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江鳳梅淚如雨下……
    “我……
    我不想傷害你們。
    但是，你外婆打電話，我又不能不接。
    做人兒女的，我也很難做。
    但是，他們提的那些要求，我都沒答應。”江鳳梅帶著鼻音道，“我卡裏那些錢，都給你。
    我不會再接濟他們。”
    唐浠神色冷漠……
    她這次之所以說話難聽，是因為既然自己的姐姐已經開了頭了，她最好也再次表明立場。
    不然，黏黏糊糊的，她媽今天說“知道了”，心裏不怎麽當回事，明天估計又心軟了。
    不如一次性讓她明白個徹底。
    唐晴冷著臉沒說話。
    唐曜則有點不知所措。
    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氣氛就成這樣了？
    唐浠冷著臉沉默了片刻，起身走了。
    “現在你滿意了？”唐晴看向自己的親媽，冷聲道。
    “我做什麽了？
    我就是接了你外婆的一個電話，你們就……
    我也沒說要借給他們錢。”江鳳梅也很委屈。
    “接了一個電話？
    我們姐弟對唐家人可是動手打的。
    是，你和外婆聊聊天，給她寄點吃的穿的，無所謂的。
    做人兒女的，我理解。
    但是，外婆每次打電話來，說的都是啥。
    讓我們回去，讓我們進江家的祠堂。
    說什麽我們沒回去看他們，讓他們在村裏很沒麵子，很難做。
    我們為什麽要進江家的祠堂？
    過去那麽多年，江家給我們姐弟什麽好處了嗎？
    以前對我們不理不睬，現在巴巴地天天打電話聯係。
    拿著我們享受別人的崇拜和巴結，想從我們這裏撈好處。
    我都懶得說他們。
    其實我有一次想拿著你的手機罵過去的，我忍住了。
    什麽想要個手表，想要個皮鞋，還得是男式的。
    想要羽絨服，男式女式的都要。
    要絲巾，要首飾……
    怎麽不說要整個百貨商店呢？！
    你偷悄悄地寄這些回去，我都忍了。
    今天小浠好不容易有空來找我們，你拿著電話離開了。
    你離開，小浠會不會胡思亂想？
    你當著小浠、小曜和我的麵，拒絕他們的要求，不行嗎？
    非得偷偷摸摸，小浠心裏怎麽想？
    她心裏難不難受？
    你現在都跑京市了，知道天天關心娘家人，電話一天得打七八個。
    過去那麽多年，我們和你那麽近，你怎麽不知道關心關心我們？
    小浠掙的錢，以後誰都不要花。
    小浠讓我們花，我也不同意。
    欺負她心軟是嗎？
    自己花就算了，還給別人花！
    憑什麽啊？！”唐晴冷聲道。
    “……”江鳳梅流著淚，卻不吭聲。
    她確實給家裏寄不屬於她母親能用的東西。
    剛開始她母親打電話來，還說什麽要送禮，說別人想買，還說什麽給她錢。
    錢，她自然不能要。
    後來直接都不找借口了，直接說要什麽，問就是需要。
    江鳳梅其實還在新羽絨服裏塞了一千塊錢。
    她好日子過著，買個東西成千上萬的，就想著家裏人過著窮日子，一千塊錢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也不是什麽大錢……
    可她現在覺得心虛，都不敢說話。
    唐晴說完，就出門了。
    江鳳梅開始啜泣。
    唐曜越發的有點不知所措。
    良久，唐曜才開口：“行了，媽，你別哭了。
    我們母子好不容易在一起，日子也好過了，為什麽要這麽鬧呢？
    其實，媽，我在家裏沒受多少委屈。
    無論如何，我是家裏的男丁，唐國仁就是為了自己也要對我好一點。
    而且，作為小的，我如果受委屈，兩個姐姐拚命也要護住我。
    隻是後來，江玉憐生了兒子，我才開始受委屈。
    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們真的不容易。
    尤其是大姐和二姐。
    你就聽她們的，她們不讓你幹什麽，你就不要幹什麽。
    我們剛剛把日子過好了，為什麽一定要鬧得不愉快呢？
    就像大姐說的，你躲起來接電話有什麽用？
    我們姐弟又不是傻子，我們能不知道你幹啥去了？
    能不知道你為啥躲著我們？
    二姐有心結，因為她在夢裏經曆過比我們更多更慘烈的事。
    我們甚至都不知道，她有沒有全說，有沒有我們無法想象的慘烈的事。
    她恨那些傷害我們的人，漠視我們的人，是應該的。
    你如果覺得說，和江家人可以因為你在中間調和慢慢變好的話，那你先和唐家人搞好關係吧。
    唐家人也有苦衷！
    你不能雙標啊！
    對唐家人恨之入骨，對自己的娘家人就覺得是有苦衷。
    你做的那些事，我和大姐都知道。
    我們假裝不知道，不讓你難堪。
    但是，二姐今天在，你哪怕演戲呢，在二姐麵前毫不猶豫拒絕他們。
    大姐說話是難聽，她隻是不想我們母子因為別的人分崩離析，讓人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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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曜很少說這麽多話。
    這次真的是覺得再這麽下去，他們母子四人得散夥，才說了這麽多。
    可以說是語重心長了。
    “媽……媽知道了。
    媽以後不接他們的電話了。
    我這段時間，給你外婆的東西也夠多了。
    我也算還了她的養育之恩了，問心無愧了。
    別人說什麽，就讓他們說去吧。”江鳳梅帶著濃濃的鼻音，哽咽著道。
    其實江鳳梅給那些東西，一個是確實關心娘家人，一個是親媽低聲下氣提要求，不好拒絕，而且那些東西對於她來說也不貴……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理由是就是，她現在發達了，希望別人是羨慕她的，誇讚她的，而不是背後說她不孝順，發達了不認家裏人。
    包括三個孩子，她希望在村裏人嘴裏、心裏都是誇讚。
    她知道這些理由，三個孩子都不接受，不在乎，所以沒說。
    但是，她在乎呀。
    她原本決定以後等三個孩子沒那麽抗拒她的娘家人，再用這些話勸勸，她其實也想讓三個孩子入江家的祠堂。
    如今看來應該沒用。
    唐曜沒再說話。
    站在他媽的立場，可以理解她，自己的親媽，親兄弟姐妹，不想不來往。
    但是，誰又理解他們姐弟三人？！
    或者說，誰又理解二姐？！
    她的痛苦，她要殺人的決心，他們都無法感同身受。
    因為很多事，他們沒有經曆過，隻有二姐經曆過。
    ……
    大門外，唐晴趕上了唐浠。
    “小浠，你是不是難過了？”唐晴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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