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學校還讓染頭發嗎？”劉楚輕覺得這個小黃毛的身上到處都是問題。
    “不讓的，不過我已經輟學了。”曲昭嘉說起自己輟學的事情，就像喝水一樣平常。
    如果是平時，劉楚輕看到有小黃毛輟學，她肯定是理都不理的，這種對自己人生不負責的人還有什麽好說的。
    但是這個不一樣，奇妙的緣分讓他們在線下遇見，他還出手幫了自己。
    就在剛剛，他還把自己的鞋子讓給她穿，這讓劉楚輕覺得他應該是一個善良的小黃毛。
    “是因為錢嗎，如果是因為錢的話我可以資助你。”眼前的少年瘦削但結實的身體，斜斜的靠在長椅上，身上清冷疏離的氣質給他憑空添了幾分破碎感。
    “倒也不全是因為錢。”曲昭嘉搖搖頭，露出一個笑，麵對陌生人的時候他難得打開心扉，說起家裏兩個姐姐讀書好的不得了，但是父母比較封建，他未來計劃就是努力工作把她們兩個都供上大學。
    劉楚輕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是什麽流行的人設嗎，好學的姐姐，愚昧的爹媽，為了賺錢拚命搖花手的他。
    “沒事，其實我現在也能賺挺多的。”曲昭嘉看到劉楚輕的眼眶紅紅的，以為她是被自己感動了。
    作為既得利益者，他做得這些並不能彌補大姐二姐從小所受到傷害的十之一二。
    打架現場抓了六個人，警察了解完事情的經過也有些無語。
    “也就是說，你們四個大男人借著酒勁去調戲人家小姑娘，結果被人家見義勇為，四個人被一個高中生打成這個樣子？”
    剛剛還氣焰囂張的男人：“······”
    其實不需要著重強調他們被打這件事情。
    “我哪有調戲人，監控作證明明就是這個女的先動的手。”
    警察可不是和稀泥的，他一拍桌子，“那監控也拍到了你先言語調戲的，還攔著不讓人家走，要不是你搞這出，會有後麵的事情嗎。”
    男人又沉默了一會，“那怎麽辦，總不能讓我們白挨打吧。”
    曲昭嘉還是未成年，他今年才十六歲，真是難搞。
    警察隻能打電話把父母喊來。
    曲德誌自打白天看到曲昭嘉和一群小混混待在一起之後，眼皮就跳得厲害，現在又接到派出所的電話，讓他去警察局裏麵撈人，心裏麵緊繃著的那根弦終於斷了。
    夫妻倆班都不上了，和老板請了假就急匆匆的跑來警察局。
    打架鬥毆？
    一個打四個？
    還是為了一個女人？
    這麽多要素摻雜在一起，讓曲德誌不知道該從哪裏教育起。
    那四個男人還在喊著要賠償，曲德誌指著曲昭嘉臉上的淤青，“ 你看看我兒子被你們打成什麽樣了，我沒和你們要賠償就不錯了，你們還敢提！”
    兩邊都動手了，再加上都是些皮肉傷，最後在警察的調解之下，這件事情以那四個男人口頭道歉並且賠償500元結束。
    回到酒店的劉楚輕看著地上那雙鞋子，忍不住拿起手機，循著記憶找到當初的那個直播間，給它點上了關注。
    這個直播間的主播之前還關注了她，給她打招呼，她也沒有回複，此刻她輕輕點下了回關鍵。
    以後要是遇上了就多給他刷兩個嘉年華吧，就當做是對他的感謝了。
    ······
    曲家的氣壓很低，在曲德誌的預期中，兒子就應該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等以後找個好工作，到時候有家裏人扶持著，娶個老婆生個兒子就十分完美了。
    可是現在，全部都亂套了。
    好好的書不去念，跑到外麵去混社會，還打架！
    “你這麽小談什麽戀愛，剛剛那個女人一看就很厲害，你怎麽會玩得過人家！”姚二妮痛心疾首。
    曲德誌很少對著曲昭嘉發這麽大的火，甚至還動了手。他對這個兒子並不是予取予求，人是有限度的。
    他怎麽可能接受，花了那麽多錢和心血培養的兒子，最後和大街上的小混混一樣整日隻知道打架。
    看到他們吵成這個樣子，要是從前，曲明麗肯定是幸災樂禍的。
    可是現在她盯著自己腳上的那雙小白鞋，在她最窘迫的時候，是曲昭嘉給她送來了鞋子。
    外麵傳來乒乒乓乓扔東西的聲音，曲明麗有些不安想要起身出去看看，曲明美一把把她按回了座位上。
    “你要去管他們之間的事情嗎？”
    “當然不是。”曲明麗下意識的否認，他們才是親密的一家三口，她是瘋了才會管他們之間的事情。
    “這樣想就對了。”曲明美深吸一口氣，又像是在對著自己說，“不要被他們的一點小恩小惠蒙蔽了，像他們這樣的人，不把我們吃幹抹淨是不會罷休的。”
    上輩子的教訓已經夠慘痛了，這一次要是還抱著可笑的想法，等待她的隻有重蹈覆轍。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曲昭嘉已經早早的出門了，隻有門外一地的狼藉證明著昨天的戰況有多麽激烈。
    ······
    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這一天，曲明美像往常一樣守在奶茶店裏麵打檸檬。
    快遞員說有她快遞，她一下就反應過來，應該是自己的錄取通知書。
    她使勁的把手放在圍裙上擦了又擦，才從快遞員的手裏麵接過那個信封。
    盡管隻是一個薄薄的信封，卻承載著她的全部希望和夢想。在小小的櫃台裏麵，她懷著最虔誠的心情撕開了信封，露出裏麵燙金的錄取通知書。
    看著上麵燙金的南方醫科大學的字樣，她激動得幾乎要流出淚來。
    激動過後又開始擔憂，要把這個錄取通知書放在哪裏比較安全。她在那個家裏從來就沒有自己的秘密，什麽東西都是放在他們麵前一覽無餘的。
    她不想冒那個險。
    她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隨身帶著，於是她找了一個防水袋，將錄取通知書小心翼翼的放了進去。做完這些事情之後，她才鬆了一口氣，心裏麵有一種改變了自己命運的不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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