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邱文細致地形容著霍啟越的表情，半真半假地戲謔，“他擰著眉頭，看的我心都要碎了，”一陣可怖的狂笑過後，是令人不安的沉默，“弟弟，你想好選誰了嗎？”
    “他在猶豫，”親昵的嘲諷，仿佛他們才是同一立場的朋友，“救世主有什麽好的，他們隻會猶豫後失去一切啊，這種懦弱的人值得你這麽幫他嗎？”
    江遠色沒接話，他試圖尋找離開的方法，素白細長的手指試探般按住肉瘤似的藤蔓，上方瘋狂湧動的惡念順著接觸衝入體內，江遠色被逼的倒退一步，裏麵無數道佛經誦念聲縈繞在腦海，蘊藏著深重的仇怨，頃刻間，兩道血淚緩緩從眼窩流下，
    “兩個相背的選擇，弟弟怕的連手都抬不起來了，”霍邱文著迷地撫摸藤蔓，“你為什麽不幫我？明明我們才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讓我來看看你的記憶吧，我真的很好奇，為什麽你這樣幫他。”
    一陣白光閃過，
    微風吹拂過下過雨的草地，有一隻黑色的生物在草叢裏刨土，視野一高，原來是被人抱在了懷裏，
    黑色生物的翅膀扒拉得飛快，似乎在炸毛，視野中那張俊美的臉離得很近，
    漂亮的丹鳳眼微微眯起，打量著手裏油亮的“醜東西”，
    “真的是你啊，上次的傷好了嗎？”大手輕輕地把他抱在懷裏，攏著他的頭，查看著傷勢，
    醜東西用腦袋鍥而不舍頂開扣住的手，又被溫柔地抱回來，流血的傷口又上了一次藥，“乖，這次抹完就好了。”
    清涼的膏藥很快發揮作用，
    醜東西的眼睛裏潛藏著一些尚未發覺的情緒，他想了很多，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呢？
    我不是很難看嗎？從來沒有人類喜歡我，你為什麽還要靠近我？
    就算被我拒絕，你也要抱著我嗎？
    好溫柔，他眯起眼睛，從上到下的撫摸讓他悄悄動了動，埋進人類寬厚的胸膛，偷偷嗅著最最最好聞的香味，比之前聞過的桂花，茉莉花，梔子花，都要好聞，
    媽媽說，如果聞到人類的味道，就說明這是自己的食物，食欲居然會讓自己心跳加快嗎？江遠色不明白，隻感覺冰涼的身軀被沾染上人類的溫度，心跳也同頻了一樣，
    此時的霍啟越還在少年，沒有長開，身上有一股軸勁，還有潛藏得很好的自卑，他在嘴邊掛著天不怕地不怕的笑意，像一隻紙老虎，風一吹就倒了，卻依舊有著保護自己重要的物的心願，
    黑乎乎的帶尾巴有翅膀的四不像，第一次在人類世界被當成了重要的物。霍啟越抱著他，“你一定會平安長大的。”
    “原來是這樣嗎？”窺視到一角的霍邱文臉色蒼白，貪婪的眸光愈發沉了，他發覺站在中間的祭品開始掙紮，卻並不打算製止，
    “左突右撞的獵物，掙紮後乖乖走入我設下的結局，絕望和痛苦交匯的滋味是什麽樣的？”
    霍邱文喃喃自語，“可惜啊，我就是為了你的自願，用氣運交換你最重要的人。”
    藤蔓籠裏的人無力摔倒在地，江遠色費力地叫著長刀，
    中間的人植物化的速度更快了，生命起源的肚臍紮根進汲取營養的根須，這具身體即將被另一個外來者占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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