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暴雪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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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藍氣泡內的庇護,如同脆弱的夢境,在侯爵意誌的持續衝擊下,終究走到了盡頭。
    當最後一塊零度合金構件被鷹眼歪歪扭扭的激光焊接到核心艙框架上,當韓冰將那枚散發著柔和冰藍光芒、蘊含著生命法則碎片的晶核,小心翼翼地嵌入核心艙底部那個被大白牙啃得光滑無比的基座凹槽時——
    嗡!
    整個初具雛形的“寒淵方舟”核心艙猛地一震!一股純淨、冰冷卻又帶著奇異生機的能量波動瞬間彌漫開來!冰藍的光芒從晶核基座處流淌而出,如同活物般迅速沿著冰坑底部韓冰預先用鷹眼激光燒蝕出的能量導槽蔓延,點亮了艙壁內部簡易的能量回路!幾盞嵌在冰壁上的應急燈瞬間亮起,散發出穩定的白光!
    成功了!雖然簡陋得如同一個巨大的、覆蓋著金屬骨架的冰坨子,但這個承載著最後希望的核心艙,在韓冰瘋狂的壓榨和所有人不眠不休的拚搶下,終於在庇護所崩潰前,擁有了最基礎的能量和生命維持能力!
    “成了!”韓冰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虛脫的顫抖,深褐色的眼眸中血絲密布,卻亮得驚人。她操控著輪椅僅剩的機械臂,將一個臨時組裝的、布滿按鈕和指示燈的控製麵板連接到核心艙的能量回路接口上。麵板上幾個關鍵的指示燈亮起綠光【能源核心在線(輸出穩定)】;【基礎維生係統啟動(溫度調節空氣淨化)】;【冰麵懸浮滑橇待激活】。
    然而,幾乎就在核心艙能量回路點亮的同時!
    轟——!!!
    一聲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的巨響,如同天穹崩塌,狠狠砸在冰藍光幕之上!整個氣泡空間劇烈地扭曲、震蕩!冰藍光幕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蛛網般的裂紋瞬間爬滿了整個穹頂!純淨的冰麵如同遭受重擊的鏡麵,無數裂痕瘋狂蔓延!
    庇護所的能量場…到達極限了!
    “噗!”冷鋒再次遭受精神衝擊的重創,身體劇烈一晃,眼前發黑,一口鮮血噴在冰冷的冰麵上,瞬間凍結成暗紅的冰花。智腦的警告尖銳刺耳【警告!庇護所能量場崩潰臨界點!預計完全失效時間3分鍾!外部環境能量風暴強度提升至災難級!溫度零下70c(持續下降)!風速25米秒(持續增強)!警告暴露即死!】
    “快!所有人!進艙!”冷鋒強壓下翻騰的氣血和撕裂般的頭痛,聲音嘶啞如破鑼,“韓冰!激活滑橇!準備脫離!方向東北!”
    最後的命令如同炸雷!王中尉和戰士們立刻爆發出最後的力氣,將堆積在冰坑邊緣的、僅存的幾箱壓縮食物、水囊、藥品和燃料桶,連拖帶拽地塞進核心艙那狹窄的入口!同時,小心翼翼地抬起安置著葉靈的擔架,將她送入核心艙內部那個相對平穩、被能量回路環繞的“恒溫生命維持區”。
    “嗷嗚!”(等等本汪!)鷹眼叼著一截被遺忘的能量導管,最後一個竄進艙內。
    “咕嘰嘰!”(本大爺的神晶!等等本大爺!)大白牙則抱著幾塊它覺得特別漂亮的碎冰(當零食?),緊隨其後。
    冷鋒最後看了一眼這即將崩潰的冰藍空間,那燃燒的堡壘殘骸在劇烈震蕩的冰麵上如同風中殘燭。他拖著疲憊的身軀,踏入核心艙。厚重的、由零度合金和堅冰複合而成的艙門在韓冰的操控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艱難地合攏、鎖死!
    就在艙門合攏的瞬間!
    轟隆隆——!!!
    冰藍光幕如同破碎的琉璃,轟然炸裂!狂暴到極致的能量風暴如同掙脫牢籠的億萬凶獸,裹挾著零下七十度的絕對深寒、鋒利如刀的冰晶子彈和劇毒的輻射塵埃,瞬間吞噬了冰坑!那半截沉在冰窟窿裏的堡壘殘骸,如同紙片般被撕碎、卷走,徹底消失!
    整個核心艙如同被投入了瘋狂旋轉的絞肉機!恐怖的衝擊力從四麵八方狠狠撞來!艙體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和冰層碎裂聲!劇烈的顛簸讓艙內所有人都如同骰子般被拋起、砸落!驚呼聲、痛哼聲、物品翻滾撞擊聲響成一片!
    “滑橇!激活!”韓冰被安全帶死死綁在輪椅上,雙手死死按住控製麵板上的激活按鈕!她的輪椅被臨時焊接在艙壁固定架上,即便如此,每一次撞擊都讓她感覺骨頭要散架!
    嗡——!
    核心艙底部,幾道幽藍色的能量流從晶核基座處湧出,沿著冰坑底部預設的懸浮導軌噴湧而出!一股強大的斥力瞬間作用於光滑的冰麵!
    嗤——!!!
    核心艙這巨大的冰坨子猛地向前一竄!如同被無形的大手推動,沿著冰坑底部預設的、略微傾斜的軌道,朝著冰藍氣泡原本的東北方向邊緣,高速滑去!速度越來越快!
    轟!
    核心艙狠狠撞在氣泡邊緣那早已布滿裂痕的冰壁上!堅硬的複合冰甲與萬年堅冰猛烈碰撞!冰屑混合著零度合金碎片四濺飛射!整個艙體發出痛苦的呻吟!但強大的慣性加上底部冰麵懸浮滑橇的推力,硬生生撞碎了冰壁,如同炮彈般衝進了外麵那狂暴的死亡風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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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間!
    絕對的黑暗!絕對的寒冷!絕對的死亡氣息!
    核心艙如同怒海狂濤中的一粒塵埃,瞬間被無邊的黑暗和狂暴的能量亂流吞沒!觀察口(其實是幾個被冰甲覆蓋的、預留了狹窄縫隙的強化水晶片)外,隻有翻滾的、如同墨汁般的黑暗,以及黑暗中瘋狂閃爍的冰晶撞擊爆出的幽藍和暗紅火花!
    溫度計上的數字瘋狂下跌,瞬間跌破零下八十度!艙內雖然啟動了恒溫係統,但在外部極寒的瘋狂滲透下,溫度依舊在迅速下降!裸露的金屬艙壁瞬間凝結出厚厚的白霜,寒氣如同活物般從每一個縫隙鑽入!
    更可怕的是顛簸!失去了冰藍氣泡內相對平穩的冰麵,外部荒野在能量風暴的蹂躪下早已麵目全非!巨大的冰丘、深不見底的冰隙、被狂風卷起的鋒利巨石…核心艙的冰麵懸浮滑橇係統在韓冰的極限操控下,如同醉漢般在顛簸崎嶇的“路”麵上瘋狂跳躍、滑行!每一次劇烈的起伏和撞擊,都讓艙體發出瀕臨解體的哀鳴!
    “啊——!”一個孩子驚恐的尖叫被劇烈的撞擊打斷。
    “抓緊!抓住一切能固定的東西!”王中尉的嘶吼淹沒在風暴的咆哮和艙體扭曲的噪音中。
    “能源輸出穩定!護盾強度…護盾強度在暴跌!外部冰甲正在被腐蝕和撞擊損耗!”韓冰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控製麵板上代表外部複合冰甲完整度的綠色光柱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短!代表能量護盾強度的藍色光柱更是忽明忽滅,隨時可能歸零!
    冷鋒死死抓住一根艙頂垂下的金屬杆,身體如同風中的落葉般搖晃。他集中全部意誌,無視身體的痛苦和精神的枯竭,再次強行催動智腦的“生態掃描”!範圍壓縮到極限!方向正前方!精度提升到極致!他需要知道前方有什麽!哪怕是一塊相對平坦的冰麵!一個可以短暫避風的冰丘!
    嗡!
    精神力如同被抽水機抽取,劇痛如同鋼針反複穿刺大腦!眼前徹底被黑斑覆蓋!但他咬牙堅持!意識視野中,掃描圖譜艱難地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中展開!
    他“看”到了!
    前方約五百米處!一片相對開闊的區域!但並非坦途!一道深不見底、寬度超過十米的巨大冰隙,如同大地的傷口,橫亙在必經之路上!冰隙邊緣犬牙交錯,覆蓋著鋒利的冰淩!更可怕的是,冰隙中翻騰著墨綠色的、散發著濃烈腐蝕氣息的詭異霧氣(被能量風暴卷起的地底毒氣?)!
    以核心艙目前的滑行速度和方向,根本無法避開!直接撞過去,必定墜入深淵,被毒霧吞噬!
    “右轉!韓冰!全力右轉!”冷鋒嘶聲咆哮,聲音被劇烈的噪音撕扯得破碎不堪,“前方有冰隙!深!劇毒!”
    “右轉?!滑橇轉向係統還沒調試好!強行轉向需要…”韓冰的話音未落!
    轟隆!!!
    核心艙猛地碾過一塊被風暴卷起的巨大冰塊!整個艙體如同被巨錘砸中,瞬間向右上方拋飛而起!失控了!
    “嘰——!!!”(要死要死要死!本大爺不想掉下去!)大白牙被巨大的離心力狠狠甩在艙壁上,撞得眼冒金星,鑽石軀體都發出了細微的呻吟!
    “嗷嗚!”(飛起來了!)鷹眼驚恐地抱住一根金屬支架,藍眼睛裏充滿了恐懼。
    艙體在空中翻滾!滑橇徹底失去了與冰麵的接觸!韓冰瘋狂地敲擊控製麵板,試圖重新建立懸浮力場,但能量回路在劇烈震蕩中極度不穩定!核心艙如同斷線的風箏,朝著那深不見底的冰隙邊緣…急速墜落!
    千鈞一發!
    冷鋒的目光死死鎖定在冰隙對麵!掃描圖譜顯示,冰隙對麵是一片相對堅實的冰原!隻要能衝過去!
    “鷹眼!激光!目標冰隙對麵冰層!最大功率!給我燒出一條臨時斜坡!”冷鋒的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
    “嗷?!”(燒冰?斜坡?)鷹眼在空中翻滾中努力穩住身體,眼中充滿了“智慧”的困惑,但還是本能地執行命令!它努力扭動脖子,藍眼睛死死盯住冰隙對麵下方一處相對平緩的冰坡位置!三秒蓄力!嗡!兩道前所未有的、粗壯的藍色激光束爆射而出!狠狠轟擊在冰坡上!
    嗤啦——!!!
    堅冰瞬間被高溫汽化!白霧蒸騰!一個傾斜的、表麵被灼燒得光滑如鏡的冰麵斜坡,在激光的瘋狂灼燒下,迅速成型!但坡度…似乎有點陡?
    “大白牙!”冷鋒的聲音如同催命符,“鑽石化!最大強度!到艙尾去!給我當…壓艙石!穩住方向!衝過去!”
    “咕嘰?!”(當壓艙石?!用本大爺尊貴的鑽石之軀?!還要去艙尾?!那裏最顛!)大白牙的意念頻道瞬間被驚恐和屈辱填滿!但看著窗外那越來越近、翻騰著墨綠毒霧的冰隙深淵,它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嘰!壓就壓!為了葉靈美女!為了本大爺的胡蘿卜!拚了!”
    嗖!大白牙化作一道白影,瞬間竄到劇烈翻滾的核心艙尾部!全身鑽石光澤瘋狂爆發!璀璨的光芒甚至短暫照亮了艙尾的黑暗!它的身體如同一個沉重的鑽石秤砣,死死地、用盡全力地壓在了艙尾最下方的金屬框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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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鑽石化的軀體帶來的巨大自重和穩定性,瞬間讓失控翻滾的艙體略微穩定了一些!下墜的軌跡被強行修正!朝著鷹眼剛剛燒灼出來的、那光滑而陡峭的冰麵斜坡…一頭撞了過去!
    “抓穩——!!!”韓冰、冷鋒、王中尉同時嘶吼!
    轟——哐當!哐當!哐當——!!!
    核心艙如同過山車般,狠狠砸在鷹眼燒出的冰麵斜坡上!巨大的衝擊力讓整個艙體瘋狂彈跳!艙尾傳來大白牙殺豬般的意念哀嚎“嘰嘰嘰——!!!”(本大爺的鑽石屁股!碎了!絕對碎了!韓冰!冷鋒!你們謀殺兔子!本大爺要工傷賠償!一百根…不!一千根胡蘿卜!)
    刺耳的金屬與堅冰的摩擦聲、冰層碎裂聲、艙體扭曲聲混合著大白牙的意念哀嚎,響徹整個核心艙!每一次彈跳和摩擦,都讓艙尾的複合冰甲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大白牙那鑽石化的身體,成為了最堅固也最痛苦的緩衝器和方向舵!
    在令人心髒停跳的十幾秒瘋狂滑行和撞擊後!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核心艙終於衝到了冰坡頂端,帶著巨大的慣性,狠狠砸在了冰隙對麵的堅實冰原上!艙體如同被抽打的陀螺,在冰麵上瘋狂旋轉、滑行了上百米,才在韓冰勉強重新激活的懸浮滑橇斥力作用下,險之又險地停了下來!
    艙內一片狼藉。物品散落一地,人們東倒西歪,驚魂未定。艙尾位置,複合冰甲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痕,最外層的堅冰幾乎完全剝落,露出了內部的零度合金骨架。而大白牙…
    “嗚…嘰…”(本大爺…不活了…)大白牙解除了鑽石化,四仰八叉地癱在艙尾冰冷的地板上,全身的毛都失去了光澤,粉紅的三瓣嘴無力地張著,眼神空洞地望著艙頂,仿佛一隻被玩壞的兔子玩偶。它的屁股位置(兔子形態的臀部),鑽石光澤明顯黯淡了許多,甚至隱隱能看到幾道細微的、如同發絲般的裂痕(?)。意念頻道隻剩下微弱的、斷斷續續的呻吟“…屁股…碎了…胡蘿卜…工傷…美女…揉…”
    鷹眼湊過去,小心翼翼地用鼻子拱了拱癱軟的大白牙,藍眼睛裏充滿了同情“嗷嗚…”(可憐的兔子…屁股開花了…)
    冷鋒掙紮著站起身,無視全身散架般的疼痛,衝到觀察口。窗外,依舊是無邊的黑暗和肆虐的冰晶風暴,但腳下冰原的震動感明顯減弱了。智腦的掃描反饋也顯示,他們暫時脫離了最狂暴的核心風區。
    “方向?”冷鋒看向韓冰。
    韓冰臉色慘白,手指在控製麵板上飛速操作,調出簡易的慣性導航和能量場擾動分析圖。“誤差…很大!但大方向…東北!距離目標…還很遠!”她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疲憊和凝重。
    冷鋒的目光掃過艙內驚魂未定、疲憊不堪的幸存者,掃過癱軟如泥的大白牙,掃過擔架上沉睡的葉靈。他胸前的青銅羽翼勳章冰冷地貼著皮膚,智腦核心傳來冰冷的提示【宿主精神力嚴重透支,建議深度休眠…晶核雜質汙染度提升至17…】
    “休整…一小時。”冷鋒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也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韓冰,檢查核心艙損傷,尤其是能量回路和冰甲。王中尉,分發食物和水,讓大家恢複體力。”
    他走到艙尾,看著癱軟在地、眼神空洞的大白牙。雖然這家夥平時嘴賤怕死又貪吃,但剛才那舍身(舍屁股)一壓,確實救了所有人。
    冷鋒蹲下身,從懷裏(其實是智腦空間)摸出半根之前大白牙“上繳”的、蔫巴巴的變異胡蘿卜根莖。他沉默地將胡蘿卜放在大白牙麵前。
    “咕…嘰?”(胡…胡蘿卜?)大白牙空洞的眼神瞬間聚焦!粉紅的三瓣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泌出晶瑩的口水!它猛地一個翻身(雖然動作有點僵硬),小爪子死死抱住了那半根胡蘿卜!如同抱住了失散多年的親人!意念頻道瞬間滿血複活“老大!你終於良心發現了!本大爺就知道!跟著老大有肉吃!有蘿卜啃!雖然隻有半根…但本大爺原諒你們對本大爺尊貴屁股的傷害了!下次有這種活…得加錢!不!加蘿卜!”
    看著大白牙抱著半根胡蘿卜啃得歡天喜地(雖然屁股的鑽石光澤依舊黯淡),冷鋒的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他站起身,走到葉靈身邊,將毛毯為她掖好。純淨的冰係能量晶核散發出的微弱生機,如同寒夜中的星火,微弱,卻執著。
    風暴依舊在艙外咆哮,前路依舊被黑暗和未知籠罩。但這簡陋的冰核核心艙,如同暴雪迷途中一艘傷痕累累的方舟,承載著最後幾十條生命和微末的希望,在零下八十度的死亡絕地,朝著那傳說中冰雪覆蓋的秘境,繼續著它孤獨而艱難的航程。而大白牙那被當成壓艙石、險些“碎裂”的鑽石屁股,成為了這絕望旅程中,一個帶著疼痛與荒誕的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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