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匯。
    空氣再次凝固。
    林晚張偉）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沈清璿的眼神裏沒有任何驚訝、憤怒、或者鄙夷，隻有一種純粹的……審視？還有一絲極其微妙的……興味？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嘎！”
    航空箱裏，鴨王·達芬奇同誌，似乎對這個安靜得可怕的環境感到一絲不適，又或者是對眼前這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兩腳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發出了一聲清脆、響亮、充滿了存在感的……鴨叫！
    嘎——！
    聲音在空曠、安靜、回音效果極佳的豪華包廂裏，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石子，瞬間蕩開一圈圈漣漪！甚至帶著點……餘音繞梁的魔性效果！
    林晚張偉）：“！！！” 臥槽！鴨哥！你叫得太是時候了！救命！
    沈清璿的目光，終於從鴨子身上移開，重新落回林晚張偉）臉上。她的唇角，極其緩慢地、向上彎起了一個清晰可見的弧度。
    那笑容，不再是之前視頻裏那種冰冷玩味的曇花一現，而是真實的、帶著溫度的、甚至……有一點點愉悅？
    “看來，”沈清璿開口了，聲音如同清泉，打破了凝固的空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我們的‘藝術家’達芬奇先生，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開始它的創作了？”
    林晚張偉）腦子嗡的一聲，【梗百科】被動瞬間瘋狂運轉！無數沙雕回複在腦海裏炸開！她他）幾乎是脫口而出，用盡全身力氣，模仿著昨天忽悠王扒皮時那種斬釘截鐵的語氣：
    “是！沈小姐！達芬奇它……天賦異稟！靈感爆棚！看到您這充滿藝術氣息的環境，它已經按捺不住它那顆想要創作的心了！它需要一個畫布！需要顏料！需要……呃，自由發揮的空間！”
    話音剛落，航空箱裏仿佛為了印證主人的話——
    “噗嘰——”
    一聲極其輕微、但在極度安靜的環境下清晰可聞的、帶著點濕潤感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新鮮出爐的、熱烘烘的……禽類排泄物的獨特氣息，開始頑強地從航空箱的透氣孔裏……彌漫開來。
    林晚張偉）的臉，瞬間綠了！石化！裂開！
    達·芬·奇！！！
    你他媽！！！
    真！的！拉！了！！！
    沈清璿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她那雙沉靜的眼眸裏，第一次清晰地掠過一絲……愕然？隨即是濃濃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荒謬感？
    她看著林晚張偉）那張瞬間從“強裝鎮定”變成“生無可戀”的臉，再看看那個正彌漫出可疑氣味的航空箱，以及箱子裏那隻拉完後似乎舒服了、正用小嘴梳理著羽毛、一臉無辜的雪白鴨子……
    幾秒鍾後。
    “噗嗤——”
    一聲極其輕微、幾乎壓抑不住的笑聲，從沈清璿的唇邊逸出。
    她迅速抬起手，用纖細的手指優雅地掩住了唇，但肩膀卻控製不住地微微聳動起來。那雙沉靜的眼眸裏，此刻盈滿了再也無法掩飾的、純粹的笑意，如同冰封的湖麵瞬間解凍，春水蕩漾，美得驚心動魄。
    “嗬……嗬嗬……” 壓抑的笑聲變成了清晰可聞的低笑。
    林晚張偉）徹底傻了，僵在原地，抱著那個散發著“藝術氣息”的航空箱，像個抱著一顆生化炸彈的蠢貨。她他）看著眼前笑得花枝亂顫雖然動作依舊優雅）的影後，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再次被按在地上摩擦。
    這他媽……什麽情況？！
    她……她居然在笑？！
    因為……鴨子拉了？！
    “抱……抱歉！沈小姐！我……我馬上處理！”林晚張偉）手忙腳亂地想把航空箱放到地上，又怕弄髒那看起來比她他）全部身家還貴的地毯。
    “不用。”沈清璿終於止住了笑聲，雖然眼角還帶著笑出來的淚花美得犯規），她優雅地擺了擺手，對著門口方向輕聲道，“阿忠。”
    包廂門無聲地滑開，一個穿著管家製服、麵容嚴肅刻板得像中世紀油畫裏走出來的中年男人，如同幽靈般出現在門口，手裏還拿著……專業的寵物清潔工具？！
    “帶‘達芬奇先生’去專用寵物休息室，清潔一下，準備……嗯，符合它身份的‘藝術創作’工具。”沈清璿的語氣恢複了平靜，但眼底的笑意未消。
    “是，小姐。”管家阿忠麵無表情地應道，仿佛處理一隻在頂級會所包廂裏拉屎的鴨子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他上前，動作標準得像接過一件稀世珍寶，穩穩地接過了那個散發著“藝術氣息”的航空箱。臨走前，他那雙銳利的眼睛掃過林晚張偉）腳上那雙廉價皮鞋踩過的、價值不菲的地毯邊緣，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門再次無聲關上。
    包廂裏隻剩下林晚張偉）和沈清璿。
    空氣裏還殘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藝術氣息”，以及……一種更加詭異的氣氛。
    林晚張偉）站在那裏，感覺自己像個誤入天鵝湖的癩蛤蟆，渾身不自在。那身地攤西裝此刻像針一樣紮著她他）。她他）偷偷瞄了一眼沈清璿，對方已經重新拿起了那本畫冊，姿態優雅地翻閱著，仿佛剛才那場“鴨屎風波”從未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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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沈清璿頭也沒抬，指了指對麵的沙發，語氣平淡得像在吩咐服務員。
    林晚張偉）僵硬地挪過去，小心翼翼地坐下，屁股隻敢挨著一點點沙發邊，生怕自己身上“鄉鎮企業家”的氣息汙染了這價值連城的真皮。
    “喝點什麽？”沈清璿翻過一頁畫冊，依舊沒抬頭。
    “……白，白開水就行。”林晚張偉）嗓子發幹。她現在隻想喝口涼水壓壓驚。
    沈清璿終於抬起了頭。那雙剛剛還盛滿笑意的眼眸，此刻又恢複了深潭般的平靜，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穿透力，落在林晚張偉）身上。
    “白開水？”她微微挑眉，語氣聽不出情緒，“‘瓜神’的排麵，就隻喝白開水？”
    林晚張偉）心頭一緊，【梗百科】被動瞬間啟動，無數關於“排麵”“格局”的沙雕梗湧上心頭，她他）強撐著擠出個笑容：“咳……沈小姐說笑了，我這不是……響應國家號召，低碳環保，勤儉節約嘛！再說了，待會兒還得直播……呃，不是，還得跟您談正事，喝多了怕耽誤事兒！” 她他）差點把“直播帶貨”禿嚕出來。
    沈清璿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視靈魂深處那個屬於林晚的、驚慌失措的核心。
    林晚張偉）被看得頭皮發麻，如坐針氈。
    “行，那就白開水。”沈清璿終於移開目光，對著空氣說了一句，“阿忠，一杯溫水。”
    包廂裏再次陷入沉默。隻有沈清璿翻動畫冊時紙張摩擦的沙沙聲，以及林晚張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
    管家阿忠如同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悄無聲息地端著一杯溫水放在林晚張偉）麵前的茶幾上，然後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林晚張偉）端起水杯，手還有點抖，冰涼的水滑過喉嚨，稍微緩解了一點緊張。
    “說說吧，”沈清璿合上畫冊，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疊放在膝上，那雙沉靜的眼眸再次鎖定林晚張偉），“你的‘誠意’……除了那隻‘天賦異稟’的達芬奇，還有什麽？”
    來了！正題來了！
    林晚張偉）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係統！對！還有係統！那張【臨時魅力ax體驗卡】！現在不用，更待何時？！    【魅力值臨時+50！效果生效中……】
    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溫和卻磅礴的能量瞬間席卷林晚張偉）全身！仿佛有一道無形的聖光從天而降，將她他）整個籠罩！
    她他）感覺自己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身體裏那些屬於張偉的、底層掙紮的猥瑣氣質如同積雪消融般褪去！僵硬緊繃的肩背自然而然地舒展開，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挺拔和自信。原本有些飄忽躲閃的眼神瞬間變得明亮、清澈、甚至帶著點……真誠？臉上那點剛改造完殘留的、屬於張偉的底層粗糙感被徹底柔化，皮膚仿佛自帶柔光濾鏡，細膩得不可思議。五官明明還是那個五官，但組合起來卻煥發出一種驚人的、極具親和力和吸引力的光彩！連那身蹩腳的滌綸西裝，此刻穿在她他）身上，都莫名有了一種……落魄貴公子般的故事感和魅力！
    她他）隻是坐在那裏，端起水杯又輕輕放下，一個簡單的動作，卻透露出一種行雲流水般的從容和優雅，與這奢華的環境竟然奇異地……和諧起來？
    坐在對麵的沈清璿，一直平靜無波的眼底，終於清晰地掠過一絲……驚訝？
    她微微眯起眼，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仿佛瞬間換了個人似的“張偉”。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極具侵略性和感染力的魅力，絕非簡單的“整容”或者“氣質提升”能達到的！這更像是一種……規則層麵的強行改寫？！
    有意思……沈清璿的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擊了一下。這個小係統，比她預想的還要……有趣一點？
    “沈小姐，”林晚張偉）開口了，聲音依舊是張偉的聲線，但語調卻變得溫潤、沉穩，帶著一種奇特的、讓人不由自主想要傾聽的磁性，“‘誠意’分很多種。達芬奇，是物質層麵的誠意，代表我對之前魯莽行為的歉意和……一點小小的幽默感。”    “而精神層麵的誠意，”林晚張偉）直視著沈清璿那雙深潭般的眼眸，語氣坦然，“就是坦白。坦白我的無知和愚蠢。坦白我低估了您的……高度。”
    她他）攤了攤手，姿態自然而灑脫：“我承認，花一千萬去掃描您，是我重生以來……不，是我兩輩子加起來，做過的最蠢的一筆投資。結果證明，在真正的‘高維’麵前，我的小伎倆和小係統，幼稚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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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王扒皮那一百萬定金，”林晚張偉）的語氣帶著點恰到好處的無奈和自嘲，“我會退給他，順便附贈一句‘核彈啞火，鴨王上位，這屆頂流不行啊’。這也算……用我的方式，結束這場鬧劇？”
    沈清璿靜靜地聽著，臉上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但眼神深處那抹審視和探究，卻越來越濃。
    坦白？自嘲？還帶著點……討巧的幽默感？    “所以，”沈清璿終於再次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你的‘誠意’，就是承認失敗，然後拍拍屁股走人？繼續回去當你的‘瓜神’，靠著那個小係統，尋找下一個‘顧北城’？”
    她的語氣很平淡，但林晚張偉）卻從中聽出了一絲冰冷的寒意。    她他）身體微微前傾，眼神灼灼地看著沈清璿：“沈小姐，您既然能看穿一切，想必也知道我……或者說林晚，過去的經曆。我並非天生就是‘吃瓜第一線’這種陰溝裏的老鼠。給我一個機會！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一個，能站在陽光下，用不那麽……毀滅性的方式，去運用我這份‘特殊能力’的機會！”
    “重新開始？”沈清璿微微挑眉，“比如？”
    “比如……”林晚張偉）腦子飛速運轉，【梗百科】被動和【臨時魅力ax】效果雙重加持下，靈感如同泉湧，“我可以轉型！從‘內娛核彈手’，變成‘內娛紀檢委’！專挖那些真正違法亂紀、德不配位的劣跡藝人！用實錘說話，用輿論監督，還娛樂圈一個朗朗乾坤！”
    她他）越說越激動，眼神裏閃爍著理想主義偽）的光芒：“再比如！我可以用我的‘流量’和‘造梗’能力，去推廣公益！去幫助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去曝光社會不公！沈小姐，您看，我的賬號現在幾百萬粉絲！影響力是實打實的！與其用來製造混亂，不如用來做點……正能量的事情？”
    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正氣凜然，配合著此刻林晚張偉）那張在【臨時魅力ax】下帥得人神共憤、眼神清澈真誠的臉，簡直像極了洗心革麵、浪子回頭的熱血青年！
    沈清璿靜靜地看了她他）幾秒鍾，那雙深潭般的眼眸仿佛能穿透一切偽裝。就在林晚張偉）被她看得心裏發毛，感覺快要繃不住時，沈清璿忽然輕輕笑了一聲。
    那笑聲很輕，卻讓林晚張偉）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正能量？紀檢委？”沈清璿的指尖輕輕敲擊著紅木桌麵，發出清脆的“篤篤”聲，眼神裏帶著一絲玩味，“想法……很新穎。”
    她頓了頓，目光轉向包廂角落一個被防塵罩蓋著的畫架。
    “不過，在討論你的‘轉型大計’之前……”沈清璿站起身，走向那個畫架，動作優雅地掀開了防塵罩。
    下麵，是一幅完成了一半的油畫。畫布上是大片濃鬱、壓抑的深藍和黑色，筆觸狂野，仿佛在描繪一場深海中的風暴。畫麵的中心，卻留著一片刺目的、未完成的空白。
    “達芬奇先生的‘藝術創作’工具已經準備好了。”沈清璿拿起旁邊調色盤上的一罐特製的、對寵物無毒的植物顏料，又拿起一個……小小的、剛好適合鴨掌蘸取的顏料碟。
    她轉過身，看向林晚張偉），唇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如，先讓我們欣賞一下，你帶來的這位‘藝術家’，如何用它的‘天賦’，完成我這幅畫的最後點睛之筆？”
    沈清璿將那罐特製顏料和顏料碟，輕輕放在林晚張偉）麵前的茶幾上。
    “請吧，‘達芬奇’的經紀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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