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有什麽好心，袁向華就是想把店鋪據為己有！”曲瑞蓮衝上前，想抓住曲珍韻的胳膊。
    “媽，你別這麽說。袁家這次是真心想幫咱們，你和爸現在這個樣子，能有什麽辦法？”曲珍韻提高了音量，臉上滿是不耐煩。
    本來她也是想著，不能再相信袁向華的話了，可是曲福生一直癱在床上，她的壓力也很大好不好。
    吳麗芝動不動就在她麵前陰陽怪氣，說他們全家吃他們的用他們的。
    曲福生現在眼看著癱瘓了，還不肯把店鋪交出來，緩解一下家庭壓力。說個一次兩次她還能頂回去，說的多了她也覺得是那麽回事了。
    這時，吳麗芝從裏屋走了出來，嘴角掛著一抹得意的笑：“喲，這是怎麽了？一家人吵什麽呢，我們也是為了你們著想，怎麽就不領情呢？”
    曲瑞蓮轉頭憤怒地看向吳麗芝，“都是你指使的，你安的什麽心，我們家都這樣了，你還不放過！”
    吳麗芝冷笑一聲，“我安什麽心，要不是看在和你們做了親家的份上，你們倆老的，我早就不管了。現在幫你們盤活店鋪，還落個不是了？”
    曲福生躺在床上，看著這一切，急得說不出話，隻能發出含糊的聲音。
    曲瑞蓮看著曲福生的樣子，眼淚止不住地流，“老頭子，你看看，咱們這是造的什麽孽啊！”
    不管他們多麽不願意，鑰匙已經到了袁家手裏了。
    袁向華也辭掉了給領導開車的工作，他早就受不了這份工作了。走到哪裏都要察言觀色，點頭哈腰。
    遇到不清楚的領導，自己說不清楚位置，忘記時間，還要把你訓一頓。
    從那以後，五金店被袁家接手，袁向華和曲珍韻對開店的事情都很上心。
    每天一大早吃完早餐之後，就開著車去開店。
    曲珍韻要去開店，家裏麵做飯的任務又落到了吳麗芝頭上。
    吳麗芝生氣，每天早上都在廚房裏麵摔摔打打的，故意弄出很大動靜來表達自己內心的不滿。
    曲瑞蓮和曲福生被徹底邊緣化，在袁家的日子愈發艱難。
    每天曲瑞蓮都要忍受著袁家人的冷嘲熱諷，還要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曲福生。
    而曲珍韻，自從開始上班之後人也開始膨脹了，她現在有車有店有收入，再也不用低吳麗芝一頭了。
    這會，她才覺得這日子過得有點盼頭了。
    她嫁來海市，不就是為了過這樣人上人的生活嗎。
    這個時候她就忍不住想，雖然一開始是她識人不清被人騙，但後來父母明明有能力再拉她一把。
    隻要再幫她一下，她的日子就會好過很多。可是他們沒有，他們隻想著自己的錢被騙了，一點都不關心她。
    曲珍韻不再像以前那樣關心父母，一心隻想著店鋪的事，對袁向華言聽計從。
    這一天，曲瑞蓮下樓買東西的時候，偶然間聽拐角處有一陣熟悉的聲音，她屏住呼吸細聽，好像是袁向華的聲音。
    “老婆，你老家那套陪嫁房反正也空著，不如賣了，錢咱們拿來擴大店鋪生意。”
    曲福生的錢虧進去了，十來萬，才將將把店鋪穩住。
    現在隻要他們好好經營，不計算那些沉沒成本，每一天就都是賺的。
    “不行，我爸媽肯定不會同意把那個的房子給我的。”
    “憑什麽，那本來就說好了是給你的。”袁向華拉著曲珍韻和她分析了一下這個店鋪的前景。
    他現在到處跑業務，靠著桑塔納轎車把自己包裝成了一個小富二代，遊走在各種酒局裏麵。
    現在機會很多，他肯定能碰上一個的。
    曲珍韻一開始還有些猶豫，但是袁向華畫的餅又大又圓。
    她現在投入資金是為了擴大店鋪，那樣才能獲得更多的收益。
    袁向華已經打好基礎了，如果她這邊不跟上的話，那就是拖他後腿。
    豪門富太也不是那麽好當的，每一個成功的商人背後都有一個全力扶持的賢內助。
    曲瑞蓮聽到這裏，她捂著胸口心慌得厲害，後麵的話她已經沒有心思聽下去了。
    曲瑞蓮匆匆地回到了樓上，她沒有想到就連老家的房子，他們最後的退路，如今也要保不住了。
    她把這件事告訴了曲福生，曲福生除了生氣也無能為力。
    他們清楚，自己已經被袁家拿捏住了命脈，在這個家裏，再也沒有了話語權。他們兩個老人留在這個虎狼窩裏麵，就隻有被搓圓揉扁的份。
    曲瑞蓮每天都活在焦慮和恐懼之中，她看著袁家人肆意地擺弄著他們的生活，卻毫無辦法。
    ……
    這期間曲瑞蓮想方設法又聯係了曲昭嘉一次，曲昭嘉本來是不想和他們聯係的。
    但曲瑞蓮發誓，這次是因為曲珍韻和袁家合夥，打算把他們在老家的兩套房子賣掉。
    隻要幫助他們解決完這件事情，他們絕對不會再來打擾曲昭嘉了。
    曲瑞蓮很清楚，老家的那兩套房子就是他們最後的退路了，要是連這兩套房子都沒了，她和曲福生以後在海市就像是兩朵沒有根的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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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瑞蓮這次態度客客氣氣的，沒有絲毫的趾高氣揚。
    曲昭嘉知道他們這是認清楚了自己現在的處境，也很爽快的答應幫忙。
    兩個房子目前登記的都是曲福生的名字，有曲福生手寫的委托書，還有曲瑞蓮提供的一係列證件，最後他們成功地把兩套老家的房子賣掉，換成了現金握在手裏麵。
    曲瑞蓮不斷的摸著手裏的小皮包，顯得很緊張。
    曲昭嘉問道：“這二十八萬應該不會再被騙走了吧？”
    “會了不會了。”曲瑞蓮連忙搖頭，這一次這個錢他們要握在自己手裏麵，不會拿去給女兒，也不會想著自己出去做生意了。
    曲福生現在生病了，雖然病情控製住了，但是身體還不太利索，每個月也要有一筆固定的醫療花銷。
    這二十八萬，就是他們後半輩子的生活保障了。
    曲昭嘉點頭，“那就行，你們自己心裏有成算就行。”
    這次回來，夫妻還特意去了當初生產的那家醫院看看。
    來到產科辦公室，裏麵多了許多新麵孔，值班的護士看到曲昭嘉一眼就認出了他們。
    “你們不就是當年寶寶早產的那家人嗎，這個是你們的寶寶嗎？”
    當初照顧這個小寶寶的時候，她還隻是一個剛進醫院的小護士，時光彈指一揮間，她也終於能獨當一麵。
    小曲綺已經是一個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了，她躲在爸爸的懷裏麵，悄悄地探出頭，看著眼前這個穿白大褂的姐姐。
    隨後又有些害羞，把頭埋進了爸爸的懷裏。
    “時間過得好快呀。”
    “是呀，時間過得好快。”
    大家忍不住感歎到那個時候的小曲綺，早產出生，整個人瘦瘦小小的，個頭還沒有小貓大。
    小護士說起當年的事情還記憶猶新，“那個時候我們科室都在說你們家的事情，都猜孩子這麽小，你們肯定都不治了。”
    結果就是這個從產婦出生之後連麵都沒露過一次的小混子爸爸，硬是從家裏麵偷了十萬塊錢，把孩子的命給保了下來。
    曲瑞蓮聽著她們的話臉的火辣辣的紅。
    小護士也注意到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仔細一看，竟然也有些眼熟，“這不是……”
    曲瑞蓮知道她下一句要說什麽，趕快捂著臉就跑掉了。
    剛好負責接生的那個主任路過這裏，他又給小曲綺做了一個細致的檢查。
    “不錯啊，你們夫妻了把小孩養得很好，現在一點都看不出來當時是早產的了。”
    ……
    回去的路上曲瑞蓮一直很沉默，一直到分別的時候，她有些欲言又止的看著曲昭嘉。
    看著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要說什麽，“不可能，不要想了。”
    曲瑞蓮臉上閃過失望。
    同行的這幾天，兒子一家並不和她親近。
    小姑娘倒是對她有一些好奇心，不過在看到爸爸媽媽都不願意和這個奶奶說話，她便也安安靜靜的待著。
    “房子按照要求，我已經給你們找好了，你們想什麽時候住進去都可以。”
    “行。”
    沒有告別的，曲昭嘉抱著孩子轉身離開了。
    曲瑞蓮握緊了手裏的銀行卡，把所有東西都換成錢，握在手裏就感覺安心多了。
    她坐車趕回了袁家，想要和曲福生分享這個好消息。
    一進門她就聞到一股衝天的臭氣，她趕緊衝向主臥，房間裏麵空蕩蕩的，已經沒有了曲福生的身影。
    廚房裏麵叮鈴哐啷的，是曲珍韻在裏麵洗碗的聲音。
    她馬上衝到廚房裏麵去質問女兒，“你爸呢，你把他放哪了！”
    曲珍韻有些不滿的翻了個白眼，“太臭了，他到處亂拉屎，我給他扔到自行車棚裏去了。”
    曲瑞蓮不在，照顧曲福生的擔子就落在了她頭上。
    她感覺父親一定是還在生他的氣，故意的，不然好好一個成年人怎麽會在床上屙屎。
    “什麽？！”曲瑞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疑心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又問了一句，“是他們主意，還是你的主意？”
    曲珍韻沒說話，本來她也是不同意的，可是袁向華說他們根本沒有拿她當女兒。
    不然怎麽會和曲昭嘉一起回老家把兩套房子賣掉，他們還是相信自己的兒子多一些，最後兩套房子賣掉的錢，肯定都拿去給曲昭嘉了。
    曲珍韻是個要強的，受不得袁向華在她麵前說這些。心中本來就帶著氣，剛好遇到曲福生不配合，她一氣之下就把人丟了出來。
    “你是不是以為我把錢都給你哥了？”
    曲珍韻沉默。
    曲瑞蓮又加大音量重複了一遍，“你是不是以為我把錢都給你哥了？”
    曲珍韻耐著性子，“難道不是嗎，這次你偷偷跟他回去把房子給賣了，難道不是要把錢給他嗎？”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老公一直惦記我們老家的兩套房子，一直攛掇你回去把房子賣了，把錢交給他們，我會這麽做嗎！”
    “我為什麽要偷偷摸摸跟你哥回去，不就是怕這兩套房子被你公公婆婆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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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曲珍韻還是執迷不悟，曲瑞蓮快要氣炸了，“我跟你說，不要以為所有人心眼都跟你一樣小，曲昭嘉他根本就沒有要我們的錢。”
    “怎麽可能！”
    曲珍韻不相信，哪有人不要錢的。
    “他不想和我們住，也不想要我們的錢，這輩子他都不會原諒我們了。就因為當初你喊顧知意去檢查性別，害得他老婆早產，這件事情他一直記著，並且永遠都不會原諒我們。”
    曲瑞蓮走的時候正好遇上回家的吳麗芝。
    已經不打算住在袁家了，她對吳麗芝自然也沒有忍讓的必要。
    她當下就和吳麗芝大吵了一架。
    吳麗芝驚恐的看著曲瑞蓮，吵架就吵架，手快得都要劃出殘影了。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潑婦，她怎麽敢這麽大聲，難道忘記樓上的那個煞星了嗎。
    果然她們在下麵罵了沒多久，王虎一聽聲音就知道樓下的人又欠教訓了。
    他噔噔噔地跑下來，六樓隻剩下吳麗芝一臉懵逼的看著他。
    ……
    曲瑞蓮在車棚裏麵找到了曲福生，他已經被扔在這裏有大半天了。
    看到曲瑞蓮回來了，他嘴裏含糊不清的告狀。
    “行了別說了，房子已經租好了，我們以後再也不住在他們家了受氣了。”
    知道曲福生想問什麽，曲瑞蓮幹脆把這幾天的事情全說了，老家的兩套房子賣了二十八萬塊錢，現在全都在她的卡裏麵。
    他們手裏的錢已經經不起折騰了，先租個房子有個地方住，後麵再考慮到底是買房子還是租房子。
    他們也沒有什麽行李，值錢的東西早就被搜刮走了，因此就提著一袋衣服走了。
    曲昭嘉給他們找的出租屋比較偏，還是個一樓，一室一廳一個月隻要二百多塊錢。
    如果是之前，他們看到這套房子肯定是要嫌棄一下的。
    可是剛剛曲福生在自行車棚裏待了快一天，對他來說，隻要是個房子，不管環境好壞、房間大小，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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