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淵深處，楚離單膝跪地，指尖摳入青銅祭壇的裂痕。三日前他在葬龍穀深處發現的這座遺跡，此刻正滲出濃稠的黑血，順著他掌心的噬劫紋路瘋狂倒灌。丹田中那枚由盜天珠演化的命魂核心劇烈震顫，仿佛在抗拒某種禁忌力量的侵蝕。
    “不對……這不是普通的血祭陣。”楚離咬破舌尖，腥甜在喉間炸開。他能清晰感知到，滲入經脈的血液中蘊含著龍族特有的庚金之氣，與他體內的噬劫體產生詭異共鳴。祭壇中央的渾天儀突然自行轉動，七顆青銅星辰投射出的光影在虛空中交織成囚籠形狀，將他牢牢鎖在陣眼。
    一、逆鱗現世
    當第七道星芒落下的瞬間，楚離後頸浮現出與祭壇銘文相同的血色咒印。他猛然想起三日前在焚天絕地撿到的那片龍鱗——此刻正懸浮在祭壇上方，表麵流轉的紫金紋路與渾天儀的星軌完美契合。
    “原來如此……”楚離眼神驟冷。他運轉九轉燼天訣，試圖將滲入體內的龍血煉化，卻發現那些庚金之氣竟在經脈中凝聚成細小的龍形虛影，正順著噬劫紋路啃噬他的命魂核心。
    “吼——”
    地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龍吟。楚離腳下的祭壇轟然炸裂，九條青銅鎖鏈破地而出，每根鎖鏈末端都纏繞著半透明的龍魂虛影。他瞳孔驟縮——這些龍魂的氣息，竟與他在鏡淵邊緣見過的上古龍族壁畫如出一轍。
    “小子，交出逆鱗！”
    虛空中突然浮現出七道身影。為首的銀發老者身著北海鮫綃，額間珊瑚狀犄角泛著幽藍靈光，正是北海妖國的嘲風衛統領。他身後的六名妖修呈北鬥陣型散開，手中分水刺裹挾著腥鹹的海霧，在空氣中劃出致命的弧線。
    楚離握緊腰間的焚天劍，卻發現劍鞘上的赤鱗紋路正在褪色。他這才驚覺，祭壇周圍的空間已被某種禁製鎖定，體內的靈力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
    二、血色共鳴
    “你們來得正好。”楚離突然抬頭，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他鬆開握住焚天劍的手，任由逆鱗懸浮在掌心，“我正愁找不到獻祭的血食。”
    話音未落，逆鱗驟然爆發出刺目金光。楚離後頸的咒印化作血色鎖鏈，將七名妖修的身影強行拖拽至祭壇邊緣。那些龍魂虛影嗅到血腥味，瞬間化作猙獰的魔龍形態，張開巨口咬向妖修們的咽喉。
    “不好！這是龍族的血祭共鳴！”嘲風衛統領瞳孔驟縮。他倉促間催動本命水靈，卻發現那些龍魂虛影竟能吞噬水係靈力。當第一頭龍魂穿透一名妖修的胸膛時，楚離掌心的逆鱗突然浮現出清晰的龍紋，祭壇周圍的禁製也隨之鬆動。
    “趁現在！”楚離低喝一聲，焚天劍化作赤焰長虹。他以逆鱗為引，將七名妖修的靈力強行抽離，在虛空中凝聚成一柄血色巨劍。當巨劍斬落的刹那，整個祭壇突然陷入死寂——所有的聲音、光線、靈力波動都被壓縮成一個奇點。
    三、鏡淵之眼
    “哢嚓——”
    空間碎裂的聲音響起。楚離睜開眼，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血色荒原。天際懸浮著破碎的青銅巨門，地麵散落著堪比山巒的龍骨。他懷中的逆鱗突然發出龍吟，那些龍骨表麵的銘文竟開始重組，形成一條直通巨門的血色階梯。
    “這是……龍族埋骨地？”楚離皺眉。他曾在《九淵燼天錄》殘卷中讀到過，上古龍族隕落時會將自身龍骨化作秘境，唯有持有逆鱗者才能進入。但眼前的景象遠超他的認知——每塊龍骨上都纏繞著黑色霧氣，那些霧氣中隱約可見扭曲的人臉。
    “焚天傳人，你終於來了。”
    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楚離抬頭，隻見巨門上浮現出九道龍形虛影，每道虛影的瞳孔中都映照出不同的戰場畫麵。當他的目光觸及第七道虛影時，心髒猛地抽搐——那畫麵中，自己正站在屍山血海之上，腳下踩著十二祖巫圖騰，背後懸浮著破碎的渾天儀。
    “這是……未來？”楚離握緊逆鱗。他能感覺到，巨門後隱藏著足以顛覆整個修真界的秘密。當他踏上血色階梯的瞬間，逆鱗突然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巨門中央的鏡淵之眼。
    四、天律枷鎖
    鏡淵之眼睜開的刹那，楚離的識海被海量信息淹沒。他看見三萬年前天機閣主盜取龍族至寶，將九轉燼天訣篡改成適合人族的修煉體係；看見九嶷山問星台以龍骨為基，抽取龍脈維持護山大陣；更看見自己的噬劫體竟是上古弑神者血脈的覺醒形態。
    “原來如此……”楚離喃喃自語。他終於明白，為何每次突破境界都會引發天地異變——那不是天劫，而是天律對弑神者血脈的本能排斥。當他運轉功法時，氣海熔爐中的黑色火焰突然化作赤金龍影，脊柱浮現出三十三節龍骨虛影。
    “現在，選擇吧。”龍形虛影的聲音在識海回蕩，“繼續做竊天者的傀儡，或者……成為真正的焚天之主。”
    楚離閉上眼睛。他想起上一世被背叛時的絕望，想起小東方為保護盜天珠隕落的畫麵，更想起鏡淵預言中自己站在屍山血海的場景。當他再度睜眼時，瞳孔中已燃燒著赤金色的燼焰。
    “我楚離，隻做自己的天命。”
    話音未落，鏡淵之眼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光芒。楚離感覺全身骨骼在重塑，每一寸肌膚都被燼炎淬煉。當光芒消散時，他已站在巨門頂端，腳下是沸騰的血池，頭頂是破碎的星空。逆鱗懸浮在他掌心，表麵流轉的紫金紋路已化作完整的龍形圖騰。
    五、諸方震動
    九嶷山禁地，十二盞魂燈同時熄滅。正在占星的白發女子噴出心頭血，星軌盤上浮現出楚離手持逆鱗的畫麵：“比預言提前了二十年……快去稟告掌教！鏡淵之眼開啟了！”
    北海歸墟深處，沉寂千年的龍皇陵傳出咆哮。九根定海神針齊齊崩斷，滔天巨浪中浮現出燭龍虛影：“卑劣的人族，該償還血債了！”
    與此同時，中州雲遊的麻衣老者突然駐足。肩頭三眼烏鴉發出刺耳啼鳴，老者掐指一算，苦笑著捏碎傳訊玉符：“藥王穀全體聽令，即日起封閉山門，焚天劫火已燎原——”
    雷雲密布的天空突然撕開裂縫，五爪金龍虛影盤踞千裏。所有修士懷中的龍族法器都在共鳴，沉睡的古老存在接連蘇醒。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站在鏡淵之眼頂端，逆鱗的龍吟聲響徹三界：
    “天道不公，我便弑神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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