眼血流如注,那些血滴在地上形成越來越多的銀白小蛇,與紅光對抗。他抬起左手,咒印光芒照亮了整個地下室入口:
"那就看看,是預言先實現..."
通道深處突然傳來鎖鏈的嘩啦聲,比之前聽到的任何一次都要響亮。白衣人們集體轉向聲源,恭敬地跪下。
"還是我先毀了你們的陣眼!"
林墨趁機動用幽冥左手,五指如刀刺入最近的白衣人後背。觸感不像血肉,而像腐爛的皮革。他猛地一扯,帶出團纏繞著黑線的芯片——和貓妖體內的一模一樣,隻是更大更複雜。
白衣人慘叫一聲,化作黑煙消散。其他白衣人立即撲來,但沈青玄強撐著擲出桃木劍,劍身在空中分裂成七道金光,暫時阻擋了它們。
"下去...快..."沈青玄嘴角溢血,"找到第七樽...摧毀芯片..."
林墨猶豫了一瞬,但沈青玄已經掏出一張金符按在自己胸口:"我撐得住...走!"
地下傳來更劇烈的鎖鏈聲,仿佛某種龐然大物正在蘇醒。林墨最後看了一眼沈青玄,轉身衝下螺旋階梯。
階梯比殯儀館的更長更陡,兩側牆壁上嵌滿銜尾蛇浮雕,蛇眼處閃爍著紅光。隨著深入,空氣變得粘稠沉重,每呼吸一次都像吸入液態的恐懼。
《怨憎簿》懸浮在前方引路,封麵鎖鏈印記忽明忽暗。小雨的聲音斷斷續續:"哥哥...第七樽...有東西醒了..."
最底層是個巨大的圓形石室,中央擺放著七口玻璃樽——六口盛滿暗紅液體,泡著人形物體,第七口卻是空的,樽壁上用血寫著:"等待最終祭品"。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石室頂部的裝置:由無數芯片組成的球形結構,中心懸浮著一塊足有拳頭大小的黑色晶體,表麵刻滿符文。七條鎖鏈從晶體延伸出來,連接著每口玻璃樽。
"控製核心..."林墨的掌心"眼睛"刺痛,"這就是信號源。"
鎖鏈突然劇烈晃動,六口樽中的液體開始沸騰。那些浸泡的人形睜開眼,齊刷刷看向林墨。他們的麵容各不相同,但都有著小雨的特征——尤其是手腕上的鎖鏈印記。
"靈童殘片..."《怨憎簿》血字浮現,"回收可修複書靈損傷。警告:危險操作。"
林墨剛要上前,整個石室突然震動!頂部的芯片球發出刺眼紅光,晶體中浮現出一個人臉——戴著銜尾蛇麵具,但右半張麵具已經碎裂,露出下麵與林墨極為相似的容貌。
"終於見麵了,我的半身。"麵具人開口,聲音直接在林墨腦海中回蕩,"我是第七堂主,也是...你母親最成功的實驗體。"
林墨如遭雷擊:"什麽?"
"宋璃沒告訴你嗎?"麵具人輕笑,"二十年前那場大火,她不僅偷走了《怨憎簿》,還帶走了兩個嬰兒——你和丫頭。"
鎖鏈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林墨腳下的地麵裂開,無數骨手伸出,抓住了他的雙腿。《怨憎簿》試圖保護主人,但六口樽中的靈童殘片同時尖叫,聲波震得書冊跌落在地。
"別掙紮了。"第七堂主的聲音帶著憐憫,"你從出生就是為這一刻準備的。第九樽需要判官血脈,而你是純度最高的...弟弟。"
林墨的左眼突然爆發出銀光,血淚化作無數小蛇遊向控製核心。灰斑已經蔓延到右臉,但他笑得猙獰:
"那就看看...是誰吞噬誰!"
他舉起左手,用盡全部生命力激活咒印。幽光如火山噴發,整個石室淹沒在青白交織的光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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