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就是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親生的。”有年輕人低聲解釋。
    “啊？！
    唐淼不是他爸親生的？”
    “很可能不是！
    你們忘了？
    我們去參加唐巨財的壽宴，壽宴上唐浠放的那個錄像。
    和江玉憐有關係的，不止一個男人。”
    “唐國仁這是被綠了呀。
    綠得很徹底！
    白給別人養了那麽多年孩子！”
    “活該！
    好女人不要，要一個爛貨！
    現在孩子都不是他的！”
    “就是，明明有那麽優秀的孩子，不知道珍惜！”
    “哎呀，可惜了。
    唐國仁要是不作妖，我們村可就有兩個鳳凰一條龍了。
    村裏人有個什麽難處，也能求他們幫忙。”
    “誰說不是呢？！”
    ……
    ……
    眾人低聲議論。
    眾人雖然說話聲音很低，但是，在寂靜的夜裏，劉翠仙、唐淼和癱瘓在床的唐巨財都聽到了。
    警察都覺得有點替當事人害臊……
    唐國仁一家的事，在整個s省都家喻戶曉，他們自然也是知道的。
    “我們也不知道，我們也是接到監獄領導的電話，來接你們孫子。
    唐淼在哪裏？
    趕緊跟我們走吧。
    那邊說，很急的！”警察維持著嚴肅的表情道。
    劉翠仙先前沒反應過來親子鑒定的意思，聽到眾人的議論終於反應過來了，“警察同誌，親子鑒定是不是檢查是不是親父子的？”
    “對，就是這個意思。”警察道。
    “！！！”劉翠仙頓時愣住了。
    她一直把唐淼當親孫子親的。
    “我就知道，江玉憐那個賤人到處勾搭人，生的孩子怎麽可能是我兒子的！”劉翠仙尖聲道，“我兒子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嗚噫噫噫哇呀呀呀！！！！！！”躺在床上不能動的唐巨財大聲罵人。
    唐淼低著頭坐在炕上，渾身都散發著尷尬、難堪、無助和絕望。
    他以為他爸是他的靠山，等他出獄，他就會脫離苦海……
    原來，他不是他爸的孩子？
    鋪天蓋地的怨恨從唐淼心裏生出來。
    他怨恨讓他難堪的親媽！
    也怨恨此時此刻讓他如此難堪的親爹，不，不知道是不是他親爹的唐國仁！
    “這個……
    我們具體也不知道，唐淼，我們趕緊走吧。
    你爸那邊很急。”警察大聲對著屋子裏喊。
    他們剛才就已經看到炕上坐著一個少年，猜測那就是唐淼。
    唐淼好似傻了般，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開始穿衣服。
    四月底天氣已經熱了，衣服很簡單，長袖長褲就可以……
    但是，唐淼卻穿了很久……
    他心煩意亂，要麽找不到袖子，要麽穿反了褲子……
    大概有十分鍾，他才下炕，走到門口。
    “走吧，走吧。”兩個警察招了招手，風風火火就往院子外走。
    唐淼低著頭，跟在二人後麵離開。
    圍觀的人群則一邊低聲議論，對著唐淼和劉翠仙指指點點，一邊跟著警察離開……
    他們目送警車離開，然後繼續討論。
    劉翠仙站在暗處聽著，心想，她以後又要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出門見人了。
    一想到這個，劉翠仙就不由恨江玉憐恨得咬牙切齒。
    ……
    警車上。
    唐淼坐在後座，低著頭不說話。
    此時此刻，他感覺被全世界拋棄了。
    原本，他還想著，爸爸媽媽從監獄出來，他就重新擁有了疼他的父母和完整的家。
    沒想到，上天又給了他重重一擊。
    兩個警察也不知道怎麽安慰那個沉默的男孩，於是都沒說話。
    氣氛有點過分安靜。
    他們就這麽一路安靜地到達了晉城一家私立的專門做親子鑒定的機構。
    此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
    唐淼是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看到的唐國仁。
    唐國仁蒼老又滄桑，雙手放在膝蓋上，穿著不合身的襯衫和西裝褲。
    這是他以前的衣服，如今變得非常寬鬆，穿在他身上顯得空蕩蕩的。
    與此同時，手腕處裹著一件夾克，顯然是為了遮擋手銬。
    獄警之所以沒讓唐國仁穿囚服，是不想引起一些人的圍觀和恐慌。
    唐淼停下腳步，呆呆地看著麵前的男人，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個人……
    唐國仁看到唐淼卻很喜悅和激動……
    “小淼……”他猛地起身，就要走向唐淼。
    “唐國仁，不要亂動。”兩個獄警將他按回了椅子上。
    唐國仁：“……”
    按道理，服刑的犯人是不能隨便和外麵的人接觸的，免得出事。
    “小淼……”唐國仁眼中含著驚喜且激動的淚光，看著唐淼再次喊道。
    唐淼以為唐國仁會對他橫眉冷對，會厭惡地看著他，會罵他，他本來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這麽開心和激動！
    為什麽？
    為什麽一邊要和他做親子鑒定，一邊又這麽親熱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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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淼，你怎麽了？
    是不是看到爸爸很開心？
    爸爸很久沒見你了，好想你。”唐國仁哽咽著，一臉動情道。
    唐淼：“？？？！！！”
    他被弄糊塗了。
    “爸……”唐淼聲音艱澀地開口。
    “誒！”唐國仁開心地應了一聲，隨即眼眶一紅，淚水溢出眼眶，聲音也變得哽咽。
    隨即，他轉頭，祈求地看著獄警：“警官，我能不能抱抱我兒子。
    我們好久沒見了。”
    獄警搖了搖頭：“不行。”
    也不是獄警無情，主要是怕二人接觸的時候，發生什麽變故。
    譬如，外邊的人給囚犯自殺的工具，可能是一根針，他們獄警也不一定能發現。
    以前這些事是發生過的。
    如果釀成嚴重的後果，他們獄警要受處分。
    唐國仁臉上浮現一絲失望，還想繼續祈求，就聽唐淼聲音幹澀地開口：“爸，你為什麽突然要做親子鑒定？”
    這是他想了一路的問題。
    他終於問出來了。
    “哦，警察同誌沒和你說嗎？
    是這樣的……”唐國仁解釋了前因後果，“小淼，隻要證明你是我的親兒子，是你小浠姐姐、小晴姐姐和小曜哥哥的親弟弟，他們就會照顧你。
    這樣，爸爸在監獄裏也放心了。”
    唐淼大大一愣……
    竟然是因為這個？
    他還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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