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黯淡、扭曲、如同風中殘燭般的金紅色光束，帶著鷹眼燃燒生命換來的最後倔強，艱難地射向穹頂那塊瘋狂閃爍的暗藍晶體壁板。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
    冷鋒殘破的身體被無形的死亡力場死死壓在地麵，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兩道微弱的光束在狂亂閃爍的暗紅警報光芒中，如同撲火的飛蛾，搖搖晃晃地攀升。他丹田深處那焦黑的烙印毫無反應，眉心那點灰燼冰冷死寂。絕望如同冰冷的毒液，注入他僅存的意識。鷹眼在發出這搏命一擊後，已經徹底癱軟，獨眼中的光芒徹底熄滅，隻有微弱的胸膛起伏證明它還活著。大白牙像個受驚的鑽石球，死死縮在他腳邊，意念裏隻剩下混亂的嗚咽。
    冰冷的電子音如同催命的鼓點
    “能量填充17…18…”
    “自毀倒計時0845…0844…”
    那兩道激光，太慢了，太弱了。在冷鋒看來，它們甚至可能無法穿透大廳內彌漫的、因能量回路中斷而紊亂的力場和逸散的能量亂流。就算僥幸擊中，又能如何？那遠古文明的晶體，豈是重傷垂死的二哈一道孱弱激光能撼動的？更大的可能是徹底激怒係統，讓那血紅的倒計時瞬間清零！
    嗡——！
    就在兩道激光即將觸及穹頂那片複雜壁板的瞬間，異變陡生！
    不是激光擊中了目標，而是那塊壁板本身，因為下方7號主能量導管的斷裂，以及整個核心能量回路的劇烈震蕩，其表麵原本就狂亂閃爍的金色紋路猛地爆發出遠超之前的刺目強光！緊接著，如同超負荷運轉的精密儀器核心，壁板中心一塊巴掌大小、紋路最為密集的區域，在一聲極其細微卻令人心悸的“劈啪”聲後，竟然……裂開了一道頭發絲般細微的、幾乎不可見的縫隙！
    就是這瞬間的、因係統內部過載而產生的、微不足道的物理結構瑕疵！
    噗！噗！
    鷹眼那兩道歪歪扭扭、能量逸散嚴重的激光束，如同瞎貓撞上死耗子，竟然……不偏不倚，精準無比地……同時射入了那道剛剛裂開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縫隙之中！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晶體碎裂的聲響。
    隻有一聲如同滾燙烙鐵插入冰塊的、極其細微的“滋——”聲！
    那兩道微弱的激光能量，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順著那道物理性的縫隙，瞬間注入了壁板內部那高度凝聚、卻因回路中斷而變得極不穩定的龐大能量流之中！
    轟——！！！
    整個環形大廳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猛地向內收縮了一下！緊接著，一股遠比之前導管斷裂時更狂暴、更混亂的能量風暴，以那塊穹頂壁板為中心，猛地爆發開來！
    嗡——！！！
    刺耳的警報聲瞬間變成了淒厲欲絕的尖嘯！中央的巨大暗藍光球如同患了癲癇般瘋狂抽搐、旋轉！內部流淌的數據流徹底變成了沸騰的血紅色亂碼！原本指向冷鋒三人的無數毀滅發射口，其內凝聚的能量光芒如同接觸不良的燈泡，劇烈地明滅閃爍、扭曲變形！有些甚至直接“噗”地一聲熄滅了！有些則胡亂地噴射出失控的能量流，在光滑的晶體牆壁和穹頂上留下焦黑扭曲的痕跡！
    “警…警報！最高級別…邏輯衝突！！”
    “外部…物理性…能量注入…檢測…”
    “注入點…核心…邏輯處理…單元…物理層…受損！！”
    “能量回路…過載…連鎖崩潰！！”
    “終極湮滅協議…加載…失敗！！”
    “自毀…倒計時…暫停！！”
    冰冷的電子音變得斷斷續續、語無倫次，充滿了混亂的邏輯錯誤和無法解析的雜音！那如同死亡烙印的血紅倒計時數字，在“0842”的位置猛地停頓，隨即劇烈地閃爍了幾下，如同信號不良的屏幕，數字扭曲變形，最後竟然……徹底消失了！
    籠罩全場的恐怖毀滅力場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消散！那無數指向他們的毀滅發射口，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有些甚至無聲地滑回了牆壁內部！
    整個大廳陷入一種詭異的、能量亂流肆虐的、如同末日狂歡般的混亂之中！失控的能量閃電在穹頂和牆壁間跳躍、鞭打！空氣因能量過載而電離，彌漫著刺鼻的臭氧味。中央的光球如同一個巨大的、失控的霓虹燈，閃爍著混亂刺眼的光芒。
    “嘰…嘰？”大白牙小心翼翼地抬起頭，鑽石化的臉上寫滿了茫然。它看看周圍亂閃的燈光，又看看癱軟在地的鷹眼，再看看穹頂那塊還在冒著絲絲電火花、中心位置多了一個極其細微焦點的壁板，小小的腦子完全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麽。它隻感覺到那股鎖定它的殺意……好像沒了？它試探性地鬆開了死死護在肚子下麵的那塊暗藍晶體碎屑。
    “呃……”冷鋒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鷹眼那看似自殺性的攻擊…竟然歪打正著，幹擾了遺跡的自毀程序？不，不僅僅是幹擾！那兩道激光順著係統過載產生的物理縫隙注入，引發了核心邏輯單元的物理層損傷和能量回路的連鎖崩潰！這直接導致了終極湮滅協議的加載失敗和自毀倒計時的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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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暫停！不是停止！危險遠未解除！
    冷鋒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必須利用這混亂的時機做點什麽！尋找出路？嚐試控製？或者至少…讓這該死的係統徹底安靜下來！
    然而，遺跡的混亂並未結束。
    “核心…邏輯…單元…受損…”
    “應急…協議…啟動…”
    “目標…維持…最低…運行…穩定…”
    “執行…方案…隔離…受損區域…釋放…冗餘…結構…應力…”
    混亂的電子音斷斷續續地響起。隨著它的指令，整個大廳的地麵開始劇烈震動！
    哢嚓！哢嚓！哢嚓！
    光滑如鏡的暗藍晶體地麵，以中央光球和控製台為中心，猛地裂開無數道縱橫交錯的巨大縫隙！縫隙深不見底，散發出刺骨的寒氣！更可怕的是，大廳四周原本光滑的晶體牆壁，如同融化的冰川般開始扭曲、變形！無數巨大的、不規則的暗藍晶體棱柱如同巨獸的獠牙，從牆壁和穹頂中瘋狂地生長、突出！整個空間的幾何結構在瞬間變得扭曲、錯亂、充滿致命的陷阱！
    “重力場…穩定係統…失效！”
    “空間錨定…失效！”
    “警告…結構…崩潰…風險…極高！！”
    冰冷的警告聲中，冷鋒感覺自己身體一輕！失重感瞬間襲來！他殘破的身體，連同旁邊癱軟的鷹眼和還在懵逼的大白牙，被一股失控的能量亂流卷起，如同狂風中的落葉，朝著一條新裂開的、深不見底、散發著幽幽白光的巨大地縫拋飛過去！
    “嘰啊啊啊——！”大白牙的意念尖叫再次劃破混亂！它小小的鑽石身體在空中徒勞地揮舞著爪子。
    冷鋒看著下方那深不見底、白光彌漫的裂縫，感受著失重帶來的眩暈，心沉到了穀底。剛出狼窩，又入虎穴？這遺跡的自毀程序是被暫停了，但它本身似乎也要崩潰了！這裂縫下方是什麽？更深的地層？還是…另一個絕境？
    噗通！噗通！噗通！
    三人如同下餃子般，穿過一層冰冷刺骨的、如同液態氮般的寒氣屏障，重重地摔落在裂縫底部。
    冰冷！堅硬！
    冷鋒咳出幾口帶著冰碴的血沫，艱難地撐起身體。觸手所及，是光滑、堅硬、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冰！純粹的、堅硬的、仿佛亙古不化的寒冰！抬頭望去，頭頂是那條巨大的裂縫，距離他們墜落點已有數十米高，裂縫邊緣還在不斷崩落巨大的冰塊和晶體碎片。裂縫口的光芒被厚厚的冰層折射，顯得遙遠而朦朧。
    這裏似乎是一個巨大的、被完全冰封的地下空間！空氣稀薄而寒冷，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冰刀刮過喉嚨的刺痛。四周是望不到邊際的、如同羊脂白玉般的冰壁，散發著恒定不變的柔和白光，照亮了這個死寂的冰之囚籠。
    “嗷…”鷹眼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摔落讓它剛剛稍有愈合趨勢的骨頭再次錯位，它虛弱地趴在地上，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冷…冷死兔爺了！”大白牙哆嗦著，鑽石化的軀體在極寒下發出細微的“哢哢”聲，裂紋似乎有擴大的趨勢。它本能地想要發動鑽石化來保暖，卻發現這鬼地方的寒氣似乎能穿透它的鑽石外殼，直接凍僵它的內髒。
    冷鋒環顧四周，心一點點沉下去。沒有出口。隻有無邊無際的冰壁。頭頂的裂縫太高，而且不斷崩塌，根本不可能爬回去。空氣稀薄，溫度低得可怕，以他們現在的狀態，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徹底凍斃在這裏！
    “檢測…到…個體…墜入…次級…封存…區冰淵…”
    “環境…參數…絕對低溫…惰性…低氧…”
    “威脅…評估…環境…致死…時間…預計…個體1…2小時…個體2…3小時…個體3…5小時…”
    “核心…邏輯…單元…修複…中…無法……援助…”
    “祝…好運…”
    那混亂的電子音，如同最後的嘲弄，斷斷續續地在冰淵中回蕩了一下，隨即徹底沉寂下去。
    好運？冷鋒看著這死寂的冰之囚籠，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這遠古遺跡，是鐵了心要讓他們以各種姿勢死在裏麵嗎？
    寒意如同跗骨之蛆，迅速侵蝕著殘破的身體。血液似乎都要凝固。眉心的灰燼冰冷，丹田的烙印死寂。力量…一點力量都沒有了…
    “老大…我…我好餓…也好冷…”大白牙哆哆嗦嗦地爬到冷鋒身邊，小小的身體蜷縮起來，試圖汲取一點微不足道的熱量。它爪子下意識地又掏出了那塊暗藍晶體碎屑，猶豫地看著，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啃一口補充點能量，又怕啃了再引來什麽更可怕的東西。
    鷹眼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腦袋，那隻完好的獨眼無力地掃視著周圍光滑的冰壁，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嗚咽，充滿了不甘和絕望。它的激光，在剛才的搏命一擊後，似乎徹底沉寂了。
    時間在死寂的寒冷中一分一秒流逝。體溫在流失，意識在模糊。冷鋒感覺自己的思維都快要被凍結了。難道…真的要死在這冰窟裏？死在距離可能的希望（那控製台）如此之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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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哢…哢哢…”
    一陣極其細微、卻異常清晰的啃咬聲，打破了冰淵的死寂。
    冷鋒猛地一激靈，循聲望去。
    隻見大白牙這隻饞嘴不要命的兔子，最終還是沒能抵抗住“食物”的誘惑和寒冷的煎熬，正用它那無堅不摧的鐵齒鋼牙，小心翼翼地啃咬著它身下那塊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冰麵！
    “你…！”冷鋒想阻止，卻連嗬斥的力氣都快沒了。這蠢兔子！這冰明顯是遺跡的一部分，天知道啃了會不會又觸發什麽自毀程序！
    但大白牙似乎啃得很起勁，小小的眼睛裏閃爍著一種近乎貪婪的光芒“唔…硬…但…有點甜絲絲的…能量…暖暖的…”它啃得飛快，冰屑紛飛，很快就在堅硬的冰麵上啃出了一個小凹坑。奇異的是，隨著它的啃噬，它鑽石軀體上那些細微的裂紋邊緣，似乎真的泛起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暖意？
    等等！
    冷鋒的目光死死盯住大白牙啃出來的那個冰坑！在柔和的白光映照下，那被啃開的冰層下方…似乎…不是更深的冰？而是一種…深邃的、帶著金屬質感的…灰黑色？！
    “停！大白牙！別啃了！看下麵！”冷鋒用盡最後的力氣，在意識中吼道。
    “嗯？”大白牙停下啃咬，疑惑地低頭看向自己啃出來的小坑。它也看到了那抹異樣的灰黑色。“咦？黑乎乎的？不好吃？”它伸出小爪子，好奇地扒拉了一下坑裏的冰屑。
    隨著冰屑被扒開，那一小片灰黑色的區域更加清晰！那是一種極其光滑、帶著冰冷金屬光澤的材質，上麵似乎還有極其細微的、如同電路蝕刻般的紋路！
    這不是天然的冰層！這厚厚的冰層下麵，覆蓋著東西！
    “啃！繼續啃！啃開它！”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瞬間衝散了部分寒冷帶來的麻木！冷鋒嘶聲在意識中喊道！這可能是唯一的生機！
    “啊？哦！好嘞！”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但聽到冷鋒的命令（而且似乎不反對它啃東西了），大白牙瞬間來了精神！護食的勁頭化作了工作的熱情！它趴在那小坑上，鐵齒鋼牙再次開動！哢嚓！哢嚓！哢嚓！冰屑如同雪花般飛濺！那個小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加深！
    鷹眼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麽，掙紮著抬起頭，獨眼死死盯著大白牙啃咬的地方，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帶著期盼的嗚咽。
    很快，一個臉盆大小、深約半尺的冰坑被啃了出來！下方那片灰黑色的金屬區域徹底暴露！大約有一平方米左右。金屬表麵光滑如鏡，冰冷異常，上麵蝕刻著極其複雜、精密、散發著微弱藍光的幾何紋路和未知符號。在紋路的中心，有一個微微凹陷的、巴掌大小的圓形區域，似乎是某種接口或者控製麵板？
    “這…這是什麽？”大白牙用小爪子敲了敲那冰冷的金屬，發出沉悶的聲響，意念裏充滿了好奇。
    冷鋒的心跳加速了。這紋路…這風格…與上麵環形大廳控製台的金色紋路截然不同！更加簡潔、更加冷硬、帶著一種…超越他所認知的科技感！這絕不是遠古地球文明的東西！難道是…“收割者”的造物？被冰封在這裏？
    不！等等！
    他的目光死死鎖定了金屬麵板邊緣，一個極其微小、幾乎難以察覺的蝕刻標記——那是一個由三個嵌套的、旋轉的銀白色圓環構成的抽象符號！這個符號…他從未見過，卻詭異地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源自靈魂深處的某種共鳴！
    嗡——！
    就在他凝視那個銀白圓環符號的瞬間！
    一股微弱卻無比精純、無比冰冷、帶著一種超越時空的秩序感的能量波動，猛地從那金屬麵板上散發出來！這股波動瞬間掃過冷鋒的身體！
    眉心深處，那點早已冰冷死寂的銀白灰燼，在這股同源波動的刺激下，竟然…極其微弱地…跳動了一下！如同沉睡的心髒被注入了第一縷微弱的電流！
    一股難以言喻的、源自時空本源的微弱暖流，伴隨著劇烈的刺痛，瞬間流遍冷鋒殘破的身體！
    “呃啊！”冷鋒悶哼一聲，這突如其來的刺激讓他差點昏厥過去！但同時，一股微弱到極致、卻真實不虛的力量感，如同沙漠中湧出的第一滴泉水，竟然從那焦黑的丹田烙印深處…極其艱難地…被重新點燃、凝聚起來！
    雖然微弱得如同螢火，但這意味著…他的能量核心，在徹底枯竭後，竟然因為這神秘的金屬麵板和眉心的共鳴，開始重新凝聚一絲力量？！哪怕隻有學徒級…不，可能連學徒級都不到！但這意味著…希望！
    “核心…邏輯…單元…修複…進度…10…”
    “檢測…到…次級…封存區…異常…能量…波動…”
    “來源…鎖定…冰淵…底層…未知…外置…設備…”
    “威脅…等級…重新…評估…無法…識別…數據庫…無…匹配…”
    “啟動…深度…掃描…及…隔離…程序…”
    遺跡那混亂的電子音再次響起，這一次似乎恢複了一些條理，但充滿了驚疑不定！顯然，冰層下這突然出現的、無法識別的金屬麵板，讓這個受損的遠古智腦也感到了困惑和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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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它的指令，冰淵頂部的裂縫口，傳來一陣令人心悸的“嘎吱”聲！無數巨大的、尖銳的暗藍晶體冰棱如同巨大的閘刀，開始從裂縫邊緣瘋狂生長、交錯、封堵！要將這個冰淵徹底封死！同時，一股強大的、帶著禁錮意味的能量力場開始從冰壁中彌漫出來，如同無形的枷鎖，朝著下方三人籠罩而下！
    “不好！它要封死這裏！”冷鋒心中警鈴大作！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之火眼看就要被掐滅！他必須做點什麽！
    他強行凝聚起丹田那絲微弱到極致的能量，艱難地抬起如同灌了鉛的手臂，指向大白牙啃出來的冰坑“鷹眼！看那裏！那個點！用激光…打它！”他指向金屬麵板中心那個微微凹陷的圓形區域！直覺告訴他，那是關鍵！
    “嗷？”鷹眼艱難地抬起頭，看向冷鋒指的方向。它的獨眼依舊黯淡，但看到那金屬麵板的瞬間，它的瞳孔似乎微微收縮了一下。它掙紮著，試圖調動體內最後一絲力量。身體劇烈地顫抖，斷裂的骨頭發出摩擦聲，但它完好的那隻獨眼中，一點微弱的、帶著執拗的金紅色光芒，如同風中殘燭，再次頑強地亮了起來！
    “鷹眼！別…”冷鋒看到它眼中那燃燒生命的光芒，心猛地一揪。它已經油盡燈枯了！
    “嗷嗚——！”鷹眼喉嚨裏發出一聲混合著痛苦與決絕的低吼！它猛地將頭對準了冰坑中的金屬麵板中心！
    滋滋滋——！
    一道比之前更加纖細、更加黯淡、顏色甚至帶著不穩定灰敗感的激光束，如同垂死之人的最後一口氣，艱難地從它那隻獨眼中噴射而出！光束射出不到一米，就開始劇烈地抖動、發散，能量逸散嚴重，仿佛隨時會熄滅！
    “加油啊！傻狗！瞄準點！”大白牙在一旁急得直跳腳（雖然鑽石腳跳起來也沒什麽聲音），意念裏瘋狂鼓勁。
    那道孱弱的激光，如同喝醉了酒般，歪歪扭扭地射向冰坑。就在即將觸及金屬麵板的瞬間，光束的抖動達到了，眼看就要徹底偏離目標，射到旁邊的冰壁上！
    嗡！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冷鋒眉心深處，那點因為同源能量刺激而剛剛複蘇了一絲微不可查生機的銀白灰燼，猛地搏動了一下！
    一股微弱到極致、卻精妙絕倫的時空漣漪，瞬間掃過那道即將潰散的激光束的前端！
    不是增強威力！而是…修正軌跡！強行將那道歪斜的、即將潰散的激光束，在最後關頭，極其精準地…扳正了千分之一毫米的角度！
    噗！
    那道黯淡的、灰敗的激光束，如同回光返照般，在軌跡被修正的瞬間，爆發出了最後一點凝聚的光華，不偏不倚，精準無比地……射中了金屬麵板中心那個微微凹陷的圓形區域正中心！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
    隻有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鑰匙插入鎖孔的“哢噠”聲。
    嗡——！！！
    整個冰淵空間猛地一震！那即將籠罩下來的禁錮力場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瞬間潰散！正在瘋狂生長封堵裂縫的暗藍冰棱也詭異地停滯了一瞬！
    被激光擊中的金屬麵板中心，那個圓形凹陷區域驟然亮起！刺目的、純粹的銀白色光芒從中爆發出來！光芒並非擴散，而是凝聚成一道手指粗細、凝練如實質的銀色光束，猛地射向上方厚厚的冰層穹頂！
    嗤——！！！
    如同熱刀切黃油！那銀白色的光束所過之處，堅硬無比、散發著遠古寒意的冰層，瞬間被無聲無息地…汽化！留下一個邊緣光滑如鏡、直徑約一米、垂直向上的、深不見底的完美圓形通道！通道內壁殘留著淡淡的銀輝，散發出精純而冰冷的時空能量波動！通道筆直向上，穿透了數十米厚的冰層，一直延伸向…未知的高處！
    一條生路！被鷹眼這搏命的、在冷鋒時空之力輔助下精準命中的最後一擊，硬生生開辟了出來！
    “嗷…”鷹眼在光束射出的瞬間，眼中的金紅光芒徹底熄滅，腦袋無力地垂落在地，隻剩下極其微弱的呼吸。它耗盡了最後一絲生命力。
    “通道！是通道！老大！我們能出去了！”大白牙激動得鑽石軀體都在發光（物理意義上的反光），它指著那條散發著銀輝的冰之通道，意念裏充滿了劫後餘生的狂喜。
    冷鋒看著那條筆直向上的生路，又看看地上徹底失去意識的鷹眼，再看看那還在不斷試圖生長封堵裂縫的暗藍冰棱，以及遺跡智腦那重新變得冰冷、充滿敵意的電子音
    “檢測…到…高純度…時空…能量…爆發…”
    “來源…鎖定…冰淵…底層…外置…設備…”
    “威脅…等級…提升至…最高！！”
    “終極…湮滅協議…強製…重啟！！”
    “自毀…倒計時…重新加載！！”
    【自毀倒計時1459】
    【自毀倒計時1458】
    血紅的倒計時，如同惡魔的獰笑，再次清晰地投射在冰淵的冰壁之上！
    沒有時間猶豫了！
    “走！”冷鋒用盡剛剛恢複的那一絲微弱力量，強行撐起身體，踉蹌著撲向鷹眼，想要將它抱起。但他的身體太殘破了，力量太微弱了，剛抱起一點，就差點連同鷹眼一起摔倒。
    “我來！”大白牙關鍵時刻爆發出驚人的力氣（或者說是求生欲）！它猛地撲過去，小小的鑽石身體爆發出與體型不符的力量，竟然用背脊和腦袋，硬生生將昏迷的鷹眼頂了起來，扛在了自己那布滿裂紋的鑽石後背上！意念裏帶著哭腔“傻狗！你堅持住！兔爺帶你出去啃胡蘿卜！”
    冷鋒不再猶豫，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抓住那條冰之通道光滑冰冷的邊緣，手腳並用地向上攀爬！大白牙扛著沉重的鷹眼，緊隨其後，鋒利的鑽石爪子死死摳進冰壁，艱難地向上挪動！
    下方，遺跡智腦冰冷的倒計時如同喪鍾
    【自毀倒計時1430…1429…】
    頭頂，是散發著銀輝的未知生路。
    腳下，是即將重啟湮滅的冰之墳墓。
    生與死的競速，在這遠古的冰淵中，再次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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