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試圖把今天經曆的所有荒誕、社死、憤怒和……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都吐出去。
    就在這時，那個冰冷、熟悉、帶著機械感的女聲，如同跗骨之蛆，再次在他意識深處響起：
    【滴！檢測到宿主處於安全環境。今日複盤總結開始。】
    【收入統計：現金獎勵總計：17,000,000元含流量變現）。】
    【支出統計：商城道具消費：9,300,000元。】
    【資產淨值：+7,700,000元。】
    【聲望變化：微博粉絲數：5,832,456↑）。全網討論熱度峰值：7.8億↑）。‘鴨力山大’ip估值初步）：3000萬↑）。】
    【宿主表現評級：】
    應對綠茶婊陳莉莉）：sss物理打臉，效果拔群，爽度爆表！）
    結束表演賽核彈投降流）：sss創意十足，話題核爆，藝術升華！）
    處理前男友劉火處）：d全程被動，眼神閃躲，毫無‘瓜神’風範！建議重修《如何優雅麵對前任》課程！）
    靈魂穩固度：b新手禮包藥劑效果顯著，但仍有輕微震蕩殘留。建議減少劇烈情緒波動。）
    整體評價：a偏科嚴重，潛力巨大。望宿主戒驕戒躁，重點提升麵對‘特定人物’時的心理素質。）
    張偉聽著係統那刻板又帶著點嘲諷的總結，尤其是那句“毫無‘瓜神’風範”和“建議重修《如何優雅麵對前任》”，一股邪火“噌”地就冒了上來！
    “複盤？複個屁盤！”張偉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對著空氣咬牙切齒地低吼，“林晚！你他媽給我出來！別躲在係統裏裝神弄鬼！”
    【滴！檢測到宿主情緒劇烈波動。警告：劇烈情緒波動不利於靈魂穩固。請宿主保持冷靜。】
    【本係統基於客觀數據分析，旨在幫助宿主成長。】
    “成長？我成你大爺！”張偉徹底爆發了，積壓了一天的憋屈、憤怒、恐懼和荒謬感如同火山噴發，“你他媽還好意思說幫我？林晚！你個鳩占鵲巢的強盜！竊取老子身體的賊！”
    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橫飛：
    “老子本來吃把安眠藥，眼睛一閉一睜，就解脫了！多好！結果呢？你他媽死了都不安生！靈魂亂飄，硬擠進老子身體裏！害得老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得陪著你發瘋！”
    “錘顧北城！惹沈清璿！捧紅一隻隻會拉屎的鴨子！被前男友當眾處刑！被綠茶婊指著鼻子罵！還被逼著在幾萬人麵前表演通靈！最後還他媽潑了人一臉顏料！潑顏料啊！老子活了二十多年，連雞都不敢殺！今天直接物理糊臉了！”
    “你知道老子今天有多社死嗎？！你知道老子心髒跳得有多快嗎？！你知道老子現在聞到顏料味就想吐嗎？！這他媽都是拜你所賜！”
    【滴！宿主請注意言辭。根據靈魂綁定協議被動簽訂版），本係統與宿主屬於共生關係。】
    【若非本係統及時綁定，宿主原靈魂在服藥過量及車禍靈魂衝擊雙重作用下，消散概率為99.8。】
    【本係統賦予宿主新生、財富、能力及……一隻藝術鴨。宿主理應感恩。】
    “感你媽的恩！”張偉氣得差點把床板捶穿，“新生？！這他媽叫新生？！這叫生不如死！財富？！那錢是老子用命社死）換來的！能力？！老子現在隻想用【精準投擲】把你這破係統砸了！還有這隻鴨子！”他指著紙箱裏被吵醒、正茫然“嘎？”了一聲的達芬奇，“它除了吃！睡！拉！還會幹什麽？！藝術？！它踩的那叫藝術？！那叫鴨糞塗鴉！”
    達芬奇似乎聽懂了“鴨糞”兩個字，小豆眼裏閃過一絲委屈，把腦袋埋進了翅膀裏。
    【滴！達芬奇情緒低落。請宿主注意寵物心理健康。】
    【另外，糾正宿主認知偏差：達芬奇今日製造話題價值保守估計超5000萬。其‘鴨糞危機’及‘核彈一腳’已成為現象級網絡熱梗。宿主對其評價有失公允。】
    “公允？！我呸！”張偉怒極反笑，“林晚！大小姐！你搞清楚！這是老子的身體！老子的人生！不是你的玩具！更不是你搞什麽‘黑紅也是紅’養成遊戲的試驗田！”
    “你看看這地方！”他猛地跳下床，指著狹窄、肮髒、堆滿電子垃圾和泡麵桶的房間，聲音帶著悲憤和自嘲，“這他媽才是張偉！一個住在垃圾堆裏、靠敲鍵盤造謠為生、最後連自殺都失敗的廢物！不是你林大小姐的香奈兒套裝！不是你的酒會！不是你的資本遊戲！”
    “你讓我頂著這張臉，穿著這身地攤貨，抱著隻鴨子，去麵對劉火處？！麵對那個曾經跟你門當戶對、現在身價十個小目標的前男友？！你他媽考慮過我的感受嗎？！老子在他麵前，連隻螞蟻都不如！他看我那眼神，跟看動物園裏表演雜耍的猴子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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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檢測到宿主自卑情緒嚴重。建議使用商城【自信爆棚體驗卡1小時）】，僅售88萬。】
    【關於劉火處：數據分析顯示，目標對宿主存在異常關注度及複雜情緒波動，疑似與‘初中情書’事件及宿主當前‘反差’狀態有關。建議宿主利用此點，反向操作，製造話題。】
    “反向操作？！製造話題？！”張偉簡直要被氣笑了，“林晚！你是不是當資本家當傻了？！腦子裏除了利益就是算計？！那是人！活生生的人！是老子的……老子的……”他卡殼了，那個“暗戀”的詞怎麽也說不出口，憋得臉通紅，“……老子的初中同學！不是什麽流量工具！”
    【滴！感情用事是宿主最大弱點。在‘黑紅也是紅’的法則下，一切人際關係皆可流量化。】
    【宿主今日麵對劉火處時的表現，堪稱災難。若能利用其關注度，稍加引導，‘人鴨情未了’cp熱度將遠超‘鴨力山大’，商業價值不可估量。宿主放棄此良機，實屬愚蠢。】
    “cp？！還他媽人鴨情未了？！”張偉感覺自己的血壓已經衝破了天靈蓋，“林晚！你夠了！老子是人！不是鴨子！更不是賣腐的工具！老子喜歡的是女人！胸大屁股翹的女人！不是劉火處那個裝逼犯！更不是這隻造糞鴨！”
    “嘎？！”達芬奇再次無辜躺槍，委屈地叫了一聲。
    【滴！檢測到達芬奇二次情緒低落。請宿主立即停止語言暴力。】
    【另外，根據本係統對宿主過往網絡瀏覽記錄及硬盤文件深度掃描分析，宿主偏好類型為：清純甜美係占比45）、成熟禦姐係30）、以及少量不可描述的……】
    “閉嘴！！！”張偉發出一聲淒厲的咆哮，臉漲成了豬肝色，猛地撲向那台屏幕裂了縫的筆記本電腦，“老子要格式化！老子要刪庫跑路！老子跟你這破係統同歸於盡！”
    他瘋狂地敲擊著鍵盤，試圖找到卸載或者摧毀係統的方法。
    【滴！警告！宿主行為威脅係統安全！啟動反製程序！】
    【懲罰措施：強製體驗【社死回憶沉浸版】！目標事件：初中情書被貼公告欄！時長：5分鍾！立即執行！】
    嗡——！
    張偉隻覺得眼前一黑！下一刻，他仿佛瞬間被拉回了十幾年前那個陽光刺眼、蟬鳴聒噪的午後！
    他站在學校破舊的公告欄前，周圍擠滿了看熱鬧的同學，指指點點，哄笑聲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公告欄上，貼著幾張皺巴巴的紙，上麵是他熬了幾個通宵、用盡畢生文學素養抄襲歌詞）寫下的、給隔壁班花的……情書！最要命的是，情書末尾還畫了一個極其蹩腳、比例失調的……愛心！旁邊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張偉 oves xx！
    更讓他靈魂顫栗的是，他清晰地看到，公告欄旁邊，站著一個穿著幹淨校服、抱著籃球、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嘲弄笑容的少年——正是劉火處！他甚至還對著張偉，比了個口型：傻！逼！
    “啊啊啊啊啊——！！！” 張偉在出租屋裏發出了和當年一模一樣的、充滿絕望和羞恥的慘叫！他雙手抱頭，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
    五秒鍾後，幻象消失。
    張偉渾身脫力地癱倒在地板上，像條離水的魚，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渙散，臉上還殘留著社死的餘溫。
    【滴！懲罰結束。希望宿主引以為戒，配合係統工作。】
    【友情提示：若宿主再有不理智行為，下次將體驗‘巔峰之戰舞台鴨糞危機’沉浸版。時長：10分鍾。】
    張偉躺在地板上，望著天花板上那盞沾滿油汙的燈泡，眼神空洞。
    累了。
    毀滅吧。
    跟一個能隨時把你拉回人生最社死現場的係統前資本家大小姐）吵架？
    他輸得褲衩都不剩。
    他默默地爬起來，走到牆角，拿起那個巨大的、印著“達芬奇の藝術工坊”ogo的銀色行李箱。打開，裏麵是空的貓砂盆、沒拆封的鴨糧、以及……幾粒價值十萬塊的【寵物焦點零食】。
    他默默地拿出貓砂盆，倒上貓砂。又拿出一個幹淨的食盆，倒上鴨糧。最後，拿出水盆，接上幹淨的清水。
    做完這一切，他把還在委屈的達芬奇從紙箱裏抱出來，輕輕放在貓砂盆旁邊，又指了指食盆和水盆。
    “吃吧，鴨哥。”張偉的聲音幹澀沙啞，帶著一種認命般的疲憊，“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造糞，繼續當頂流，繼續……給咱係統大小姐賺錢。”
    達芬奇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低落，用小腦袋蹭了蹭張偉的手，然後乖乖地走到食盆邊，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張偉看著埋頭幹飯的鴨子，再看看這間一片狼藉、卻因為賬戶裏那串數字而顯得不那麽絕望的出租屋，最後，在意識裏對著那個冰冷的係統林晚），用一種近乎麻木的語氣說道：
    “係統。”
    “在。”
    “打個商量。”
    “說。”
    “下次……再遇到劉火處那孫子。”
    “嗯？”
    “提前給老子用上那個【自信爆棚體驗卡】。”
    “……”
    “老子要貴的那款！八十八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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