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曲昭嘉的手機。
    他想調成靜音，手指不小心劃過屏幕，老師發的十幾張照片瞬間映入眼簾。
    末尾還有一句：白書靜小朋友今天在幼兒園表現的很好，午睡也有好好聽話，你可以放心啦，今天記得4：30來接小朋友哦。
    接著又發來了一張課後延時班的課表。
    ‘這邊是延時班課表，如果小朋友有喜歡的課程要上，就可以等到5：30再接回去哦。’
    照片裏的小姑娘乖巧懂事，發現老師在給她拍照之後，努力擺出像大人一樣的端莊正經。
    “你怎麽偷看別人手機？”
    導演想去買瓶水喝，看到自家助理在群演臨時放手機的地方看個不停。
    “不是。”李助理尷尬，“曲昭嘉的手機沒有鎖，消息太多了我本來想給他靜音，結果不小心劃開了。”
    “是幼兒園老師發他女兒上幼兒園的照片。”李助理將手機靜音鍵打開，又按了一下熄屏。
    “多新鮮。”導遊嗬一聲，這年頭誰還沒個女兒了。
    哦，是他啊，家裏倆兒子。
    “你不知道，他是個單親爸爸，自己一個人帶小孩。”李助理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得給他多留意一下白天的戲份。”
    單親爸爸？
    導演意外極了，他招招手，“你給我看看他女兒的照片。”
    “導演，你怎麽偷看別人隱私呢？”李助理笑著反問，手上動作沒有停，還是把手機遞了過去。
    照片上的小姑娘看起來五六歲的樣子，正在吃午餐，碗裏麵疊著兩個大雞腿，小姑娘吃的滿臉都是油。
    應該是發現了老師在偷拍，還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遮住了一下臉。
    導演略微沉思了一下，“你說推薦他們兩個去上那檔綜藝可以嗎？”
    綜藝？
    小李想了一下就知道導演是在說哪個綜藝。
    “不是吧，導演你要推薦他們去那個綜藝？”他的大發善心僅限於幫曲昭嘉留意一下，有沒有檔期合適單價又比較高的戲，拍綜藝就不一樣了。
    拍綜藝能拿到錢可比演戲多多了，而且這還是一檔親子綜藝，上了這個綜藝怎麽說也能小火一把，到時候接一接小廣告還是沒有問題的。
    “主要是之前那個嘉賓放鴿子了，現在去哪裏找一個合適的，剛巧他們父女倆的顏值都挺過關的。”導演沉思，“就這樣吧，到時候你問問曲昭嘉願不願意，要是願意的話就把麵試時間告訴他，記得讓他帶著女兒來。”
    ……
    今天的戲很順，曲昭嘉兩點多就下工回家了。
    他坐在公交車上，看著老師發來的信息，上麵的興趣班五花八門，還是等白書靜回來問問她自己的意思吧。
    不過一學期的課後延時班又要4800，他現在口袋裏的錢加起來還不到兩千。
    曲昭嘉焦慮了，每天早上兩眼一睜就是錢。
    接小孩的隊伍中大多是老人，身材瘦削高挑的男人在裏麵顯得有些鶴立雞群，而且他是第一次來接孩子的生麵孔，不少人和他搭話之後得知，這就是大一班那個插班生的家長。
    “你家孩子之前在哪上幼兒園呢，怎麽忽然轉過來了。”一個老人家等得無聊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找曲昭嘉聊天。
    “之前沒上幼兒園，想著大班上一下，到時候上一年級也更適應。”
    “怎麽會沒上幼兒園呢。”老人臉上滿是不讚同，“小班中班正是培養小孩子習慣的時候，多重要啊。”
    曲昭嘉隻點頭應是。
    “我家的孩子從三歲起就開始學遊泳啦，現在大班了書法、鋼琴、體能課那是一樣不落，他小時候平衡車還拿過我們這裏的一等獎呢。”
    “那挺厲害的。”
    大概是曲昭嘉的反應沒有達到老人的預期，他撇撇嘴，也是，像他這樣根本不在意孩子學習的未來的人，怎麽會懂他家孫子的含金量呢。
    幼兒園是按照家長排隊的順序來接小孩的，前麵的老大爺牽走了一個高高壯壯的小男孩，白書靜也背著書包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
    一路上兩人沒怎麽說話，不過他明顯感覺到，今天她是開心的。
    問起課後延時班的事情，白書靜歪著頭想了一會，“是不是要很多錢？”
    “你怎麽問這個。”
    “我聽同學說了他在學好多東西，每天都要上很多很多課，一個月興趣班就要花六千多了。”她對錢沒有太大的概念，六千多在她心裏已經是很大很大的一筆錢了。
    她還記得，自己的學費就是六千八，可以上很久很久的幼兒園。
    而那個小朋友，一個月興趣班的錢就要花掉那麽多。
    “你不用擔心錢的事情，這是大人應該想的事情。”曲昭嘉很欣慰，這個小棉襖真是夠貼心的，這麽小就會為他擔心了。
    “我現在已經在賺錢了，以後我們會有錢的。”
    “真的嗎？”白書靜覺得叔叔在騙他，“媽媽說過你隻是小學學曆，賺不到什麽錢的……”
    曲昭嘉：“……”
    白雅南還真是什麽都和孩子說。
    “那媽媽有沒有和你說過我是拆遷戶？”他想安慰孩子，別人家小孩哪有這個年紀就在擔心家裏經濟狀況的。
    “說了，媽媽說你是……”白書靜很老實的說了一半，才想起來那是罵人的話，她飛快的看了一眼叔叔，還好她沒說完，不然叔叔該生氣了。
    被白書靜這麽做賊心虛的一看，他就知道後麵的話不是什麽好詞。
    大蠢驢是吧？
    兩百萬拆遷款被騙走了，一分都要不回來。
    回家的路上氣氛沉默的有些詭異，兩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開口。
    最後白書靜選了一個跆拳道。
    “我以為你會喜歡穿著小裙子跳舞。”
    班上一大半的女生課後延時班選的都是舞蹈，剛剛排隊的時候他聽到家長們聊天，還有不少人嫌幼兒園裏麵的舞蹈老師不夠好，去外麵找的機構學。
    白書靜搖搖頭，她觀察曲昭嘉的表情半天，底氣不足的詢問，“跆拳道不可以嗎？”
    “不是。”
    他習慣性的想去揉白書靜的頭發，又想起自己還沒有完全取得這個小姑娘的信任，又放了下來。
    “不管你想學什麽都可以。”
    就是學費的事情，他還要再去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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