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斷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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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的死寂被打破。
並非喧囂,而是壓抑的、令人心悸的、如同巨大心髒搏動般的沉悶轟鳴。
嗡…嗡…嗡…
聲音來自四麵八方,來自腳下深不可測的黑暗,來自頭頂萬頃海水的重壓,來自周圍冰冷岩壁的呻吟。每一次沉悶的震動傳來,都伴隨著無數細碎的沙石和金屬碎片從頭頂通道的岩壁上簌簌落下,砸在冷鋒身上,留下細小的凹痕。渾濁的海水劇烈地晃動著,如同沸騰前的最後掙紮。無處不在的壓力,如同無形的巨手,正一點點攥緊這片即將崩塌的海底囚籠。
“嘰…老大…這聲音…兔爺的鑽石心都要跳出來了…”大白牙的意念帶著明顯的顫抖,它那剛剛修複、煥然一新的鑽石軀體緊緊貼在冷鋒腿邊,小爪子死死抓住冷鋒的褲腿,高頻震動的鑽石軀殼發出細微的嗡鳴,似乎在自發抵抗著那無處不在的壓迫感。“上麵…上麵是不是要塌了?兔爺…兔爺還沒活夠啊!”
冷鋒背靠著冰冷濕滑的岩壁,大口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內髒的隱痛,那是強行承受聲波晶核能量衝擊後留下的創傷。他全身的肌肉都在酸痛中痙攣,皮膚表麵殘留的幽藍色能量紋路如同烙印般隱隱作痛。更糟的是精神力,過度開啟時空之眼和承受信息洪流,讓他的大腦如同被反複攪碎的豆腐,劇痛伴隨著陣陣眩暈,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模糊晃動。
懷中,那枚暗藍晶體冰冷沉寂,如同死物,再沒有一絲能量波動傳出。它耗盡了最後的力量,陷入了未知深度的沉睡。
“嗷…”鷹眼低沉的嗚咽在意識鏈接中響起,帶著虛弱和新生的茫然。它龐大的身軀占據了通道大半空間,那隻全新的、如同藍寶石雕琢的聲波之眼警惕地掃視著周圍。幽藍的瞳孔深處,無數細微的聲波漣漪在蕩漾。它似乎能“看”到更多——水流中細微的渦旋,岩壁內部應力積累形成的隱形裂痕,甚至那來自深淵底部、如同地脈咆哮般的恐怖震動源頭!這種全新的感知讓它既好奇又本能地感到恐懼,龐大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新生的肌肉尚未完全適應。
“塌不了那麽快。”冷鋒的聲音嘶啞,強行壓下喉嚨裏翻湧的血腥氣。他集中所剩無幾的精神力,眉心的時空印記艱難地閃爍了一下,並非開啟完整的時空之眼,而是將最後一點感知力投向通道上方。三秒未來!模糊的片段在意識中閃過翻滾的巨石、斷裂的通道、洶湧倒灌的泥漿…以及…一絲微弱的光亮?那是…出口?
“走!”冷鋒猛地挺直身體,劇痛讓他眼前一黑,但他咬緊牙關,一把抓住鷹眼脖子上濕漉漉的皮毛,另一隻手撈起還在瑟瑟發抖的大白牙,“往上!通道要撐不住了!出口就在上麵!”
他的動作就是命令!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和虛弱!
“嗷!”鷹眼發出一聲低吼,強健的四肢猛地蹬踏地麵,巨大的力量將通道底部的碎石都踩得粉碎!它如同離弦的深海巨箭,馱著冷鋒,頂著那令人窒息的水壓和不斷墜落的碎石,朝著上方那未知的黑暗猛衝而去!水流被它破開,形成短暫的空腔,隨即又被更狂暴的亂流填滿。
“兔爺開路!!”大白牙被冷鋒夾在腋下,感受著高速上升帶來的失重感和周圍不斷砸落的石塊,恐懼瞬間轉化為一種破罐破摔的凶悍!它小小的鑽石身體猛地爆發出璀璨的光芒,高頻震動提升到極致!它不再躲避,反而迎著那些墜落的、或大或小的石塊,張開閃爍著寒光的鐵齒鋼牙!
哢嚓!哢嚓!哢嚓!
清脆的碎裂聲不絕於耳!無論是臉盆大小的石塊,還是棱角鋒利的金屬碎片,在撞上大白牙那無堅不摧的牙齒和高速震動的鑽石軀體的瞬間,都如同脆弱的餅幹般被輕易咬碎、撞開、化為齏粉!它像一個高速旋轉的鑽石破障錐,硬生生在鷹眼前方開辟出一條相對安全的上升通道!
“幹得好!大白牙!”冷鋒精神一振,鷹眼的速度再次提升!
越往上,震動越劇烈!頭頂傳來的轟鳴聲如同悶雷滾動!岩壁上的裂痕如同蛛網般迅速蔓延、擴大!大塊大塊的岩石開始鬆動、剝落!渾濁的海水被攪動得如同泥漿!
突然!
轟隆——!!!
頭頂上方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個通道劇烈地搖晃起來!一塊直徑超過十米、如同小山般的巨大岩盤,在恐怖的地層應力擠壓下,轟然斷裂!帶著億萬噸的海水和泥沙,如同崩塌的天穹,朝著下方正在急速上升的冷鋒和鷹眼狠狠砸落下來!巨大的陰影瞬間籠罩了他們!
“嗷——!!!”鷹眼發出驚恐的咆哮,聲波之眼中映照出那毀滅性的巨物!它本能地想要轉向,但通道狹窄,根本無處可避!巨大的岩盤帶著無與倫比的動能,封死了所有去路!時間仿佛凝固!
“嘰!!!完蛋啦!!!”大白牙的意念尖叫帶著絕望的哭腔。
冷鋒瞳孔驟縮!時空印記瘋狂跳動!三秒未來!死亡!絕對的死亡!被巨石碾成肉泥的死亡!避不開!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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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有機會!唯一的、渺茫的機會!不在躲避!而在…摧毀!
“鷹眼!!”冷鋒在意識鏈接中發出撕裂靈魂般的咆哮,同時將時空之眼捕捉到的、那塊巨大岩盤在墜落過程中因應力扭曲而暴露出的、一個極其微小、卻貫穿了整個岩盤結構的隱形裂痕網絡節點的三維坐標,如同燒紅的烙鐵般狠狠印入鷹眼的意識!“用眼睛!打那裏!全力!!!”
指令清晰!目標明確!生死一瞬!
“嗷嗚——!!!”
鷹眼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咆哮!守護的意誌、求生的本能、對冷鋒絕對的信任,以及體內那剛剛融合、尚未完全掌握的聲波能量,在這一刻被強行點燃、引爆!
它那隻全新的藍寶石眼眸,瞬間爆發出刺目的幽藍光芒!瞳孔深處,無數代表聲波頻率的漣漪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匯聚、疊加、壓縮!不再是混亂的感知!它在冷鋒精準坐標的指引下,將體內所有殘餘的力量,包括剛剛修複身體時吸收的聲波晶核能量,全部灌注進這隻新生的眼眸!
目標那毀滅岩盤的核心弱點!
嗡——!!!
一道凝練到極致、不再是光束形態、而是呈現出一道不斷高頻震蕩、內部蘊含著無數複雜聲波頻率疊加的幽藍色能量波紋,如同破開深海的無聲利刃,猛地從鷹眼的藍寶石之眼中噴射而出!
這道能量波紋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甚至沒有蒸發海水形成通道!它仿佛融入了海水本身,以超越聲音的速度,精準無比地命中了冷鋒指示的那個微小節點!
沒有爆炸!沒有火光!
隻有一聲極其輕微、仿佛琉璃碎裂的“啵”聲。
然而,奇跡發生了!
那塊帶著毀滅力量砸落下來的巨大岩盤,在被那道幽藍色能量波紋命中的瞬間,其內部那原本就因應力扭曲而瀕臨崩潰的隱形裂痕網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冰麵,瞬間…共振了!
嗡——!!!
一股無形的、卻狂暴到極致的共振波,以那個節點為中心,如同瘟疫般瞬間蔓延至整個巨大岩盤的內部結構!
哢嚓!哢嚓!哢嚓!轟隆隆——!!!
令人頭皮發麻的密集碎裂聲如同爆豆般響起!那塊堅硬的、龐大的、足以碾碎一切的岩盤,在距離冷鋒和鷹眼頭頂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如同一個被內部引爆的瓷器,轟然解體!炸裂成無數大小不一的碎石塊!這些碎塊失去了統一的動能和方向,被狂暴的水流裹挾著,朝著四麵八方飛濺,威脅性大減!
“衝過去!”冷鋒嘶吼!鷹眼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四肢猛地一蹬,龐大的身軀如同炮彈般從漫天墜落的碎石雨縫隙中硬生生衝了過去!大白牙在冷鋒腋下發出劫後餘生的怪叫。
終於!衝破碎石雨!前方的景象豁然開朗!
不再是狹窄的通道!而是一個巨大無比、如同被巨神之斧劈開的海底裂穀!裂穀兩側是高達數百米、布滿了挖掘痕跡和巨大爪痕的陡峭岩壁!裂穀的盡頭,並非想象中的海麵光亮,而是…一片更加幽深、更加混亂、散發著不祥暗紅光芒的區域!
而在裂穀的中央,在無數倒塌的巨型機械殘骸和蠕動的暗紅血肉組織堆積如山的廢墟之上,盤踞著一個令人靈魂凍結的恐怖存在!
那正是利維坦!或者說,是它殘留的最後核心!
它龐大的主體早已在內爆和海底地震中化為碎片,但此刻,它那最為粗壯、最為堅韌、如同擎天巨柱般的機械脊椎,卻詭異地保留了下來!這根脊椎長達數百米,直徑超過十米,通體覆蓋著厚重無比的暗金色合金裝甲,裝甲表麵布滿了玄奧的能量紋路和猙獰的倒刺!此刻,這根巨大的機械脊柱如同一條被斬斷了頭顱卻依舊瘋狂扭動的鋼鐵巨蟒,一端深深刺入下方沸騰著暗紅色熔岩和蠕動著不明血肉的深淵,另一端則高高昂起,斷裂的端口處,一個由無數扭曲的金屬觸須和暗紅血肉纏繞、包裹而成的巨大肉瘤正在瘋狂搏動!
肉瘤的中心,鑲嵌著一顆殘破的、隻剩下小半、卻依舊散發著混亂暴虐氣息的幽藍色能量核心!正是利維坦被鷹眼激光漩渦引爆後殘留的核心碎片!此刻,這殘破的核心正瘋狂地抽取著下方深淵中湧動的暗紅能量(血肉熔岩?),通過巨大的機械脊柱傳導、轉化,釋放出那籠罩整個裂穀、引動地層毀滅震動的恐怖力場!
更令人心悸的是,這根巨大的機械脊柱並非孤立!它的表麵,如同寄生的藤蔓般,纏繞、融合著無數條之前被大白牙撞斷、或是被內爆炸飛的合金觸手!這些斷裂的觸手在殘破核心的力場和下方深淵能量的滋養下,如同擁有了獨立的生命,末端閃爍著幽藍的能量利爪,正在瘋狂地揮舞、挖掘著周圍的岩壁,將更多的岩石、金屬殘骸和下方湧出的暗紅血肉組織吸附、融合到脊柱主體之上!
它在…再生!它在利用這片廢墟和下方的深淵能量,試圖重塑自己!那籠罩裂穀的毀滅力場,既是它抽取能量的工具,也是它保護自己重塑過程的屏障!那沉悶的轟鳴,正是它瘋狂汲取能量、強行修複自身時引發的空間震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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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仿佛感應到冷鋒他們的闖入,那高高昂起的機械脊柱頂端的巨大肉瘤猛地轉向!殘破的能量核心爆發出刺目的、充滿無盡仇恨和毀滅欲望的幽藍光芒!一股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亂的精神衝擊如同實質的海嘯,狠狠撞向冷鋒的意識!
“警告!檢測到高濃度深淵能量反應!目標核心意誌殘留度極高!再生進程…7…危險等級毀滅級!”智腦冰冷的警報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
“是…是那家夥的…脊梁骨?!”大白牙嚇得鑽石軀體都忘了震動,意念尖叫,“它…它還沒死透?!”
“嗷…”鷹眼發出低沉的、帶著恐懼和憤怒的咆哮,它的聲波之眼清晰地“看”到那根巨大脊柱內部流淌的恐怖能量,以及下方深淵中那如同地獄之口的暗紅熔岩血肉!
冷鋒的心髒如同被冰水浸透!利維坦的頑強遠超想象!這最後的機械脊柱,不僅是它力量的核心,更是它重生的根基!不摧毀它,別說逃離,整個區域都會被它徹底拖入毀滅的深淵!而他們,剛剛經曆了九死一生,已是強弩之末!
“必須摧毀它!”冷鋒的聲音冰冷而決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核心是那個肉瘤!脊柱是能量通道!斬斷它!”
目標明確!但如何做到?鷹眼剛剛那搏命一擊幾乎耗盡力量,大白牙的啃咬麵對如此巨大的合金脊柱無異於撓癢癢!他自己…冷鋒感受著體內空蕩蕩的力量和劇痛的身體,以及懷中沉寂的暗藍晶體…絕望再次彌漫。
然而,就在這絕境之中,他腦海中那些沉澱下來的、關於利維坦構造的聲波信息碎片,如同被點燃的星火,猛地串聯起來!
弱點!共振弱點!
利維坦的機械結構,無論多麽堅固,其內部無數能量回路和傳動結構的銜接點,都存在著固有的、微小的頻率弱點!尤其是在強行融合外部物質(岩石、金屬殘骸、暗紅血肉)進行再生時,這種結構上的“不和諧”被放大了!其內部能量運轉的流暢性,必然存在破綻!
而鷹眼全新的聲波之眼…正是捕捉這種破綻的絕佳武器!
“鷹眼!”冷鋒猛地看向身旁的二哈,眼中燃燒著最後的光芒,“用你的眼睛!‘看’!看那根脊柱!看它能量流動最混亂、最不穩定的地方!看它強行融合那些岩石和血肉時,結構最脆弱、最不協調的節點!那就是…它的死穴!”
“嗷?”鷹眼的藍寶石眼眸中閃過一絲茫然,隨即迅速被專注取代。它死死盯住那根如同地獄支柱般的巨大機械脊柱,瞳孔深處的聲波漣漪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分析、過濾著海量的信息!全新的感知能力被發揮到極致!混亂的能量流、結構應力的薄弱點、強行融合導致的頻率衝突…無數細微的破綻,在它的“視野”中逐漸清晰!
最終,它的目光鎖定在脊柱中段偏下的一個位置!那裏,一塊巨大的、明顯是從周圍岩壁強行吸附融合上去的黑色玄武岩,與脊柱本身的暗金色合金裝甲產生了劇烈的能量衝突!無數細微的能量電弧在交界處跳躍、湮滅!其內部幾條主要的能量傳輸管道,因為岩石的擠壓和結構變形,正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頻率極其混亂、不穩定!
就是那裏!
“打那裏!用你最強的聲波攻擊!引發它的共振!從內部摧毀它!”冷鋒嘶聲下令!
“嗷嗚——!!!”
鷹眼爆發出決絕的咆哮!它再次壓榨出體內最後一絲力量,全部灌注進那隻藍寶石眼眸!瞳孔深處的聲波漣漪瞬間壓縮到極致,形成一道更加凝練、內部頻率更加複雜、針對性更強的幽藍色高頻震蕩波紋!目標直指那塊黑色玄武岩與合金裝甲的衝突節點!
嗡——!!!
無聲的毀滅之波再次射出!
這一次,攻擊的效果立竿見影!
當那道針對性極強的聲波震蕩波紋命中目標節點的瞬間——
滋啦!!!轟!!!
那塊強行融合上去的巨大黑色玄武岩,如同被投入高頻粉碎機,表麵瞬間布滿了無數細密的裂痕,然後猛地炸裂開來,化為漫天粉塵!其下方,因擠壓而變形、能量衝突劇烈的合金裝甲和能量管道,在失去外部束縛和內部共振的雙重打擊下,如同被引爆的炸彈!
一連串劇烈的能量爆炸從脊柱內部猛地爆發!刺目的電火花混合著幽藍的能量液如同噴泉般從炸開的裝甲裂縫中狂湧而出!整根巨大的機械脊柱如同被巨錘狠狠砸中,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金屬扭曲哀鳴,劇烈地顫抖、搖晃起來!其內部流淌的龐大能量瞬間紊亂!
“吼——!!!”脊柱頂端的巨大肉瘤發出痛苦和暴怒到極致的咆哮!殘破的核心光芒瘋狂閃爍!它試圖調動力量修複損傷,壓製混亂!
“就是現在!!”冷鋒眼中凶光爆射!他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鷹眼已經力竭,無法再發出第二擊!而他,必須補上這最後一刀!徹底斬斷這根支撐利維坦重生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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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什麽?飛行異能?三分鍾?在這深海重壓下根本飛不起來!時空之眼?精神力枯竭!焚翼?那點微弱的火焰在這深海和巨大的機械造物麵前如同玩笑!
他還有…聲波!體內那沉睡的、剛剛融合的、源自晶核的聲波共鳴之力!
沒有時間思考!沒有時間猶豫!身體的本能超越了意識的指揮!
冷鋒猛地張開嘴,並非咆哮,而是一種無聲的、來自靈魂深處的呐喊!他將所有的意誌、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憤怒、以及對毀滅的極致渴望,全部灌注進體內那股新生的聲波之力中!他“聽”著鷹眼攻擊引發的脊柱內部混亂頻率,捕捉著那能量衝突最劇烈、結構最不穩定的波動點!然後,以一種近乎自毀的方式,強行調動起全身每一個細胞中殘存的能量——飛行異能的灼熱、暗藍晶體強化的冰冷、甚至血肉本身的生命力——將它們粗暴地糅合、轉化,化作一道尖銳到足以撕裂靈魂的、針對性的…破壞性聲波頻率!
“呃啊啊啊——!!!”
一道無形的、卻帶著肉眼可見空間扭曲波紋的高頻音爆,混合著暗金色的血霧,猛地從冷鋒口中噴射而出!這音爆並非範圍攻擊,而是凝聚成一道細長如針、內部蘊含著毀滅性共振頻率的聲波之刺,沿著鷹眼攻擊撕裂的裝甲裂縫,精準無比地刺入了機械脊柱內部那能量衝突最劇烈的核心節點!
噗!!!
如同燒紅的鋼針刺入了沸騰的油鍋!
冷鋒這搏命一擊的聲波之刺,如同最精準的外科手術刀,瞬間引爆了脊柱內部那已經混亂到極點的能量衝突!
轟隆隆隆——!!!!
比之前更加猛烈、更加徹底的爆炸,從機械脊柱內部轟然爆發!
這一次,不再是局部的破損!而是…結構性的崩塌!
以被攻擊的節點為中心,巨大的暗金色合金脊柱如同被點燃的巨型鞭炮,由內而外地節節炸裂!堅韌的合金裝甲被狂暴的能量從內部撕裂、掀飛!粗大的能量管道如同垂死的巨蟒般瘋狂扭動、爆裂!噴濺的幽藍能量液和電火花瞬間淹沒了裂穀中心!
“吼——!!!”脊柱頂端的巨大肉瘤發出最後一聲充滿無盡怨毒和不甘的咆哮,殘破的核心光芒在爆炸的幽藍火焰中猛地膨脹到極致,然後…如同熄滅的燭火,瞬間黯淡、破碎!
失去了核心的能量支撐和脊柱的結構連接,那巨大的肉瘤連同下方支撐它的斷裂脊柱,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軟體動物,在劇烈的爆炸和火光中,朝著下方沸騰著暗紅熔岩和血肉的深淵,無力地、沉重地…墜落下去!
轟!!!
巨大的殘骸墜入深淵,激起滔天的暗紅巨浪和濃密的黑煙(能量逸散)。整個海底裂穀劇烈地震蕩著,仿佛在為這巨獸最後的終結而哀鳴。
斬斷!徹底斬斷!
冷鋒在發出那搏命一擊後,身體如同被瞬間抽空了所有力氣,眼前徹底被黑暗吞噬,意識沉入無邊的冰冷。他最後的感知,是身體在爆炸衝擊波中無力地向上漂浮,以及大白牙驚恐的意念尖叫和鷹眼焦急的低吼…
不知過了多久。
冰冷…刺骨的冰冷…
意識如同沉在萬米冰淵的底部,緩慢而艱難地掙紮著上浮。
冷鋒猛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不再是漆黑壓抑的海底,而是…灰蒙蒙的、帶著鹹腥水汽的…天空?
他正漂浮在海麵上!
身下是冰冷刺骨、微微起伏的海水。頭頂是鉛灰色的厚重雲層,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細密的、帶著微弱腐蝕性的黑色雨絲,淅淅瀝瀝地落下,打在臉上,帶來輕微的刺痛感。遠處,是如同巨獸脊背般起伏的黑色海岸線,以及海岸後方,那被濃鬱輻射塵霧籠罩的、死寂而破敗的陸地輪廓。
他…回到海麵了?回到…陸地了?
“嗷嗚…”旁邊傳來虛弱卻充滿依賴的嗚咽聲。
冷鋒艱難地轉過頭。
鷹眼巨大的頭顱就漂浮在他身邊,濕漉漉的皮毛緊貼著頭骨,顯得異常憔悴。它那隻藍寶石般的聲波之眼半睜著,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海麵,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咕嚕聲。它的身體隨著海浪起伏,顯然也耗盡了力氣,隻能勉強漂浮。
“嘰…老大…你…你終於醒了…”另一側,大白牙小小的鑽石軀體如同一個閃閃發光的救生圈,緊緊貼著冷鋒的胳膊。它的鑽石外殼在黑色的雨水中顯得更加晶瑩剔透,高頻震動早已停止,隻剩下劫後餘生的疲憊。“嚇死兔爺了…差點以為你嗝屁了…兔爺的胡蘿卜還沒吃完呢…”
冷鋒想笑,卻牽動了全身的劇痛,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出帶著暗金色的血沫。他感受著身體的狀態——前所未有的虛弱。肌肉如同被徹底撕裂重組過,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火辣辣的疼痛。精神力更是枯竭到如同幹涸的沙漠,大腦一片混沌。唯有體內深處,多了一絲微弱卻堅韌的、如同沉睡種子般的奇異感覺——那是新生的聲波共鳴之力。而懷中,那枚暗藍晶體依舊冰冷沉寂。
他抬起頭,望向那片被黑雨籠罩的、死寂的陸地。
歸途…才剛剛開始。而這片曾經熟悉的土地,在隕石墜落、黑雨傾盆之後,早已變成了更加危險、更加殘酷的…末世廢土。
他深吸了一口帶著海腥味和輻射塵埃的冰冷空氣,感受著黑雨落在臉上的刺痛,眼中疲憊依舊,但深處卻燃起一絲微弱卻堅定的火焰。
“走…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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