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德誌身上的淤青還沒有散，兒子那一拳力氣是真到位，他那天差點痛暈。
    他也不知道怎麽了，兒子忽然就和曲明美關係好起來了。
    他在家也比從前注意了一些，至少在曲昭嘉麵前，他不敢隨意的打罵兩個閨女了。
    在自己家裏麵都不敢隨意做主，這日子過得憋屈。
    廠子裏的工友又來找曲德誌，他幹笑著搓著手，說的還是上次的那件事。
    曲德誌本來想不耐煩的打發掉，但是想到這幾日的不順心，他又有了別的想法。
    “你女兒今年也十八了，既然你也沒打算讓她繼續上學，不如早早嫁人了，你們家裏的壓力也小一點。”餘紹華從前見過曲明美幾次，心裏滿意得很，“我出十萬彩禮可以嗎，我們這邊可很少有這麽高的彩禮。”
    曲德誌稍稍猶豫了一下，十萬塊是挺多的了。
    但是他這個工友年紀有些大了，二十八歲，比曲明美大十歲呢。
    “怎麽樣，我這次真的是很有誠意了。”他說道，“還是你回去考慮兩天？”
    如果不是真的中意這個小姑娘，他也不會願意出這麽多錢。
    “行了，不用考慮了，你先打五萬到我的卡上，然後就準備準備過幾天當新郎吧。”曲德誌做了一個決定。
    餘紹華一臉喜色，“真的，你可別騙我啊。”
    ······
    曲德誌隻把這件事和姚二妮說了，讓她有個準備。
    姚二妮有些不安心，本來女兒考試成績不錯，沒讓她上大學就已經有愧疚了，現在又要把她嫁人。
    “你不是說留她在家裏麵賺幾年錢嗎？”姚二妮算了一下，去廠子裏打工一個月兩三千，一年也有兩三萬。
    “那不是也要吃要喝的，一年兩三萬，要賺四五年，才能賺夠十萬塊。”曲德誌說道，主要是他不能忍曲昭嘉居然為了維護曲明美打他的那一拳。
    把曲明美嫁人了就好了，沒有了這個矛盾，兒子還是他的好兒子。
    “就不能等等嗎，下個月也太急了。”姚二妮心裏麵始終有些不安，曲明美畢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第一個孩子。
    “我就是告訴你一聲。”曲德誌冷哼一聲，誰問她意見了。
    姚二妮白著臉，到底是不敢再爭辯了。
    ······
    曲昭嘉晚上回家的時候，發現平房的牆角邊上放了一堆木板和釘子，曲德誌這是準備做什麽東西。
    不應該啊，曲德誌懶成那個樣子。
    這很難不讓他多想。
    曲明美已經不去快遞站兼職了，主要是後麵站長看她瘦瘦的也不肯用她了，她就拉上曲明麗一起去發傳單，一天也能賺個幾十塊錢，比呆在家裏麵好。
    回來的時候曲明麗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一直跟在自己身後，曲明麗有些害怕，她抓著大姐的手臂，“那個人從我們發傳單那會就跟著我們了，他是不是神經病啊。”
    曲明美微微側頭，果然看見了一個形跡可疑的男人。
    “不要怕。”曲明美摟著曲明麗，讓她走在自己前麵。
    姐妹倆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曲明美這下能確定，那個人確實是衝著她們來的，哪怕她們拐了好幾個彎，還一直緊緊地跟在她們身後。
    她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不過奇怪的是，那個人似乎隻是想跟著她們，並沒有要上前來的意思，終於快到了家門的時候，姐妹倆加快了步伐。
    最後快進門的時候，曲明美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她終於看到了那個人的正臉。曲明美覺得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裏見過。
    在吃晚飯的時候，她也一直在想這件事情，看到曲德誌的時候，她才猛然想起來，自己前幾年曾經去工廠給父母送過飯，那個人好像跟他們是一個工廠的。
    曲明美和曲昭嘉的關係已經緩和不少，兩人有了共同的秘密，晚上洗碗擦桌向來是姐妹倆的活。
    現在加入了一個曲昭嘉，他戴著手套在灶台前麵忙活著。
    曲德誌看曲昭嘉這一身窩囊樣，哪裏還有從前的男子漢氣概。有心想要說兩句去又怕現在衝動的兒子一個不爽就給他來一下子。
    他現在還覺得身上疼。
    這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趕緊把曲明美嫁出去，兒子就能恢複正常了。
    曲明美和曲昭嘉說起今天在路上發生的怪事，曲昭嘉原本洗碗的手一頓，他想起在牆角看到的那一堆木板，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猜測。
    “你明天就走吧。”曲昭嘉摘下塑膠手套，他幹脆去房間裏麵拿銀行卡，這是他用自己身份證辦的銀行卡，他已經將自己所有的錢都存在了裏麵，足夠曲明美的大學學費了，後麵生活費等開銷，隻要他賺到錢就會往裏麵存。
    “怎麽突然這麽急。”
    曲明美本來已經決定好，待到大學報到前兩天再走。
    和曲昭嘉說開之後，這短短幾天生活竟然是她這十幾年來最開心的日子，姐弟三個人的關係也前所未有的融洽。
    “我心裏麵感覺不太好，我怕你不早點走，到時候就走不了了。”曲昭嘉看著曲明美，眼底的認真讓曲明美一怔。
    “你今晚收拾好東西放在書包裏，東西別帶太多，越少越好，缺了什麽到時候去那邊買就行，這個時候不用心疼錢。”曲昭嘉交代著，“等明天你先去汽車站那邊等我，等他們出門了，我再去他們屋子裏把你身份證和戶口本偷出來。”
    “好。”曲明美點點頭。
    ······
    曲明美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一想到第二天她就要出發，踏上去上大學的汽車就有些緊張。
    曲明麗聽到床上的動靜，忍不住說道，“姐，你下來我們一起睡吧。”
    很快上麵就有動靜了，曲明美輕手輕腳的從上麵爬下來，一米二的小床窄窄的剛好能容納兩個女孩。
    “姐，真想不到明天你就要離開我了。”曲明麗緊緊地抱著姐姐，感受著她懷裏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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