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柒跟著點頭，“你爹爹說的對，不要心急，有我們兩個在呢，你還怕將來沒法子嘛？”
    江棲梧就抬起眼來有些不解的看著他，低頭又耐心的寫字，【為什麽，你和爹爹會要我呢？】
    他沒有天賦，還是病秧子，身上破破爛爛的，能有什麽值得兩個爹爹在意的地方。
    養他比養師兄困難多了。
    這些年花在他身上的好東西一茬兒接一茬兒，可齊都和陸一柒從沒計較過什麽。
    如今他修行也這般困難，真不知道兩個大人還要這樣照顧他多久。
    江棲梧心裏除了在意聞懸黎，就是最緊張兩個爹爹了，他實在不想讓齊都和陸一柒失望，也不想讓他們兩個為難。
    可齊都和陸一柒隻是輕輕笑了一聲，陸一柒低頭親了親他，“小孩子心思重，病可不容易好~”
    “小芽兒是爹爹的寶貝啊，無論你平凡還是優秀，都是我們的孩子。”
    齊都也將聞懸黎抱了過來，“是的，你和哥哥都是我們帶回來的寶貝，養育你們，就不會半途而廢，這是基本的責任心。”
    “小芽兒，你會因為師兄比你健康，比你耀眼，就對他心生嫉妒，怨恨不已嗎？”
    江棲梧趕緊搖頭。
    齊都又問聞懸黎，“那黎黎會因為師弟身體孱弱，就覺得他是累贅，嫌棄他嗎？”
    聞懸黎也趕緊搖頭。
    齊都捏捏他倆的臉，“對啊，你們都是很好的孩子，本心善良，互相愛護，我們有什麽理由不去喜歡你們呢？”
    江棲梧頓了下，小聲解釋，“可我不是最優……”
    天底下比他有天賦又努力堅強的孩子有很多，換一個人，齊都和陸一柒都不用這麽累，怎麽偏偏他成了雲渺峰的拖油瓶。
    他心思敏感多疑，壓力大的時候很容易胡思亂想，這會兒眼睛又紅了。
    兩個爹爹目光溫柔，“可是不是最優也不由你一個人定義啊……”
    “小芽兒，也許在你眼中，有很多人比你強，比你厲害，比你更適合當我們的弟子，但在爹爹眼中，你聰慧可愛，便是惡毒的小心思，我跟你小爹也覺得好。”
    “這世上沒有什麽是完美的，即便是神，也是在眾生賦予祂們的神性下強大。”
    “脫離了這些，眾生平等，萬物自由。”
    聽到這句，江棲梧的眼睫輕輕顫了一下，他漆黑如墨的眼瞳，似乎閃過了一點微末的亮。
    他明白的，沒有絕對的公平，也沒有絕對的自由，所以這世上也沒有完美的人，他隻是不自信罷了。
    齊都和陸一柒摸了摸他的頭，見他不再難過，又領著他倆去洗漱穿衣，江棲梧看兩個爹爹感情甚好的親密交流，眼中也流露出一絲羨慕。
    偏頭看了看自己的小師兄，就見聞懸黎也在看他。
    可愛的貓黎黎一臉天真無邪，“小芽兒，早上吃饅頭嗎？”
    ……
    江棲梧“早上吃黑芝麻糊！”
    聞懸黎也沒覺得什麽不對，“哦，那師兄給你煮去。”
    江棲梧翻個白眼，心說聞懸黎的心眼子到底都去哪了？為什麽看起來這麽好騙！
    他心裏歎氣，但日子還是得這樣一天天過。
    修行的事情沒有什麽捷徑可走，這一路雨雪風霜，都得經曆一番捶打。
    之前鬧過顏家兄弟的事，掌門夫婦閉關兩年後出來就趕緊領著孩子來道歉了，齊都和陸一柒隻是笑笑，擺擺手這件事就過去了。
    年歲稍長，大家都慢慢成熟起來，小時候的專橫跋扈也沒那麽明顯了，至少顏家兄弟不敢再明目張膽的找晦氣。
    聞懸黎和賀曲過了挺長一段輕鬆日子。
    雲渺峰上也挺熱鬧和諧的，中途紅纓回來過一次，得知賀曲那臭小子把她賣了之後，整個人暴跳如雷，追著自己的徒弟打了半個月。
    賀曲甚至不敢回自家的主峰。
    偏偏紅纓也是個會擺爛的，欠都欠了，多欠點也沒啥，反正債多不壓身，等賀曲將來長大了自己還。
    賀曲：？？？
    “您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我合理懷疑我師尊才是我修行路上最大的障礙！”
    齊都樂的不行，“你師尊做事也有自己的道理，你小聲點，別到處嚷嚷了，等她回來又得抽你。”
    賀曲跟他師尊紅纓簡直是不靠譜師徒，兩個人占便宜和挑釁別人的時候戰線極為統一，平常那就說不好了，一個兩個都搗蛋。
    以前賀曲沒人管的時候，基本上是紅纓闖禍，現在他被齊都和陸一柒劃成雲渺峰的編外人員，這小子也開始放飛自我了。
    不過倒也有分寸，沒有鬧得太過火。
    有聞懸黎這個乖寶寶在，大概是賀曲招貓逗狗的闖禍，乖貓貓黎去道歉解釋，要是被得理不饒人的纏上了，小毒木江棲梧就去氣人，然後回來狠狠給賀曲甩臉色。
    少年氣的小孩子最有意思了，齊都和陸一柒很寵這群小朋友，一幫天之驕子聚在一起，蓬勃的生命力如朝陽一般，跨著千層階，一點一點往上爬。
    幾個孩子十二歲這年，紅纓從外麵撿回來了一隻小雪貂，說是給賀曲這個好徒弟的生辰禮物，她又不養，賀曲隻能抱著這小東西上了雲渺峰。
    “尊上，這咋整啊？它吃什麽啊？”
    聞懸黎和江棲梧也很好奇，貓黎黎和毒芽兒一起湊了過來，伸手摸了摸這小東西，“好軟，爹爹，毛茸茸的。”
    這種可愛生物，沒人能抵抗，小雪貂不知道是不是長途跋涉不適應環境，回來可能也有點水土不服，這會兒病懨懨的蜷縮在那裏，跟之前的江棲梧一樣。
    齊都和陸一柒瞅了一眼，瞬間挑眉，“你師尊把人家妖族的幼崽兒撿回來做什麽？”
    賀曲大腦懵了一會兒，好半天才驚叫出聲，“啊？——”
    “天殺的老婆子，她又跑妖族去做什麽！不能是又闖禍了吧？這這這、”
    齊都看他在雲渺峰急的團團轉快笑死，“你冷靜點！”
    “這啥時候拿回來的？”
    賀曲崩潰抓頭，“拿回來小十日了，我師尊回來待了兩天就又出去瘋了，啊啊啊我就知道她沒安好心！”
    “這哪是給我找了個寵物，這是給我找了個祖宗啊！”
    “太痛苦了，我就知道我養不活，尊上，給我想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