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河水和那溫暖靈魂的安魂微光，如同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在狹窄變形的車廂內交鋒。乳白色的光屑無聲飄散，融入每個人的身體，驅散著刺骨的寒意，撫慰著撕裂的傷痛，帶來一種近乎神聖的平靜。水位仍在緩慢上升，渾濁的河水帶著垃圾的腐臭，已漫到冷鋒的下頜。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水腥味和肺部的灼痛。
    但希望，如同那穿透渾濁水幕的光屑，微弱卻真實地點亮了瀕死的黑暗。
    “門…試試另一邊…”韓冰冰冷的聲音打破了車廂內短暫的寧靜。她指著車廂側壁一處被爆炸撕裂、扭曲變形、但似乎相對薄弱的金屬板。
    沒有猶豫的時間！蘇婉立刻撲過去，用盡全身力氣猛踹那塊變形凸起的金屬板！
    砰！砰！砰！
    沉悶的撞擊聲在渾濁的水下回蕩。金屬板在連續的猛擊下發出呻吟，扭曲的焊縫開始崩裂！
    “吱！兔爺來幫忙！）”大白牙瞬間鑽石化，化作一顆堅硬的白色炮彈，狠狠撞向金屬板邊緣！
    哢嚓！
    一聲脆響！金屬板被硬生生撞開一個臉盆大小的不規則破口！渾濁的河水瞬間找到了宣泄口，形成一股強大的吸力漩渦！
    “走！”韓冰低喝，她一手抱著依舊昏迷但呼吸平穩的葉靈，一手猛地抓住變形的輪椅扶手，借助水流的吸力，第一個從那破口鑽了出去！
    蘇婉緊隨其後！她深吸一口氣，憋住，猛地潛入渾濁的水中，手腳並用鑽出破口！
    “鷹眼！帶冷鋒出去！”蘇婉的聲音隔著水麵傳來，帶著焦急。
    “嗚！”鷹眼立刻明白了，它用腦袋死死頂住冷鋒沒有受傷的右肩，大爪子扒拉著水底的車廂底板，用盡全身力氣，頂著水流，艱難地將冷鋒沉重的身體推向那個破口！
    冷鋒強忍著肋下和斷腿的劇痛，配合著鷹眼的推力，用唯一還能發力的右手扒住破口邊緣！冰冷的河水瞬間將他淹沒！窒息感和水壓的劇痛再次襲來！
    “吱吱！老大撐住！兔爺推你屁股！）”大白牙也遊了過來，鑽石身體在水中阻力小，它繞到冷鋒身後，用腦袋和爪子拚命頂著冷鋒的腰部和那條完好的右腿，意念裏充滿了“一二三加油”的呐喊。
    在鷹眼和大白牙一前一後的奮力推送下，冷鋒終於被推出了那個冰冷的鋼鐵囚籠！
    渾濁的河水瞬間包裹了他。光線昏暗，隻能勉強分辨方向。水流不算特別湍急，但帶著強大的慣性，裹挾著他們向下遊衝去。冰冷的河水刺激著傷口，劇痛讓他幾乎昏厥，隻能死死憋住氣，本能地劃動著還能動的右臂，試圖控製方向。
    前方不遠處，韓冰正一手抱著葉靈，一手死死抓住一根從岸邊垂落進河裏的粗壯藤蔓，穩住身形。蘇婉也抓住了一根稍細的藤蔓，正焦急地回望。
    “這邊！”蘇婉大聲呼喊。
    鷹眼立刻會意，大爪子劃水，咬著冷鋒後衣領避免嗆水），奮力朝著藤蔓方向遊去。大白牙像顆鑽石魚雷，靈活地跟在旁邊。
    冷鋒被鷹眼拖拽著，終於抓住了蘇婉遞過來的一根藤蔓！冰冷的觸感和堅實的拉扯感傳來，讓他心頭稍定。他死死抓住藤蔓，將頭艱難地抬出水麵，貪婪地呼吸著冰冷但自由的空氣，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劇烈的咳嗽和肋下的刺痛。
    “咳咳…葉靈…”
    “她沒事！呼吸很平穩！”韓冰的聲音傳來，她依舊穩穩地抓著藤蔓，懷中的葉靈被小心地托高，頭部露出水麵。
    冷鋒看向四周。他們正處在一條渾濁河流的岸邊。河水不算太寬，但水流渾濁湍急。對岸是更加茂密、幾乎遮蔽了天光的原始叢林，藤蔓虯結，巨木參天，散發著潮濕、腐敗又充滿生機的詭異氣息。而他們所在的這一側，則是一片相對平緩、但同樣植被茂密的河灘。身後不遠處，就是那座斷裂的大橋，巨大的混凝土殘骸如同怪獸的屍骨，半浸在河水中。爆炸的痕跡早已被河水衝刷幹淨，隻有一些扭曲的金屬碎片散落在河灘上，無聲訴說著那場慘烈的犧牲。
    老兵…李衛國…
    冷鋒的目光掃過那冰冷的河水，仿佛還能看到那團吞噬一切的烈焰和那個挺拔的身影。一股沉重的悲愴再次湧上心頭，但很快被他強行壓下。現在不是沉溺悲傷的時候。葉靈需要安全的環境恢複，他的斷腿需要處理，所有人的體力都瀕臨極限。必須盡快找到一個安全的落腳點！
    “上岸…找地方休整…”冷鋒的聲音嘶啞而虛弱。
    在藤蔓的幫助下，眾人艱難地爬上了布滿濕滑鵝卵石和腐爛落葉的河灘。冰冷的河風一吹，濕透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帶來刺骨的寒意。蘇婉和韓冰立刻將昏迷的葉靈小心地放在一處相對幹燥、鋪著冷鋒最後一件幹燥外套的落葉堆上。
    冷鋒則被鷹眼和大白牙合力拖到旁邊。他躺在冰冷的鵝卵石上，肋下的傷口在河水的浸泡和剛才的掙紮下，再次崩裂，鮮血混合著河水滲出，染紅了身下的石頭。斷腿處暴露的骨茬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猙獰，劇痛如同潮水般一陣陣衝擊著他的神經，讓他眼前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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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冰…我的腿…”冷鋒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痛楚。
    韓冰立刻驅動著嚴重變形、輪子幾乎無法轉動的輪椅滑了過來她隻能半推半拖）。她檢查著冷鋒的斷腿，冰冷的鏡片下眉頭緊鎖。“開放性粉碎性骨折。傷口汙染嚴重。必須立刻清創、複位、固定。否則…感染和壞死是必然的結局。”她的聲音平板，卻帶著沉重的壓力。他們現在沒有任何手術條件，連幹淨的清水都稀缺。
    “先止血…固定…”冷鋒咬著牙，冷汗順著額角滑落。他看向蘇婉，“找…找點直的木棍…藤蔓…”
    蘇婉立刻點頭，強撐著透支的身體，在河灘邊緣的樹林裏尋找可用的材料。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沙沙聲，從河灘另一側那片更加茂密、光線更加昏暗的叢林深處傳來！
    那不是風吹樹葉的聲音！更像是…某種沉重而濕滑的東西，在厚厚的落葉層上緩慢拖曳、摩擦的聲音！
    “有東西！”韓冰瞬間警惕，手槍立刻指向聲音來源的方向！雖然槍管進了水，但她依舊保持著戰鬥姿態。
    鷹眼也猛地抬起頭，濕漉漉的毛發豎起，藍眼睛死死盯著那片幽暗的叢林，喉嚨裏發出低沉的警告嗚聲。
    大白牙更是瞬間鑽石化，變成一顆警惕的白色彈珠，紅寶石眼睛緊張地掃視著。
    冷鋒的心也瞬間提了起來！剛出狼窩，又入虎穴？這該死的末世！
    沙沙…沙沙…
    聲音越來越近！伴隨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如同沼澤氣泡破裂般的、低沉的“咕嚕”聲。
    一個巨大的、臃腫的、覆蓋著暗綠色苔蘚和滑膩水藻的輪廓，緩緩從昏暗的叢林陰影中蠕動出來！
    那東西像是一截被放大了無數倍的、腐爛的巨大樹根！直徑足有水桶粗細！表麵布滿了凹凸不平的瘤狀物和粘稠的、散發著惡臭的透明粘液！在它蠕動的“頭部”位置，沒有眼睛，沒有口器，隻有一圈向內凹陷的、如同巨大吸盤般的結構，裏麵布滿了不斷蠕動、分泌粘液的細小肉芽！
    “巨型變異水蛭！？”蘇婉抱著一捆剛找到的細長樹枝跑回來，看到那東西，嚇得臉都白了。
    “不…”韓冰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看它後麵。”
    隻見在那巨大“樹根”的後方，一條更加粗壯、如同巨蟒般的暗綠色藤蔓，從幽暗的叢林深處延伸出來，連接在它的尾部！那藤蔓上，布滿了尖銳的倒刺和同樣分泌著粘液的吸盤！
    這根本不是什麽水蛭！而是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更加詭異、更加巨大的植物型變異體！那蠕動的“樹根”似乎是它的某種…捕食器官？
    “吱吱…好…好惡心…）”大白牙的意念充滿了嫌棄和一絲恐懼。
    那巨大的蠕動“樹根”似乎被岸邊的活人氣息所吸引。它那巨大的吸盤頭部微微抬起，對準了河灘上最顯眼的、散發著血腥味的冷鋒！一股更加濃烈的、帶著奇異甜腥和腐爛氣息的味道彌漫開來！
    “它…在鎖定冷鋒！”蘇婉失聲叫道。
    “退後！”韓冰低吼，手槍瞄準那巨大吸盤的中心，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悶響！子彈打在吸盤中心的粘稠肉芽上，濺起一小團惡心的綠色粘液！但…僅此而已！那肉芽蠕動了幾下，分泌出更多粘液，傷口瞬間就被覆蓋了！巨大的“樹根”隻是微微晃動了一下，蠕動的速度反而加快了！目標明確——受傷的冷鋒！
    “嗚！”鷹眼怒了！它不顧自己濕透的身體和背上燒焦的毛，猛地衝到冷鋒身前，對著那逼近的巨大“樹根”發出了威脅的咆哮！雙眼開始積蓄能量！
    “滋——！！！”
    兩道灼熱的紅色激光束猛地射出！這一次，鷹眼的準頭似乎被憤怒提升了不少！激光精準地命中了巨大“樹根”前端靠近吸盤的位置！
    嗤嗤——！！！
    如同燒紅的烙鐵插入油脂！激光灼燒在滑膩堅韌的苔蘚皮膚上，瞬間燒出兩個拳頭大小的焦黑深坑！綠色的粘液如同沸騰般湧出，散發出更加濃烈的惡臭！
    “吼——！！！”
    那巨大的“樹根”猛地一顫，發出一聲低沉而痛苦的、如同風箱破裂般的嘶鳴！它似乎被徹底激怒了！蠕動的速度驟然加快！巨大的吸盤頭部如同攻城錘般，帶著腥風和粘液，狠狠朝著擋在冷鋒身前的鷹眼撞來！同時，它尾部連接的那條巨蟒般的藤蔓也猛地揚起，帶著尖銳的倒刺，朝著旁邊的韓冰和蘇婉狠狠抽去！
    攻擊範圍極大！勢大力沉！
    “躲開！”冷鋒目眥欲裂，掙紮著想爬起來，卻被劇痛死死釘在原地！
    鷹眼看到那巨大的吸盤撞來，本能地想躲，但腳下濕滑的鵝卵石讓它一個趔趄！眼看就要被撞個正著！被這玩意撞上，不死也殘！
    “吱——！傻狗快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色的閃電猛地從旁邊竄出！
    是大白牙！它沒有選擇硬抗那巨大的撞擊雖然鑽石化不怕撞，但被那惡心粘液糊一身兔爺絕對受不了），而是選擇了更直接的攻擊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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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小小的鑽石身體如同離弦之箭，瞬間衝到那巨大“樹根”的側麵！目標：那被鷹眼激光燒出的、還在冒著青煙和綠色粘液的焦黑傷口！
    “哢嘣——！！！！”
    大白牙那無堅不摧的鑽石門牙，如同兩柄微型的合金鏈鋸，狠狠地鑿進了那焦黑脆弱的傷口深處！然後，它的小腦袋猛地一甩！
    嗤啦——！！！
    一大塊覆蓋著焦黑炭化層和滑膩血肉的“樹根”組織，被它硬生生撕扯了下來！綠色的、如同石油般粘稠腥臭的汁液如同噴泉般狂湧而出！
    “吼——！！！！”
    巨大的“樹根”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淒厲到變調的慘嚎！整個身體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般瘋狂地扭曲、抽搐！那撞向鷹眼的吸盤頭部也瞬間失去了力量，軟塌塌地砸在旁邊的鵝卵石上，濺起大片的腥臭粘液！
    尾部抽向韓冰和蘇婉的那條巨蟒藤蔓也如同失去了控製，無力地垂落下來！
    大白牙一擊得手，立刻叼著那塊惡心的“戰利品”跳開，嫌棄地吐在一邊：“呸呸呸！吱吱！惡心死了！比喪屍腦漿還臭！心靈創傷+100！）”
    “幹得好！大白牙！”蘇婉驚喜地喊道。
    韓冰也趁機瞄準那狂噴綠色汁液的巨大傷口，砰砰砰連開數槍！子彈鑽入傷口深處，帶起更大的破壞！
    鷹眼也緩過神來，對著那巨大的傷口瘋狂“滋水”！激光灼燒著暴露的血肉組織，嗤嗤作響！
    那巨大的“樹根”在劇痛和圍攻下瘋狂扭動，最終猛地一縮，如同受傷的巨蟒，拖著那條巨蟒藤蔓，快速縮回了幽暗的叢林深處，隻留下一地腥臭的綠色粘液和那塊被大白牙撕下來的、還在微微蠕動的“肉塊”。
    危機暫時解除。
    眾人長舒一口氣，但心頭的沉重並未減輕。這詭異的叢林，比他們想象的更加危險。
    “必須盡快離開河灘…這裏太顯眼了…”冷鋒忍著劇痛說道。
    蘇婉和韓冰立刻行動起來。蘇婉用找到的樹枝和堅韌的藤蔓，在韓冰的指導下，極其簡陋但牢固地將冷鋒那條斷腿進行了初步的複位和固定。劇烈的疼痛讓冷鋒幾次差點昏厥，但他死死咬著牙關撐了下來。韓冰則用最後一點幹淨的布條從她自己衣服上撕下來的）和所剩無幾的消毒水一個密封小瓶，奇跡般沒進水），簡單地處理了他肋下崩裂的傷口。
    做完這一切，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叢林裏徹底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隻有稀疏的月光透過濃密的樹冠，投下斑駁而詭異的光影。各種不知名的蟲鳴和夜行動物的叫聲此起彼伏，更添幾分陰森。
    他們不敢生火火光會吸引更可怕的東西），隻能摸黑在河灘邊緣找到一處背靠巨大岩石、相對幹燥避風的凹陷處，作為暫時的棲身之所。
    冷鋒、葉靈、韓冰帶著輪椅）占據了最裏麵相對安全的角落。蘇婉、鷹眼、大白牙則守在外圍警戒。冰冷的夜風吹過濕透的衣服，帶來刺骨的寒意。疲憊、傷痛、饑餓如同跗骨之蛆，啃噬著每一個人。
    鷹眼趴伏在岩石邊緣，警惕地豎著耳朵，藍眼睛在黑暗中如同兩點幽光。它背上那撮燒焦的毛在夜風中微微晃動。大白牙則蜷縮在蘇婉腿邊，鑽石身體在月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紅寶石眼睛半閉著，小鼻子時不時抽動一下，似乎在分辨空氣中可疑的氣味。
    “吱…餓…兔爺的肚子在唱空城計了…）”大白牙的意念帶著委屈，打破了沉重的寂靜。它的小爪子摸了摸自己癟癟的鑽石肚皮。
    蘇婉歎了口氣，從濕透的背包裏摸索著，隻掏出幾塊被水泡得發脹變形的壓縮餅幹碎塊。這是他們僅存的一點食物了。
    “給。”蘇婉把餅幹碎塊分給鷹眼和大白牙一點，又遞了一點給韓冰，最後自己隻留了一小塊，艱難地咀嚼著。
    鷹眼狼吞虎咽地吃完自己那份，意猶未盡地舔著嘴巴。大白牙則嫌棄地用鑽石爪子撥弄著泡爛的餅幹碎：“吱吱…這玩意兒…比兔爺啃的樹根還難吃…心靈創傷+1…）”
    冷鋒看著這一幕，心頭更加沉重。食物、藥品、安全…每一樣都是迫在眉睫的危機。
    就在這時，一直處於深度昏迷狀態的葉靈，身體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她的眉心再次微微蹙起，喉嚨裏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如同夢囈般的呻吟。
    “嗯…”
    “葉靈？”蘇婉立刻湊過去，緊張地查看。
    葉靈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動了幾下，最終，極其艱難地、緩緩地掀開了一條細微的縫隙。那雙清澈的眸子，此刻充滿了茫然、虛弱和深深的疲憊，如同迷路的孩子。
    “冷…冷鋒大哥…蘇婉姐…”她的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幹裂的嘴唇翕動著，“我…我好像…聽到李叔…在喊…”
    老兵李衛國！
    這個名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車廂內那安魂的微光，斷橋上那聲最後的咆哮，那團吞噬一切的金紅烈焰…瞬間無比清晰地浮現在眾人眼前！
    蘇婉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她緊緊握住葉靈冰涼的小手：“葉靈…李叔他…”
    “他走了。”冷鋒的聲音嘶啞而平靜，卻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沉重，打斷了蘇婉的話。他看著葉靈那雙茫然中帶著一絲希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他…用自己…給我們炸開了一條生路…他是個英雄…”
    葉靈的眼睛瞬間睜大了一些，茫然被巨大的震驚和悲傷取代。晶瑩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無聲地從眼角滑落，混入身下冰冷的落葉中。她沒有哭出聲，但那無聲的淚水和微微顫抖的身體，卻比任何嚎哭都更令人心碎。
    “嗚…”鷹眼似乎也感受到了這悲傷的氣氛，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嗚咽，將腦袋輕輕靠在了冷鋒沒有受傷的手臂旁。
    大白牙也停止了抱怨，紅寶石眼睛裏充滿了難過，用小爪子輕輕碰了碰葉靈垂落的手。
    韓冰沉默地坐在黑暗中，冰冷的鏡片反射著微弱的月光。
    悲傷在小小的避風處彌漫。但這一次，沒有絕望。隻有對逝者的無盡緬懷，和對生者前路的沉重責任。
    老兵用生命換來的路，必須走下去。
    夜色深沉。叢林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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