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鏡中雙生·無麵碑林的血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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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中世界的月光呈詭異的靛藍色,將鏡淵湖染成一片死水。楚離握緊母親的斷簪,金屬涼意透過掌心傳來,卻無法驅散他渾身的戰栗。五百年前的鏡師楚離緩步靠近,他的道袍上繡著的二十八星宿圖正滲出黑血,每走一步,腳下便綻開一朵由鏡麵碎片組成的曼陀羅。
    "驚訝於我們的容貌 identica?"鏡師楚離抬手撫過後頸的鏡形胎記,嘴角勾起冰冷的笑,"雙生魂印的真諦,便是將同一靈魂劈為兩半,一半鎮於鏡淵,一半流於人間。而你,正是我逃脫封印的鑰匙。"
    湖麵突然掀起巨浪,無數無麵人從水中爬出,他們的身體由碎鏡拚成,每走一步都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楚離旋身揮劍,卻見劍刃穿過無麵人的胸膛,碎片重組後竟變成了他在古董店見過的老板、店小二,甚至林硯之的模樣。
    "這些都是被鏡靈吞噬的生魂。"鏡師楚離拋出青銅羅盤,羅盤指針竟指向楚離的心髒,"在鏡中世界,萬物皆為鏡像,包括你我的記憶。"
    羅盤爆發出強光,楚離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碎片畫麵:母親在鏡前塗抹朱砂、沈清禾在鏡淵湖畔起舞、鏡師楚離用銀針在自己心口刻下咒文......最後定格在昨夜的夢境:一個戴青銅麵具的人將他推入鏡中,麵具上的蝴蝶紋路與鏡師楚離的道袍暗紋完全吻合。
    "是你!"楚離揮劍刺向鏡師楚離的咽喉,"五百年前你就想借我的身體重生,所以才在血契裏設下雙生魂印的陷阱!"
    鏡師楚離輕鬆避開,指尖掐訣喚出鎖鏈纏住楚離的手腕:"看來你的記憶恢複了些。沒錯,沈清禾需要的不是完整的靈魂,而是兩半靈魂的血祭。當你我血液交融之時,雙生魂印便會徹底覺醒。"
    遠處的鏡月閣突然傳來琴音,曲調正是母親常哼的搖籃曲。楚離的斷簪突然發燙,竟在鏡師楚離的道袍上照出隱藏的血字:"鏡淵深處,無麵碑林,魂印之鑰,藏於第七碑。"
    "原來你也拿到了斷簪。"鏡師楚離的瞳孔收縮,"當年我故意將簪子留給後世的自己,就是為了防止沈清禾篡改記憶。走,去無麵碑林。"
    無麵碑林位於鏡淵最深處,九百塊石碑皆呈鏡麵質感,卻沒有任何倒影。每塊石碑頂端都刻著不同的星象符號,而第七塊石碑上,赫然刻著楚離的生辰八字,碑底積著新鮮的血跡。
    "這是......"楚離的指尖觸到石碑縫隙,竟摸出半塊帶血的鏡碎片,碎片上的紋路與他掌心的鏡形印記完美契合。
    鏡師楚離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死死盯著碑林深處:"小心,鏡靈的本體來了。"
    黑霧中走出個身披白紗的女子,她的麵容由無數張人臉拚接而成,每走一步,就有新的麵孔從紗衣下滲出。女子抬手輕揮,楚離的斷簪和鏡師楚離的羅盤同時飛起,懸浮在她掌心:"楚離,你以為毀掉血契就能逃脫?別忘了,你們的靈魂早已刻在鏡淵的石碑上。"
    楚離這才注意到,所有石碑上的星象符號正在重組,最終拚成了巨大的蝶形圖案。鏡師楚離突然將他推向女子,自己則掏出銀針刺向眉心:"帶著碎片快走!我來拖住她......記住,用你的血激活斷簪,去鏡淵第三層找真正的沈清禾!"
    銀針入腦的瞬間,鏡師楚離的身體開始透明化。女子發出刺耳的尖叫,無數鏡麵碎片從她體內射出,其中一片精準地刺入楚離的左肩。劇痛中,楚離看見碎片裏映出的畫麵:現代的自己躺在手術台上,林硯之穿著白大褂,正在他心口刻畫與鏡師楚離相同的咒文。
    "原來......我從未離開過鏡中世界......"楚離踉蹌著扶住第七塊石碑,鮮血滴在碑底的凹槽裏,竟引出一條血色通道。通道盡頭的石台上,躺著真正的沈清禾,她的胸口插著第九塊鏡碎片,周圍環繞著八百九十八具少女的骸骨,每具骸骨手中都握著寫有"楚離"名字的血契書。
    "你終於來了,我的另一半靈魂。"沈清禾睜開眼睛,她的瞳孔是純粹的黑色,沒有一絲眼白,"五百年前,鏡師楚離為了獨占魂印的力量,將我封印在此。現在,該由我們一起打破這個詛咒了。"
    楚離的斷簪突然化作利劍,劍柄上的紋路與沈清禾胸前的碎片共鳴。當他揮劍斬斷束縛她的鎖鏈時,整個碑林開始震動,所有石碑上的生辰八字都滲出鮮血,在空中匯成巨大的"焚"字。鏡師楚離的虛影出現在楚離身邊,他的手中握著另一半斷簪,嘴角掛著釋然的笑:"原來真正的血契,是讓鏡靈吞噬自己。"
    女子的尖叫聲響徹鏡淵,她的身體被"焚"字點燃,化作萬千鏡麵碎片。楚離這才看清,她的本體竟是一麵刻滿血咒的青銅鏡,鏡麵上密密麻麻布滿了"楚離"的名字,每個名字都被劃了紅叉。
    "記住,鏡淵的出口在血月升起的方向。"沈清禾的身體逐漸透明,她將第九塊碎片塞進楚離掌心,"出去後,找到蘇晚棠,她才是解開雙生魂印的關鍵......"
    鏡中世界開始崩塌,楚離沿著血色通道狂奔,身後傳來無數聲音的呼喚,有母親的,有沈清禾的,甚至有鏡師楚離的。當他終於撞破鏡麵時,發現自己躺在長安醫院的病床上,手上還攥著染血的鏡碎片,而床頭的電視正在播報:"鏡淵鎮突發地陷,九百具少女骸骨驚現湖底......"
    "你終於醒了。"護士走進來,她的胸前別著枚青銅蝴蝶胸針,"有位姓蘇的小姐給你留了東西。"
    楚離接過信封,裏麵掉出半張照片,照片上是蘇晚棠和鏡師楚離的合影,背景正是鏡淵湖底的無麵碑林。照片背麵用朱砂寫著:"下一站,洛陽古墓,第八塊碎片在周文王卦象裏。"
    楚離摸向後頸,發現胎記竟變成了完整的鏡形,而掌心的鏡碎片上,隱約浮現出洛陽古墓的地圖。病房窗外,血月悄然升起,月光中漂浮著無數鏡麵碎片,每塊碎片裏都映著楚離驚恐的臉,而在所有碎片的最深處,鏡師楚離正對著他微笑,手中的銀針已經刺入了自己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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