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歡和他的關係也在不斷的修複，馮麗花和曲培生出獄的前一天，曲昭嘉正式宣布他明天接了兩個老人就要回老家去住了。
    曲昭嘉正在收拾行李，感覺到門口有人，他抬眼看去，成歡猶豫著要不要挽留一下老登。
    “你真的要回去？”
    成歡以為曲昭嘉隻是嘴上說說，最後假意拉扯一番，還是會讓他們回來。
    畢竟他從前最經常掛在嘴邊第一句話就是，一家人哪來的隔夜仇。
    這輩子的他好像變了一個人，對於這種變化她一直是冷眼看待的，她不相信一個人會無緣無故的變好，肯定是裝出來的。
    但如果他裝一輩子呢。
    聽出女兒語氣中的挽留，曲昭嘉還是挺開心的。
    “爺爺奶奶他們太老了，就算做錯了事情他們也不願意改正，我沒有辦法改變他們的思想，繼續住在一塊大家都不開心，還是分開各過各的比較好。”
    “別走了吧。”成歡說話的時候還是有些別扭，“我們都習慣吃你做的魚湯了，你走了誰給我們煲。”
    曲昭嘉收拾行李的手頓了一下，他終於是靠著好手藝征服了女兒。
    隻不過，還是不要讓她們知道自己每天海釣都空軍，最後還是在碼頭上和魚販子買魚的事情了。
    ······
    馮麗花和曲培生眼瞅著出獄的日子一天天臨近，苦日子終於要到頭了。
    一開始在裏麵的時候，馮麗花想的是，兒子什麽時候能把自己撈出去。總不至於為了一個丫頭片子，真把自己爹媽送進去吧。
    後來她發現這個兒子是真的狠，又開始想著等她出去之後，要怎麽收拾成歡，好出一出心裏的這口惡氣。
    到了最後她什麽都不想了，家產誰愛繼承誰繼承吧，她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管那麽多幹什麽。
    不管是誰當家，隻要不少她錢花，有什麽不一樣的。
    至於曲昭嘉之前說的，把他們送回鄉下的話，他們已經拋之腦後了。肯定是兒子怕他們再去找那兩個丫頭的麻煩，故意嚇唬他們呢。
    馮麗花和曲培生站在監獄的大門口，遠處一輛黑色的保姆車緩緩駛來。六年多了，終於呼吸到了外麵的新鮮空氣，他們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司機下車之後就準備幫老兩口提行李，曲培生直接把行李往旁邊綠化帶一丟，“我都出來了，還要這些東西幹什麽。”
    馮麗花想想也覺得對，裏麵的東西多晦氣啊，等出來之後他們想要什麽樣的好東西沒有，還留著這玩意幹啥。
    看守所外，站崗的衛兵走了出來。
    雖然從裏麵出來了，但是馮麗花看著這些穿製服的就發怵。
    “警官同誌怎麽了，我們剛剛出來什麽事情也沒幹啊。”
    馮麗花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抖。
    “你好，請不要將東西隨意亂扔。”站崗的士兵一臉肅穆。
    兩人聞言連忙跑去綠化帶裏撿起剛剛丟掉的行李箱，“真是麻煩你跑一趟了，我們撿起來了。”
    士兵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崗哨上。
    曲昭嘉就坐在副駕駛，看著他們在衛兵走了之後，鐵青著臉把行李箱塞到了車子的後備箱。
    打開車門，曲培生重重的坐在車裏，他雙手抱在胸前，顯然心裏還帶著氣。
    路上一直沒有人開口說話，車廂內氣氛降至冰點。
    隻是這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按理說早就該到家了。
    馮麗花看著四周的景色，覺得有些眼熟。
    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倒像是他們的老家。
    “兒子，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裏啊？”馮麗花有些不太確定的開口。
    “回家啊。”曲昭嘉很自然的說道。
    “還沒到祭祖的時間呢，我們回老家幹啥。”
    說到這個曲培生心裏就來氣，“還回老家幹什麽，你做的那些事情把我們的臉都丟盡了，我可沒臉再回去了。”
    “還是要回去的。”曲昭嘉的認真的說，“我已經把你們的東西收拾好了，把你們送回老二那邊，到時候你們就跟著老二生活。”
    “什麽？”
    聽到這番話，曲培生再也無法淡定了，“你來真的？”
    “想把我們甩給你弟，你自己在城裏麵吃香的喝辣的，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這件事情我已經和二弟商量過了，家裏的一切我已經打點好了，村裏空氣好，更適合你們養老。”
    “我呸，你就是自己發達了隻想著自己享福，把爹娘踢到一邊，我真是白養你了。”
    狹小的車廂裏，老爺子咒罵聲不斷，伴隨著馮麗花時不時的哭泣聲。
    曲家最出息的那個小子，發達之後就把爹媽接到城裏享福去了，村裏修路造橋的都會回來捐款，因此大家都十分尊敬他。
    在知道曲家發生的事情後，很是唏噓了一陣。
    從前他們覺得馮麗花和曲培生會教孩子，把孩子培養成了一個大老板。
    現在看來完全是人家曲昭嘉自己爭氣，都什麽年代了，還能幹出丟孫女這種喪良心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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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曲培生所說，他們現在在村子裏完全抬不起頭。
    哪怕有一個頂頂有出息的兒子，住的也是全村最豪華的自建大別墅，隻要他們出現在人群中，必定要被指指點點一番。
    馮麗花潑辣，但再潑辣也架不住嘴長在別人身上。
    她無比的懷念在城裏生活的日子，天天在家裏麵發脾氣。
    二兒子和二兒媳木木的，整天隻知道種菜澆花，要麽就是倒騰那些沒什麽用的木工活。
    聽到自家兒子在城裏麵隻能住小房子，還要擠公交去上班也沒點反應。
    “你去和你大哥求求情啊！”馮麗花麵對這個二兒子的時候也很無奈，不管她怎麽發脾氣，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曲昭龍剛剛從地裏回來，自家老娘又在發脾氣了，他憨厚的撓撓頭，“大城市本來就不好混，大哥能給他一份工作就不錯了，毅風要是累了就回老家來，我給他建好了房子留好了地，餓不著的。”
    馮麗花被少根筋的二兒子氣得七竅生煙，餓不著和活得好，那能一樣嗎！
    農村的日子太窒息了，她完全沒有辦法和這裏的村民溝通。
    老倆口試圖自己搭車去城裏，還沒走到車站就被村民告發了，然後又被二兒子帶了回來，“我答應我哥咧，得好好照顧你們下半輩子，你們就安心呆在這邊養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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