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溺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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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死寂。破碎。
    意識如同沉入萬載玄冰的碎片,在無邊的黑暗與劇痛中艱難凝聚。每一次思維的搏動,都像是生鏽的齒輪在強行齧合,帶來撕裂靈魂的鈍痛。
    痛!無法形容的痛!
    左半身,仿佛被億萬根冰針反複穿刺、凍結,每一個細胞都在絕對零度的酷刑中哀嚎。那是格隆星骸寒流的餘毒,失去了智腦的壓製,如同脫韁的冰霜惡獸,在殘破的軀體裏肆虐狂歡,貪婪地侵蝕著每一寸尚存生機的血肉。皮膚表麵覆蓋著厚厚的、閃爍著幽藍星芒的冰晶,肌肉僵硬如鐵,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右半身,則如同被投入了熔岩煉獄!獸皇熔核的狂暴力量並未被海皇的威壓徹底撲滅,反而在寒流的刺激下,如同被激怒的困獸,在冰封的牢籠中瘋狂衝撞、咆哮!暗金色的能量如同燒融的鉛水,在凍結的經脈下左衝右突,每一次悸動都帶來灼燒靈魂的劇痛和血肉焦糊的幻嗅。皮膚呈現出詭異的焦黑色,龜裂的縫隙中,隱約可見暗紅熔岩般的光澤在流淌、閃爍。
    而在這冰與火的煉獄交界處,那新生的、帶著混亂憎恨的暗金能量,如同失控的鏈鋸,瘋狂地切割、撕扯著本就瀕臨崩潰的組織結構。每一次能量的對衝,都讓冷鋒感覺自己的身體像一件被強行拚湊起來的劣質陶器,下一秒就要徹底崩解、化為齏粉。
    沒有“深潛者”裝甲的庇護。覆蓋身體的隻有襤褸的衣物碎片和凝固的血汙,以及一層薄薄的、散發著寒氣的冰霜。他仰麵躺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出細碎的冰晶和灼熱的血沫,喉嚨裏如同塞滿了滾燙的砂礫,連呻吟都無法發出。
    “警告!宿主生命體征:極度瀕危!核心能量衝突指數:臨界值+83!器官衰竭:多係統進行性壞死!神經係統損傷:不可逆!預計完全崩解時間:1分17秒…”智腦冰冷的聲音在意識深處斷斷續續響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微弱、都要破碎,如同信號不良的收音機。它的核心顯然也在之前的“弑神協議”過載中遭受了重創。
    冷鋒艱難地、如同生鏽的軸承般,轉動幾乎被冰晶糊住的眼球。
    視野模糊、晃動。頭頂是灰蒙蒙的、如同鉛塊般沉重壓抑的天空,沒有太陽,隻有彌漫的、帶著硫磺氣息的灰黃色塵埃雲。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死亡氣息——腐爛的有機物、風化的骨骼、鏽蝕的金屬、以及…某種龐大存在盤踞於此留下的、令人靈魂顫栗的冰冷威壓。
    這裏是…骸骨戈壁。
    他回來了。回到了屍皇格隆的領地。回到了這遍布巨大骸骨和鏽蝕金屬巨構的死亡荒漠。
    身下是冰冷、粗糙的岩石和沙礫,混雜著細小的骨屑。不遠處,幾根如同倒塌神殿巨柱般的、慘白中透著暗沉鐵鏽色的巨大肋骨斜插在地麵,形成扭曲的拱門。更遠處,是連綿起伏、望不到盡頭的骸骨丘陵,巨大的頭骨如同風化的小山包,斷裂的脊椎骨如同扭曲的城牆,在灰黃的塵埃中若隱若現。一些巨大的、鏽蝕得隻剩下骨架的機械殘骸,如同巨獸的遺骸,半埋在骸骨堆中,沉默地訴說著往昔的輝煌與毀滅。
    這裏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種絕對的死寂之中。沒有風,沒有聲音,隻有塵埃緩緩沉降的沙沙聲,以及…自己體內那如同喪鍾般不斷逼近的、能量衝突的毀滅悸動。
    鷹眼…
    大白牙…
    破碎的記憶碎片如同鋒利的玻璃渣,狠狠刺入冷鋒混亂的意識。深海裂穀的恐怖吸力…章魚觸須的死亡陰影…幽光深淵母的冰冷凝視…能量矩陣的時空陷阱…海皇那半機械半血肉、褻瀆造物的恐怖真身…鷹眼燃燒生命化作的深藍流星…大白牙液態鑽石晶核瘋狂逃竄的橙色光尾…
    犧牲…逃亡…湮滅…
    一股冰冷徹骨的悲傷和深入骨髓的無力感,混合著體內冰火煉獄的劇痛,幾乎要將冷鋒殘存的意識徹底淹沒。他甚至連為夥伴哀悼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在這時!
    一股冰冷、粘稠、帶著無盡死亡氣息的恐怖意誌,如同蘇醒的冰川,毫無征兆地從這片骸骨戈壁的最深處……轟然降臨!
    這股意誌是如此熟悉!如此刻骨銘心!
    是格隆!屍皇帝!格隆!
    它並未徹底消亡!它的意誌,如同跗骨之蛆,依舊盤踞在這片骸骨戈壁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塊骸骨之中!
    “螻…蟻…歸…來…”
    “冰…棺…永…眠…”
    “憎…恨…滋…養…”
    冰冷、破碎、如同無數亡魂低語的意念碎片,直接灌入冷鋒瀕臨崩潰的意識!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強大!都要充滿惡毒的快意!仿佛冷鋒體內那失控的星骸寒流,成為了它複蘇的溫床和力量的源泉!
    隨著這股意誌的降臨,冷鋒左半身的星骸寒流如同打了興奮劑,瞬間暴漲!冰藍色的寒毒結晶如同瘋狂的白色菌毯,加速在他皮膚表麵蔓延、增厚!左臂徹底失去了知覺,化為沉重的冰雕!刺骨的寒意如同億萬根冰針,狠狠紮向他的心髒和大腦!格隆那滔天的怨念與詛咒,化作冰冷的精神風暴,瘋狂衝擊著他搖搖欲墜的精神壁壘:“臣服…凍結…永恒的…墓穴…歸宿…”
    “警告!偵測到高強度精神汙染源!目標鎖定:屍皇帝格隆殘餘意誌!外部環境能量場…異常波動…鎖定宿主!威脅等級:毀滅級!”智腦的警報瞬間拔高,帶著刺耳的雜音。
    幾乎在智腦警報響起的同一瞬間!
    嗡——!!!
    冷鋒身體周圍,方圓十米內的空間猛地一滯!空氣或者說彌漫的死亡能量)瞬間變得粘稠、沉重!地麵上散落的細小骨屑和沙礫如同失去了重力般,緩緩懸浮起來!
    緊接著,他身下的岩石地麵、周圍的巨大骸骨、乃至空氣中彌漫的塵埃…所有物質都在一股無形的、冰冷的力量作用下,瘋狂地……液化!
    堅硬的岩石如同融化的蠟油般扭曲、塌陷、流淌!慘白的巨大骸骨如同投入強酸的骨頭,迅速軟化、溶解,釋放出粘稠的、散發著惡臭的骨質膿液!彌漫的塵埃則凝聚成渾濁的、帶著金屬鏽蝕顆粒的泥漿!
    僅僅一個呼吸間!冷鋒身體周圍,一個直徑超過十米、由粘稠的、混合著骨渣膿液、岩石熔漿和金屬鏽蝕泥漿的……渾濁水球,憑空生成!
    這水球並非清澈的水,而是如同屍液般粘稠、散發著濃烈惡臭和死亡氣息的墨綠色液體!液體內部,無數細小的骨刺碎片、尖銳的金屬鏽片如同活物般懸浮、旋轉!一股強大無比的、向內收縮擠壓的恐怖水壓,瞬間作用在冷鋒的身體之上!
    屍皇秘術·永眠水牢!
    這不再是簡單的凍結!而是將物質強行液化、塑形、形成一個蘊含恐怖水壓、內部充滿致命切割物的移動棺槨!要將冷鋒連同他體內失控的能量一起,徹底碾碎、溶解、化為滋養這片死亡戈壁的養料!
    “呃啊——!!!”冷鋒發出無聲的慘嚎!
    水牢形成的瞬間,那粘稠、冰冷、帶著強烈腐蝕性的墨綠色液體就瘋狂地灌入他的口鼻!窒息感和強烈的腐蝕劇痛瞬間襲來!更恐怖的是那無處不在、向內瘋狂擠壓的恐怖水壓!仿佛有萬噸巨力從四麵八方狠狠碾來!
    哢嚓!哢嚓!
    他本就殘破不堪的軀體,在這恐怖水壓的碾壓下,發出了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左半身覆蓋的冰晶鎧甲瞬間布滿裂痕!右半身焦黑的皮膚被硬生生撕裂,露出下方被暗金能量灼燒得焦糊的血肉!新生的混亂能量在這內外交攻下徹底失控,如同無數把燒紅的匕首在他體內瘋狂攪動!
    死亡!近在咫尺!
    意識在窒息的痛苦、水壓的碾磨和能量衝突的撕裂中,如同狂風中的殘燭,瘋狂搖曳,即將徹底熄滅!
    “警告!物理結構承受極限!能量衝突失控加劇!預計崩解時間:9秒…8秒…”智腦的警報聲如同最後的倒計時。
    就在這萬念俱灰、意識即將沉入永恒黑暗的瞬間——
    嗡!!!
    冷鋒那被冰晶覆蓋、瞳孔渙散的雙眼深處,一點微弱到極致、幾乎無法察覺的……銀芒,如同劃破永夜的流星,驟然……點亮!
    是時空之眼!
    這源自智腦、伴隨他無數次險死還生的核心異能,在主人生命垂危、精神瀕臨崩潰的絕境之下,竟然……被動觸發了!
    沒有主動開啟的精神力消耗,也沒有清晰的目標指令。它如同身體最後的本能防禦機製,在死亡的刺激下,強行榨取著冷鋒殘存的所有精神力,甚至不惜透支那即將崩解的靈魂!
    代價是慘重的!冷鋒感覺自己的大腦如同被無數燒紅的鋼針貫穿、攪拌!劇烈的精神撕裂感甚至壓過了肉體的痛苦!視野瞬間被一片刺目的白光淹沒!
    但就在這白光的核心——
    三秒!
    他“看”到了未來三秒的……真實片段!
    第一秒:粘稠墨綠的永眠水牢瘋狂向內收縮!無數骨刺碎片和金屬鏽片如同高速旋轉的絞肉機刀片,狠狠切割、貫穿他殘破的軀體!左臂的冰晶鎧甲徹底崩碎!右胸被一根尖銳的金屬鏽片洞穿!暗金色的能量血液混合著墨綠色的屍液狂噴而出!
    第二秒:水壓達到峰值!他的胸骨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內髒被擠壓得變形破裂!體內失控的冰火衝突能量在水壓的催化下,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轟然爆發!冰藍與暗金的光芒從身體裂痕中瘋狂噴湧,將整個水牢內部映照得一片詭異!爆炸的衝擊波與水壓形成對衝,讓他身體承受的壓力瞬間倍增,瀕臨徹底解體!
    第三秒:爆炸!毀滅性的能量衝擊從內而外,狠狠撞上收縮到極致的水牢壁壘!粘稠的墨綠色液體被狂暴的能量瞬間蒸發、湮滅!水牢如同被撐爆的氣球,轟然炸裂!無數骨刺碎片、金屬鏽片和墨綠色的屍液如同暴雨般向四麵八方激射!而他殘破的身體,如同被炸飛的破布娃娃,在爆炸的衝擊波中翻滾、拋飛,狠狠撞向不遠處一根斜插在地麵的巨大肋骨!撞擊的瞬間,脊椎傳來清晰的碎裂聲!意識徹底沉入黑暗……
    死亡!清晰無比、毫無懸念的死亡!
    這三秒預見,如同冰冷的尖刀,狠狠捅進了冷鋒瀕臨崩潰的意識核心!帶來的不是希望,而是更加深沉的絕望!
    不!絕不!!!
    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超越肉體痛苦極限的、不甘就此消亡的狂暴意誌,如同沉寂火山最後的噴發,在冷鋒被死亡預見的冰冷深淵中轟然炸開!
    “逆轉!!!”一個無聲的、撕裂靈魂的咆哮,在意識核心震蕩!
    就在他剛剛“預見”完第三秒死亡的瞬間,就在現實時間線中,水牢即將收縮到極限、體內能量衝突即將被引爆的前一刹那——
    冷鋒那被水壓死死禁錮、布滿裂痕的右手,以一種違反物理法則的、近乎抽搐般的速度,猛地……抬起!
    不是格擋!不是攻擊!而是……五指張開,掌心向上,朝著自己左胸心髒的位置……狠狠抓了下去!
    這個動作,在預見的三秒片段中……根本不存在!
    噗嗤——!!!
    覆蓋著薄冰和焦黑皮膚的右手,如同燒紅的烙鐵插入冰塊,狠狠刺入了自己左胸那被星骸寒流凍結的皮肉之中!
    劇痛!超越想象的劇痛!但冷鋒的意識卻在這自殘的劇痛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清醒!
    他的目標——是那塊深深嵌入左胸血肉、早已失去光芒、如同普通黑色晶石般的……星核鑽石大白牙晶化體)!
    在預見的三秒死亡中,這塊晶石在能量衝突爆發和水牢爆炸中,如同死物,毫無反應!但此刻,冷鋒那玉石俱焚的意誌和強行抬手的動作,打破了原有的軌跡!
    嗤啦——!!!
    右手狠狠抓住那塊冰冷的黑色晶石!五指瞬間被晶石殘留的微弱寒氣和體內爆發的灼熱能量灼燒得皮開肉綻、焦黑一片!但他死死抓住,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後的稻草!
    “給老子……動起來!!!”一個無聲的意念,混合著狂暴的精神力和體內失控的能量洪流,狠狠衝擊著那塊沉寂的晶石!
    仿佛是回應他這決死的意誌和自殘的舉動——
    嗡!!!
    那塊沉寂的星核鑽石,其核心最深處,一點微不可查、仿佛從未存在過的暗紅色光粒,如同被投入了滾燙的鮮血,猛地……搏動了一下!
    緊接著,一股微弱卻極其堅韌的……吸力,從晶石內部傳來!
    不是吸收外界的能量!而是……強行抽取冷鋒體內那失控的、即將引爆的冰火衝突能量!
    左半身,那肆虐的星骸寒流,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瘋狂地湧向冷鋒抓住晶石的右手,湧入那塊黑色晶石!
    右半身,那狂暴的獸皇熔核能量,同樣被這股吸力牽引,如同決堤的洪流,瘋狂湧入!
    新生的混亂暗金能量,則如同狂暴的催化劑,加速著兩股能量的湧入!
    冷鋒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強行抽空的容器!體內那即將引爆的毀滅性衝突能量,正被那塊星核鑽石瘋狂地、不顧一切地……抽取、吞噬!
    劇痛!身體被掏空的劇痛!仿佛靈魂都被抽離!但同時,那即將將他徹底撕裂、引爆的毀滅性壓力,竟然……奇跡般地減弱了!
    就在這能量被瘋狂抽取、體內壓力驟減的瞬間!
    現實時間線中,永眠水牢的收縮也達到了極限!無數骨刺碎片和金屬鏽片如同死神的獠牙,狠狠切割而來!
    但此刻的冷鋒,體內那本應被水壓引爆的能量衝突,卻被星核鑽石強行抽走了一部分!爆炸的臨界點被硬生生……推遲了!
    轟!!!
    水牢內部,冰藍與暗金的能量光芒依舊爆發了!但威力遠不如預見中那般毀滅性!狂暴的能量衝擊狠狠撞上收縮到極致的水牢壁壘!
    預見的第三秒死亡場景……被強行改變了!
    沒有內部能量被水壓引爆的毀滅性爆炸!隻有星核鑽石瘋狂抽取能量引發的、相對“溫和”的能量衝擊!
    粘稠的墨綠色液體被狂暴的能量衝擊狠狠排開!向內瘋狂擠壓的水壓被這突然爆發的內部衝擊硬生生頂住、甚至……向外擴張!
    嗤啦啦——!!!
    堅韌的永眠水牢壁壘,在這內外夾擊外部水壓收縮,內部能量衝擊擴張)的恐怖撕扯力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墨綠色的水壁上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無數骨刺碎片和金屬鏽片被能量衝擊波震得四散飛濺!
    緊接著!
    轟隆——!!!
    整個永眠水牢,如同被撐爆的膿包,轟然炸裂!
    粘稠、惡臭的墨綠色屍液混合著碎裂的骨渣、金屬鏽片和狂暴的能量亂流,如同決堤的死亡洪流,朝著四麵八方瘋狂噴濺、席卷!
    冷鋒殘破的身體,如同被爆炸拋出的破麻袋,在混亂的能量亂流和腥臭的屍液洪流中翻滾、拋飛!方向——赫然偏離了預見中撞向巨大肋骨的位置!而是被爆炸的衝擊波裹挾著,狠狠砸向水牢側後方一片相對鬆軟的、由骨粉和沙礫堆積的窪地!
    噗通!
    身體重重地砸進鬆軟的骨粉沙礫中,激揚起一片渾濁的塵埃。巨大的衝擊力讓冷鋒眼前一黑,一大口混合著內髒碎塊和墨綠色屍液的汙血狂噴而出!全身的骨骼如同散了架般劇痛,左胸被自己抓出的傷口更是血流如注,染紅了身下的骨粉。
    但……他活下來了!
    沒有像預見中那樣被水壓碾碎、被能量炸成碎片、再撞斷脊椎!
    他用自殘般的決絕,用那塊沉寂星核鑽石最後的一絲回應,用強行改變能量衝突爆發節點的方式……硬生生扭轉了必死的未來!
    代價是慘重的。身體如同被徹底掏空,又如同被塞滿了滾燙的烙鐵和冰針,劇痛無處不在。精神力因強行透支時空之眼而枯竭,大腦如同被無數鋼針反複穿刺,意識在崩潰的邊緣瘋狂搖曳。左胸的傷口深可見骨,鮮血汩汩流出,染紅了星核鑽石冰冷的表麵。
    他躺在骨粉窪地中,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和屍液的惡臭。視野模糊,隻能看到灰黃壓抑的天空,以及不遠處那根巨大的、如同墓碑般矗立的肋骨。
    屍皇帝格隆那冰冷、充滿惡毒快意的意誌碎片,如同跗骨之蛆,再次纏繞上來:
    “桀桀…螻蟻…掙紮…”
    “冰棺…終將…合攏…”
    “你的…血肉…骸骨…終成…吾之…基石…”
    緊接著!
    嗡——!!!
    骸骨戈壁深處,那股冰冷浩瀚的屍皇意誌猛地拔升!如同沉睡的冰川徹底蘇醒!
    冷鋒身下那片鬆軟的骨粉窪地,連同周圍數十米範圍內的地麵,瞬間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閃爍著幽藍光芒的……玄冰!
    刺骨的寒意瞬間穿透皮肉,直抵骨髓!剛剛停止流血的傷口瞬間被凍結!身體被死死禁錮在堅冰之中,連動一下手指都成了奢望!體內的星骸寒流在這外部冰寒的刺激下,如同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更加瘋狂地侵蝕著他殘破的軀體!
    這不再是水牢!而是……真正的冰棺!要將他徹底凍結、封印、化為這片死亡戈壁永恒的一部分!
    “警告!超低溫禁錮力場生成!物理活動能力喪失!星骸寒流活性提升300!預計完全凍結時間:5秒…”智腦微弱的聲音帶著絕望的雜音。
    五秒…
    剛剛從水牢的絞殺中掙脫,又落入了更加致命的冰棺絕境!
    冷鋒躺在堅冰之中,意識在劇痛和冰寒中沉浮。視野開始模糊、變暗。格隆那冰冷惡毒的意念如同催眠的咒語,不斷侵蝕著他最後的抵抗意誌。
    難道…真的要結束了嗎…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沉入冰封黑暗的瞬間——
    他模糊的視野邊緣,似乎捕捉到了一絲……異動?
    在那根如同墓碑般矗立的巨大肋骨後方,那片被灰黃塵埃籠罩的陰影中…一小塊覆蓋著厚厚骨粉的地麵…似乎…極其輕微地…拱動了一下?
    像是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