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場景就是你吊威亞飛過來，落地的時候一腳把他踢開，注意在這裏來一個回旋轉身。”
    “你呢被踢到之後就順勢飛出去，受傷吐血的畫麵要停頓一下，然後再起身和他纏鬥，眼神一定要凶猛一點啊。”
    謝啟明活動了一下筋骨，臉上帶著幾分不懷好意。
    拍攝開始之後，他吊著威亞在空中晃蕩了幾圈，在半空中做了一個帥氣的翻轉，落地的時候仿佛在蓄力，左腳微旋對著曲昭嘉的小腹踹去。
    一般這樣的鏡頭，通常會選擇借位拍攝，但謝啟明為了追求真實，拒絕了導演的提議。
    導演尋思著，這麽多人看著，他總歸不會把事情鬧得太難看，也就隨他去了。
    當演員的，這些也都是家常便飯。
    曲昭嘉感覺到不太妙，稍微側身躲了過去，不過那腳還是踢到他的腰側，這力度不小啊。
    謝啟明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我感覺我剛剛發揮的挺好的，你怎麽躲了啊。”
    曲昭嘉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
    他才來一會，應該沒有哪裏得罪了這個人吧。
    白書靜剛剛已經嚇得把眼睛捂了起來，她不知道曲昭嘉的工作竟然這麽危險。
    他每天都在通過這樣的方式賺錢嗎？
    她上學的學費，又是曲昭嘉挨了多少打換來的？
    “導演你哪裏找的人啊，怎麽一點都不專業。”
    導演耐著性子，“隻是拍電視，你下腳的時候不用那麽重，效果也是一樣的。”
    “怎麽會呢，下腳輕和下腳重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我也隻是想盡量拍得真實一點罷了。”
    謝啟明說道，“導演你也知道這是我第一次拍網劇，我的粉絲們眾籌了那麽多錢來給我拍，要是拍出來效果不好，她們肯定會失望的。”
    導演：“……”
    這就是為什麽謝啟明作天作地，全劇組還能容忍他的原因。
    這年頭真是錢難賺屎難吃。
    平時最喜歡湊合的人，現在開始摳細節了，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導演隻能給曲昭嘉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謝啟明好像來了興致，不管吊多少次威亞都不再喊累。
    這一個鏡頭被翻來覆去的拍了七八遍，曲昭嘉有的時候閃身躲開，但總有沒躲開的時候。
    結結實實的挨了好幾腳。
    “能不能不要再拍了。”白書靜搖著身邊工作人員的手，“我不要爸爸賺錢了，不要打爸爸了。”
    現場的工作人員有些不忍心，在他們眼中很正常的拍攝現場，對天真無邪的小朋友來說，就是在欺負她的爸爸。
    白書靜見喊工作人員沒有用，眼看著那個壞叔叔又被吊起來了，她像一個小炮彈般衝了出去，護在了曲昭嘉麵前。
    “不要打我爸爸了嗚嗚嗚嗚嗚。”
    謝啟明眼神一厲，哪裏來的臭小孩幹擾他拍戲！
    威亞的繩子已經鬆開，他借著慣性蕩了出去，雖然收了腳，但這個角度出去肯定是要撞到小女孩的。曲昭嘉飛撲上去，將白書靜護在懷裏，因為慣性他還在地上滾了一圈。
    黑色的勁裝上沾了不少灰塵。
    “你怎麽不好好坐著，闖入攝影現場很危險的！”曲昭嘉從未對白書靜大聲說話過，這還是第一次，因為擔心她的安全。
    白書靜卻沒有被這凶巴巴的語氣嚇到，她扯了扯曲昭嘉的衣袖，“爸爸，我們不賺這個錢了，我們回去吧，我不念書了。”
    我的天。
    這是什麽大型苦情戲拍攝現場，攝影師剛剛沒按住小姑娘還心有餘悸，看到這一幕之後職業素養提醒他不要感情用事，立刻放大鏡頭，再放大，給這父女倆一個特寫。
    “小書你誤會了。”
    小孩在他麵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鼻涕泡都冒出來了。
    是他欠考慮了，拍攝現場什麽東西都有，確實不適合這麽小的小孩來。
    “我們是在演戲，這個哥哥打我也是假假的踢，其實根本沒踢到呢。”曲昭嘉揉了揉剛剛被踢過的地方，不小心摸到了痛處，他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平靜。
    “真的嗎。”白書靜不太信，她伸出手覆在那個位置，見曲昭嘉好像真的沒什麽事情，又忍不住按了按。
    曲昭嘉：“……”
    在場的工作人員：“……”
    你還真是個大孝女。
    這一通操作下來，他是什麽，很壞的反派嗎？
    謝啟明環顧四周，總能看到有人朝他投來不讚同的目光。
    一個群演這麽不敬業，還帶著女兒來拍戲現場搗亂，現在被人議論的還是他？
    “導演，這你都不管是吧？”謝啟明給導演施壓。
    曲昭嘉讓白書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好意思，小孩子也是擔心我，我們繼續來吧。”
    謝啟明撇撇嘴，拍攝又繼續進行。
    他也清楚一直拍一條戲不過有針對人的嫌疑，這一次倒沒使什麽壞，把戲給接下去了。
    隻是那一記窩心腳還是讓曲昭嘉緩了半天才緩過來。
    導演喊哢之後，他第一件事就是扭過頭朝著白書靜做了一個ok的手勢，示意他現在的狀態還不錯。
    原本屬於他的後宮團，此刻都圍在曲昭嘉身邊噓寒問暖，還有人拿出劇組給主角團準備的飯盒給曲昭嘉吃。
    謝啟明黑臉，到底誰才是主角？
    他回到保姆車，忍不住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編輯了一大段含沙射影的話，導演塞了一個沒有演技的關係戶，關係戶還帶著小孩來片場演戲，擾亂現場正常秩序之類。
    做完這一切，他心中的鬱氣才消散不少。
    結束拍攝
    結了三千塊的工資，曲昭嘉和白書靜就商量著一會買什麽菜回去。
    商量著商量著，一大一小的目光就落在他們身後的錄製三人組身上。
    小助理立刻舉手表示，“我們餐食自理！”
    白書靜鬆口氣，“那就好。”
    這三個叔叔看起來就很能吃的樣子。
    第一天的拍攝就這樣結束了，晚上的時候曲昭嘉下廚，鹵了大豬蹄，還做了一碗香噴噴的蛋炒飯。小小的屋子裏，父女倆圍坐在小桌板前。
    白書靜虔誠的看著油亮亮的大豬蹄，“我要開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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