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鳳梅：“……”
    江鳳梅深吸一口氣，然後道：“這個是我們的家事，就不跟你們細說了。”
    其實，如果是聰明人，就會從江鳳梅的話語裏聽出真相。
    江鳳梅說完後，兩個姑娘互相看了一眼，眼睛裏有疑惑……
    因為他們覺得，既然江鳳梅都回來看江家人了，那麽，關係就不應該是傳說中的那麽糟。
    “鳳梅，你跟媽來。
    有件事和你商量。”江外婆上前，拉著江鳳梅就走。
    顯然，江家人怕江鳳梅說出什麽對他們不利的話。
    一進隔壁房間，江外婆立刻沉下眉眼，“鳳梅，瞧瞧你剛才說的是什麽話！
    你就說那個傳言是假的，會怎麽樣？！”
    “媽，我不能騙人家。
    萬一人家以後嫁過來，發現不是這麽回事。
    人家怎麽想我？
    會不會鬧著離婚？”江鳳梅皺眉道。
    “你傻呀，人都嫁過來了，生米都煮成熟飯了，還離什麽婚？！
    再說了，難道你們一輩子都不和我們來往？！
    過幾年，等小浠他們不那麽怨恨我們了，我們自然就會來往。
    也不算騙她們。”江外婆理直氣壯。
    江鳳梅：“……”
    確實，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
    她以前在家裏麵朝黃土背朝天，因為想孩子晚上偷著哭，覺得這輩子都見不到孩子時，孩子突然來找她了。
    她以為這已經很幸福時，孩子帶著她報仇了。
    她以為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生活時，孩子開煤窯了，還考了全省的狀元、榜眼、探花，兩個女兒還嫁了很好的人。
    人生無常。
    將來……
    她也沒法確定，三個兒女就一定和外婆家不來往。
    “媽，你說得有道理。
    但是，我現在還是不能騙人家。”江鳳梅一臉嚴肅道。
    “算了，算了。
    我不跟你說了。
    你就在這個屋裏待著，別過去了。”江外婆帶著一絲生氣道，“等會兒吃飯的時候，你找個理由去別人家吃吧。”
    江鳳梅沒再過去。
    她在屋裏坐了一會兒，就出去了，對著堂屋的眾人道：“媽，大嫂，美娥，我出去了。
    貴才嫂喊我吃飯。”
    “行，你過去吧。”江外婆擺擺手。
    ……
    到了江貴才家門外，江鳳梅聽到裏邊傳來一陣男男女女聊天的聲音……
    談論的對象正是她。
    江鳳梅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
    “哎呀，我現在可羨慕鳳梅了。
    你說同樣都是人，人家過得是什麽日子！
    我們過得是什麽日子！”
    “就是，人家錢多得往外扔。
    我們呢，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
    “你說人家的孩子，怎麽就那麽聰明，那麽能幹？”
    “其實，我們家的孩子也有聰明的，隻是我們沒好好培養而已。”
    “就是就是，那城裏邊的教育能和我們村裏邊的教育一樣嗎？”
    “原本以為，鳳梅母子四人和她娘家人這邊不來往了。
    沒想到鳳梅又回來了。”
    “人家血肉相連，能不來往嗎？”
    “隻是鳳梅回來了，三個孩子沒回來。
    看來，三個孩子還是對自己的外婆和舅舅有怨言。”
    “那肯定啊。
    十幾年不去看一下，沒有照顧一下，幫一下。
    如果是我，我也有怨言。”
    “不過，既然鳳梅回來了，三個孩子和他們外婆、舅舅和解的日子應該也不遠了。
    畢竟有個媽在呢。
    從中調和一下，慢慢就不那麽怨恨了。
    如果媽不在了，那可能就真的斷絕來往了。”
    “說實話，我有點看不起江鳳山一家。
    孩子小的時候，困難的時候，他們沒去看一眼。
    現在孩子大了，出息了，到處打著人家的幌子為自己謀福利。
    就說最近吧，給孩子說的媳婦都是城裏邊有頭有臉人家的女兒。”
    “沒錯，沒錯。
    聽說那兩個姑娘今天來江家了。
    估計就是因為鳳梅回來了，想利用鳳梅幫他們說服那兩個姑娘嫁給學峰和學傑呢。”
    “這不騙人嗎？！”
    “也不算騙人吧。
    畢竟，江鳳梅母子，遲早會和江鳳山一家和好。”
    “哎呀，真羨慕。
    我家剛子眼看著要二十五了，還沒個對象。
    咱要是也有這樣的親戚，那姑娘們還不得上趕著撲過來？”
    “哈哈，你想什麽呢？！
    鳳梅的三個孩子，百年難得一遇。”
    “要是我，我就硬氣點，不和江鳳山一家來往。
    沒利益的時候，對他們不管不顧，有利可圖了，天天上趕著沾邊。
    要臉嗎？！”
    “嗐！
    有鳳梅在呢。
    孩子們不想親媽為難，肯定會和外婆、舅舅、小姨和解。”
    “我要是鳳梅，就沒臉去要求自己的孩子跟他們的外婆、舅舅和小姨來往。
    憑啥呀？！對吧？
    又沒對人家好過。
    就憑血緣就占人家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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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鳳梅的立場，肯定是希望兒女和親媽、弟弟、妹妹和和睦睦呀。”
    ……
    ……
    江鳳梅聽了一會兒，沒有進去，悄悄離開了。
    那些人的話，在她耳邊繚繞……
    沒錯，她確實沒臉去要求三個孩子和她的娘家人和好。
    ……
    暮色降臨，江鳳梅才回家。
    那兩個相親的姑娘，已經回城裏了。
    “媽，我明天準備回京市。”吃晚飯的時候，江鳳梅對家裏人道。
    江家人都是微微一怔……
    “多住幾天吧，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楊桂枝率先開口。
    “對對對，回來一趟不容易呢。
    媽也想你。”孫美娥道。
    “不了，小浠剛生完孩子，我得去旁邊照應著。”江鳳梅道。
    “鳳梅，你這次回去，打算什麽時候再回來？”江外婆問。
    江鳳梅頓時露出為難的表情，“我也不知道。
    再說吧。”
    “再說？！
    是不是打算媽不真的去世，你就不回來？”江鳳山皺眉，“哪有女兒幾年不來看親媽的？！
    你知道外麵的人都怎麽說你嗎？
    說你有錢了，看不起我們這些窮親戚了！”
    “……”江鳳梅也皺眉，不過沒有說話。
    她也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孝，會引人爭議。
    但是，她能怎麽辦？
    一邊是她的親生兒女，另一邊是親媽親弟弟親妹妹。
    她隻能選一邊，她選擇的是親生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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