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夙！”
    “來了。”沒再關注搖頭晃腦的小水珠，裴夙往加油站走去，
    目的地是加油站旁邊的快捷小型超市，幾人拿了自己的書包，往裏塞速食食品，
    “壓縮餅幹，你要不要？”
    葛年突然出聲，對旁邊挑選貨物的裴夙說話，
    “要，謝謝。”
    沒吃過，試一下好了，
    裴夙接過來，看著塑料包裝有些好奇，
    “我還不怎麽熟悉你，”葛年試圖搭上話，“你之前在班裏太安靜了。我隻記得你不怎麽愛說話，也沒發過火，想來是個脾氣好的。我們搭夥的時候順便聊聊天唄，我這人嘴巴沒把門，又閑不下來。”
    “好，”裴夙點點頭，溫潤的眉眼含笑，將壓縮餅幹認真放入口袋，沒有壓到邊角，
    “你家裏有誰啊？”葛年安靜一會，又開始新的話題，“有沒有想過回去看看什麽的？”
    葛年聽說過，這個裴夙家裏是做外貿的，應該賺了不少錢，不過他可不在意什麽錢的，在末世鈔票有個屁用，
    他小心翼翼覷了對方一眼，察覺到沒有不愉之色，接著說，“我家裏就我一個，反正爛命一條。你呢？”
    “我家裏......”裴夙擰起眉頭，腦海裏模模糊糊出現另一個人的身影，她安靜地坐在病床上，看不清五官，裙擺被托在床上，潔白的褶皺堆疊，懷裏抱著一個短毛的小棕熊玩偶，
    她一定在對自己笑，裴夙回憶起，嘴角的弧度也微微上揚，“應該有個姐姐。”
    這不是他的記憶，卻感到一陣溫情的脈動，像種子初次萌發的兩片嫩葉，柔軟又脆弱，
    “是嗎？”葛年急哄哄打斷，“有沒有其他的？”
    裴夙從回憶脫出，想了想，“沒有了。”
    裴夙找到兩個人在墓碑前祭拜的模樣，後來，也沒在出現過其他人的身影，難道，那個女生是和自己相依為命的人？
    “不對，還有，還有，”葛年比他更急，提醒他，“我聽說你是不是還有個朋友，從小玩到大的？”
    “朋友？”裴夙擰眉，“你是說…施逾？”
    “對對對，我說的就是這個！”葛年熱情極了，哥倆好地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打算什麽時候聯係一下？”
    他圖的就是這條線，施家的軍方背景保證它在末世後的一段時間仍然能夠使用槍支彈藥，這可比普通人好太多了，
    說不準，那幾個基地裏就有施家的勢力，
    他葛年，要當人上人。
    “聽說你們關係可好了，你擔不擔心他啊？”葛年旁敲側擊地問，
    “還好吧。”裴夙含糊其辭，抑製住內心的反感，他們在這個世界是從小到大的朋友，但經曆了原先的那些事，裴夙很難平常對待，“思恒叫我們過去了。”
    討厭，亦或是無力，
    裴夙垂下眸子，卷翹的睫毛掩住神思，他曾經將信任和尊敬交付給施逾，
    得到的是無視他拒絕的強辱，
    如果沒有那片桃花林，
    裴夙沒有在想，
    在施逾麵前，他沒得選。
    張思恒在車前揮手，示意大家上車，葛年隻好暫時住嘴，
    車重新回到高速路上，一路向北出發。
    “你呢，”裴夙輕輕撫摸著水珠，“你也會覺得我錯了嗎？”
    他的目光冗靜，注意力在路況上，肌膚在陽光下，透亮地如同水洗的珍珠，透著明亮的潤白，
    水珠貼在他的小拇指頭上，滾來滾去，
    “是的，我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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