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沒再說什麽，一起去了國營飯店，但氣氛莫名的有些壓抑。
    張雲這邊，到了供銷社看著麵前的電話，深吸了幾口氣，給自己加油打勁兒後，在工作人員疑惑的目光下，拿起了電話，撥了那個一直在心裏默背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接通後，是一個陌生的男音。
    “喂？找誰？”
    張雲深吸幾口氣，緩緩開口。
    “我叫張雲，是你們部隊季明光季營長一個軍屬大院的妹妹，請問你們季營長在嗎？
    我找你們季營長有一些家裏事，如果在的話，麻煩幫忙轉達一下。”
    值班室那邊的士兵聽完，又登記了身份，才道“好，我這邊可能需要幾分鍾，請張同誌耐心等待一下。”
    在得到張雲的確認回答後，那邊掛了電話。
    雖然隻有短短幾分鍾的時間，可對於張雲來說，卻是漫長難過的。
    她焦躁的在原地踱步，期間有個人想要打電話來著，她怕那邊打過來這邊占線，好好給人家道了番歉。
    那人也通情達理，看她焦躁的模樣，就知道等的一定是個重要的電話。
    “小姑娘，大娘我也不著急，你先等電話吧，大娘在這供銷社裏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買的東西。
    等你打完，大娘再用。”
    這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娘，她看著小姑娘長得漂漂亮亮的，又很有禮貌，心裏還是喜歡。
    “謝謝大娘！”
    張雲連忙感謝，幸虧遇到的不是胡攪蠻纏的人，如果真的遇到胡攪蠻纏的人，說不定還真的會錯過這個電話。
    大約過了十分鍾左右的時間，電話終於響了。
    聽著電話的聲音，張雲有些緊張，心跳如雷，她的手都是顫抖的。
    “小同誌，應該是你的電話來了，快接呀！”
    大娘聽著電話的聲音，見張雲久久不接，趕緊上來提醒。
    張雲深呼一口氣，衝著大娘露出一個微笑，秉著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的理念，快速將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了季明光有些焦急的聲音。
    “張雲？是張雲嗎？”
    聽著熟悉關切的聲音，腦海裏不由得想起那張好看的臉，想到在牛頭村時，他給自己告白時深情緊張的模樣，被拒絕時失落的模樣，張雲的心就像被抓了一下，又疼又難受。
    “張雲？是張雲嗎？”
    見這邊久久沒有回音，電話那頭的聲音更焦急了。
    “是……”
    張雲眼眶紅了，其實季大哥喜歡自己是一件很明顯的事情，在京城的時候，他給大家送禮物，但自己的就是不一樣。
    明顯比其他人都要用心。
    他對自己的關心與他的性格極為不符，就連對季明晨，他怕是都沒有對自己關心。
    季明光一下子聽出了那邊聲音裏的哽咽，頓時更著急了。
    “張雲，你怎麽了？怎麽哭了？可是受什麽委屈了？
    對了，這會兒你們應該剛剛高考完，難道是沒有考好？
    沒關係，你不要放在心裏，今年這高考確實有點急，你在鄉下複習的時間也少，這次考不好，我們下年再考。
    季大哥相信你下一次一定能考上心儀的大學。”
    他的語氣很著急，明顯能聽出他慌了，但還是強壓著鎮定哄小姑娘。
    “季大哥，對不起……”
    聽到他關心的話，張雲心裏更愧疚了。
    她氣自己的懦弱，更氣自己的矯情！
    明明大家誰也沒有看不起她的出身，明明大家是真的把她當成好朋友的，明明大家是真心待她的……
    她還是怯懦，還是自卑，還是不勇敢……
    這和夏雨隱瞞自己戀愛的事有什麽區別？
    有時候她甚至都覺得自己配不上大家的真誠，配不上大家的愛。
    “傻姑娘，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聽到這些話，季明光大概明白了小丫頭要說什麽。
    他心裏難受，強壓著心痛的感覺，強行扯出了一抹笑容，即使張雲看不見，他也要以最好的狀態麵對她。
    “喜歡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我喜歡你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喜歡我也是你自己的事。
    這種事情是不能強迫的，你不要覺得沒有答應我心裏感覺到愧疚，其實沒什麽的。
    感情需要雙向奔赴，不需要施舍，不需要可憐。
    那樣的感情不是真感情。”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季明光的心揪的有些難以呼吸，但還是強迫自己釋然。
    “不！”聽到這話，張雲急了，“季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季明光笑著搖頭，“傻丫頭，不用愧疚，真的沒什麽的，男子漢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
    放心，我已經釋然了……”
    “你不能釋然！”張雲聲音大了起來，頗有些疾言令色，嚇了季明光一大跳。
    “為，為什麽？”他聲音都有些結巴了，不明白小姑娘為何突然發脾氣。
    “因為我也喜歡你！”
    “哄”的一聲，季明光感覺自己腦子都炸了，好像有道天雷在他耳邊劈了下來，把他劈了個外焦裏嫩。
    直接讓他喪失了語言係統，行為能力，隻會呆呆滯滯的拿著電話一言不發。
    張雲這邊說完，整個供銷社裏的人都朝她看了過來。
    她感受著眾人的目光，雙臉通紅，強忍著羞意，等待著季明光的回話。
    可等了兩分鍾，季明光那裏還是沒有回答。
    她的心跳一點一點的冷靜下來，慢慢的，狂熱的心跳也冰涼起來。
    “如果這事兒對你有困擾的話，那就算了……”
    她以為這份感情來晚了，已經被季明光拋棄了，頓時有一種想要上天入地逃離世界的想法。
    “不！”
    季明光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他語氣激動，但並沒有明確回答張雲的話。
    “這件事情不應該讓女孩子先說出來，你等我！記得等我！”說著就將電話掛了。
    聽著那邊的嘟嘟聲，張雲整個人都陷入了沉靜。
    她有些不明白季明光讓自己等什麽？等待他重新給自己告白嗎？
    還是……
    想到那個可能，張雲整個人的心又狂熱了起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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