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多，周晴和田曉萌風風火火地趕到招待所，拽著楚昊就往外跑。
    轉了三趟公交車，顛簸了一個半小時，總算到了傳說中的潘家園。
    楚昊雖然對古董一竅不通，但也聽說過潘家園的大名。
    可真到了地方，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大跌眼鏡。
    ——這哪是什麽古玩市場，活脫脫就是個農村大集，滿地都是擺攤的。
    “就這兒——”
    周晴跟隻歡快的小麻雀似的，蹦蹦跳跳地指著市場西區入口處的一家店麵，“這鋪麵夠敞亮！”
    三人剛要往裏走，就被門口的工作人員攔住了，又是查身份證，又是登記暫住證，好一通折騰才放行。
    進了這家叫“慶雲堂”的店麵，掌櫃的抬眼掃了掃三個年輕人，見是生麵孔，又低頭擦他的灰去了。
    楚昊從雙肩包裏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包裹，走到角落裏一位老師傅跟前，“師傅，勞您給掌掌眼。”
    老師傅頭都沒抬，慢悠悠地說，“掌眼五十，成交免單。”
    楚昊二話不說掏出五十塊錢。
    老師傅這才戴上白手套，示意他把包裹放在櫃台上。
    包裹一打開，老師傅突然“咦”了一聲，趕緊把旁邊的四十瓦大燈泡擰亮，捧著碟子左照右照，還用手指輕輕彈了彈。
    約莫過了十分鍾，老師傅放下碟子，沉吟片刻，“小同誌，這東西……”
    “祖傳的。”楚昊心裏有底，他現在隻關心能賣多少錢。
    老師傅點點頭，又打量了楚昊幾眼，“這個雞缸杯是仿品。真品胎薄如紙，透光見糯米胎，紅彩似雞血，綠彩如豆芽。你這個嘛……”
    “不過雖然是仿品，但應該是乾隆年間的官仿，也算難得。可惜啊，要是康熙年間的官仿就更值錢了。這樣吧，我們出十五萬，你看如何？”
    周晴和田曉萌一聽，心跳都快停了，齊刷刷看向楚昊。
    楚昊麻利地包好碟子，轉身就走。
    “哎哎，小同誌別急啊！”
    掌櫃的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見狀趕緊追上來，“咱們慶雲堂可是國營老字號，信譽有保障，價錢好商量嘛！”
    商量？
    楚昊心裏冷笑。
    上一世趙老憨在省城都賣了幾十萬，這國營店居然想從他手裏撿漏？
    掌櫃的見留不住人，連忙賠笑，“小兄弟，買賣不成仁義在，要不你開個價？”
    楚昊伸出五根手指：“五十萬。”
    掌櫃的搓著手，“這個價……我們國營店確實給不了，要不這樣，您先在園子裏轉轉，要是二十萬能接受，隨時歡迎回來。”
    “謝了。”
    楚昊點點頭，帶著兩個姑娘大步流星地出了門。
    周晴和田曉萌麵麵相覷，趕緊小跑著跟了上去。
    “二十萬呐！“
    周晴搓著小手，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這麽多錢你都不要？你丫瘋了吧！“
    田曉萌也湊過來，“就是啊，這價兒應該不低了吧？“
    楚昊不慌不忙地掃視著市場裏的各家店鋪，“急什麽，貨比三家，不行再回來唄。“
    說完，抬腳就往一家門臉兒更敞亮的鋪子走，“進去瞅瞅。“
    和慶雲堂那國營店的冷淡勁兒不同，這家店熱情多了，裝修也更上檔次，夥計一見他們仨進門，立馬迎上來。
    “三位貴客，歡迎光臨寶翠閣啦~“
    嗯？這口音……
    楚昊一聽就樂了，典型的台胞腔兒，軟綿綿的還帶點兒嗲。
    “老板，勞駕給掌掌眼。“楚昊把雞缸杯往櫃台上一放。
    掌櫃的一瞧，眼睛唰地亮了，趕緊衝裏頭喊，“劉師傅，幫忙看一下啦~“
    不一會兒，鑒定結果出來了，跟慶雲堂那老師傅說的差不多。
    掌櫃的笑眯眯地問，“這位先生，您打算開個什麽價錢咧？“
    楚昊二話不說，直接伸出五根手指。
    掌櫃的偷瞄了一眼劉師傅，劉師傅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這細節，楚昊全看在眼裏。
    “東西是蠻好的啦，不過這價錢嘛……“
    見楚昊作勢要走，掌櫃的趕緊堆笑，“哎呀，很公道的啦！“
    “小先生是要支票還是現金咧？“
    “現金。“
    “好好好，稍等哦~“
    掌櫃的轉身就往後頭跑，不一會兒，跟劉師傅倆人抬著一摞摞現金出來了，還貼心地擺了台驗鈔機在桌上，“您可以驗一下的啦~“
    楚昊也不客氣，衝周晴和王麗霞使了個眼色，“愣著幹嘛？數錢啊！“
    倆姑娘激動得手都抖了，抓起鈔票就開始點，嘴裏還小聲念叨：“一五、一十、十五、二十……“
    楚昊隨手抽了幾張，對著紫外線照了照，確認是真鈔，這才放心。
    抽驗了幾遝後，他當著所有人的麵，一遝一遝往雙肩包裏塞，直到塞得鼓鼓囊囊的。
    “小先生，合作愉快啦~以後有好東西，一定再來哦！“
    掌櫃的笑得見牙不見眼，親自把他們送到門口。
    出了市場，周晴和田曉萌一左一右貼著楚昊走，眼睛滴溜溜地四處瞟，“這要讓人盯上可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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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昊倒是一臉淡定——錢一進包，他就直接收進空間了，誰來搶都是白搭。
    “楚昊，咱趕緊撤吧，別擱這兒晃悠了！“田曉萌聲音都發顫了。
    楚昊點點頭，沒坐公交，直接攔了輛出租。
    車裏，倆姑娘跟護崽兒的老母雞似的，一左一右夾著楚昊的包。
    “現在去哪兒？“周晴問。
    “房管局。“有了錢，當然是買房！
    結果忙活一下午，楚昊傻眼了——沒京城戶口，買公寓得單位擔保，平房和四合院更沒戲。
    唯一能買的平房是小產權，還有個四合院是“經租房“，產權不清不楚的……
    “得，買房這事兒黃了。“楚昊看看天色，歎了口氣，“走吧，吃飯去，今兒辛苦你倆了。“
    田曉萌直搖頭，“還吃啥飯啊！你這包裏幾十萬現金，心也忒大了！明兒一早趕緊存銀行去！“
    周晴也猛點頭：“就是！這一天給姐們兒嚇得腿肚子都轉筋了！款兒爺，明兒晚上你必須請頓大的——全聚德！“
    這丫頭，才一天時間，稱呼變了三次，從楚昊變成“昊子”，現在就成了“款兒爺”
    楚昊樂了，“成，就這麽定了。“
    送倆姑娘上了出租車，楚昊這才溜溜達達地回了招待所。
    原想著買個院子，以後在京城賣菜也有個落腳地兒，這下可好，全泡湯了……
    楚昊心裏正犯愁呢，哪知道老天爺還給他留了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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