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棲梧滿意了，繼續拍拍齊都的手，忽悠他爹動手，“你上。”
    齊都好笑至極，“好，我上。”
    他動動手指，三兩下拔完，一轉眼就帶著江棲梧回了雲渺峰。
    聞懸黎看著師弟手裏的火鳳尾羽愣了幾秒，隨即一下笑噴了，“爹爹，你怎麽真帶小芽兒去拔毛了？”
    齊都攤開手，絲毫沒有做壞事的自覺性，“那咋了，我兒子喜歡，拔就拔了。”
    “聞懸黎，這可是親親師弟，你師弟喜歡，你能不答應？”
    聞懸黎低頭思考了一會兒，“也是，小芽兒喜歡，那我這個做師兄的，也得寵著點，但爹爹你下次還是不要這麽做了。”
    “我們沒有證據是顏飛白拔了仙鶴的羽毛，所以這樣報複他不好。”
    “而且仙鶴不是我的所有物，火鳳卻是他的所有物，這樣做，是他虧了……”
    齊都沒打斷他，臉上掛著笑淡淡聽著。
    他很清楚聞懸黎就是這樣一個寶寶，他是永遠站在公平正義一端的主角，隻會做正確的事情，他的三觀規定好了他的大愛無私，讓他不會去想著報複別人。
    這個寶貝無欲無求，他成長起來，就是為了肩負一切，保護天下蒼生。
    但他也有良心，他不會說爹爹做錯了，他知道齊都和江棲梧都是為了幫他出氣，所以他接受兩個人隨心所欲做事，也甘願承擔他們惹出來的禍端。
    如果第二天顏飛白來找事，他會禮貌的讓他一讓。
    但江棲梧不滿意，得了火鳳翎羽，就讓齊都趕緊給他做披風，他要穿出去耀武揚威。
    這孩子的氣性倒是和他如出一轍，齊都樂得慣著，“成，爹今晚就給你整一件出來，剛好你小爹做衣服的邊角料不少呢，我倆給你弄得漂漂亮亮的，明天咱就出去炫耀去。”
    江棲梧這才高興。
    路過聞懸黎的時候，還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氣呼呼的進屋了。
    兩個大人好笑的不得了，齊都在那煽風點火，“黎黎，你把弟弟惹生氣了哦~”
    聞懸黎撓撓頭，“唔？是我剛才說錯什麽了嗎？”
    齊都蛐蛐他，“那我倆可不知道，反正小芽兒不給爹爹甩臉色，你惹他不高興，自己猜去唄。”
    陸一柒也在旁邊樂得嗑瓜子，順手抽走那一堆火鳳尾羽，洗幹淨之後，開始給小朋友做小鬥篷。
    他倆慣著江棲梧的做法，讓聞懸黎有幾秒鍾的大腦空白，他懷疑了自己幾分，湊到陸一柒跟前去小聲問小爹。
    “這件事是我做錯了嗎？”
    陸一柒刮了刮他的鼻子，“你覺得自己錯了嗎？”
    聞懸黎有點不太自信，但片刻後還是搖了搖頭，“小爹，我不是個報複心強的人，這件事並沒有對我造成什麽傷害。”
    “我倒覺得顏飛白被我無所謂的態度氣得夠嗆，對這種人，給他過多關注好像才不對。”
    陸一柒就又問，“那你覺得小芽兒做錯了嗎？”
    聞懸黎說不出話來，“大概也沒有……我就是覺得不必如此，他怎麽好像比我還生氣呢？”
    齊都過來拍了拍他的頭，“因為小芽兒愛你啊。”
    “爹帶他過去的時候，讓他自己選，他跟我借力量也要選擇報複回去，你覺得他是為了誰？”
    聞懸黎迷茫的很，在他看來，這隻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完全沒必要做到這地步。
    這樣鬧起來，以顏飛白的脾氣，可能會沒完沒了糾纏下去。
    江棲梧幹嘛那麽生氣？
    齊都和陸一柒平日裏並不是這樣咄咄逼人的性格，他怎麽會長成這個性格。
    聞懸黎想不明白，跟齊都和陸一柒探討，覺得爹爹們應該規勸一下小芽兒，不能太慣著他了。
    可齊都和陸一柒隻是笑笑。
    過了好半天，齊都才輕輕彈了彈聞懸黎的額頭，“小寶兒，愛你真是一件讓他很痛苦的事情。”
    聞懸黎愣住。
    清楚的知道這樣一個無心之人是自己創造出來的，可沒法不愛他，沒法不管他。
    見不得他委屈，見不得他受傷，明知道付出一切代價都不一定能換來真心，可還是一腔孤勇的選擇他。
    江棲梧上輩子，到底做了多少事？
    才讓聞懸黎一個對眾生平等的人，目光重重落在他身上。
    有神性的人生出了私心，惡欲開始瘋長，最終將一整個世界顛覆。
    齊都和陸一柒是真的很想看看，怎麽讓一個無心之人活過來。
    當然這當中牽扯的事情太多了，現在說兩個小孩肯定也不懂，兩個大人就是都先慣著，反正都是崽兒，隻要是我兒子，那就都沒錯。
    立場問題，兩個小子，自己吵去。
    看是聞懸黎先用慈悲、智慧、憐憫去打動江棲梧，還是江棲梧先用自私、堅定、偏愛感染聞懸黎。
    小芽兒不開心這件事，做師兄的肯定是要哄的，兩個小朋友各有自己的一套理論，互相辯論了半天，誰也沒說服誰，氣得江棲梧咳了好幾聲。
    聞懸黎嚇得一下啞了聲，“好好好，你別生氣，師兄不說了。”
    他著急忙慌給江棲梧倒水，又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江棲梧瘦，病弱的像個紙片人，入手的觸感，是非常明顯的骨骼，連著一張薄薄的皮肉。
    聞懸黎本來沒什麽感覺的，但這一刻忽的感覺胸口悶悶地，好像有什麽東西微乎其微的疼了一下。
    “小芽兒，師兄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生我的氣，好好養身體，師兄什麽都聽你的。”
    江棲梧沒理他，喝了水偏頭不去看他了。
    他自己扶了一下桌子慢慢站起來，然後走向齊都和陸一柒，一個眼神也沒留給他。
    兩個爹低低笑了幾聲，看向聞懸黎的目光還有點幸災樂禍。
    陸一柒抖了抖披風，“來寶貝，試試看，穿著效果怎麽樣？暖不暖和？”
    “你看看樣子喜不喜歡，不喜歡我和你爹爹再給你改改？”
    他和齊都笑的眉眼彎彎，江棲梧看著兩個父親心情好了一大截，他扒拉了兩下，讓他們倆彎腰。
    然後湊上去照舊親了親兩個爹爹的臉頰。
    意思是他很喜歡，鬥篷好看。
    全程沒看聞懸黎，就把師兄一個人晾在那邊。
    那天晚上聞懸黎的數值少見的掉了一個下去。
    他自己也很莫名其妙，第二天去上大課時還想跟師弟打招呼，結果江棲梧理都沒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