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翠蛾臉上笑開了花，那份得意幾乎要從烘烤機裏溢出來。
    她刻意清了清嗓子，聲音裏滿是炫耀。
    “這個美女，是我兒子秦楓的女朋友呀！”
    趙秋蘭的表情凝固了，眼裏的震驚更深了一層。
    楓楓的女朋友？
    這麽漂亮？？？？？
    這簡直不是普通人，比大明星還漂亮呢。
    趙翠蛾洋洋得意地繼續補充，每一個字都像一顆甜蜜的炮彈：
    “對，和我兒子一個大學，今年也是大四。
    “英語專業的，保送研究生了。
    “以後要留校任教的，還要考博士，當教授，很穩定的。”
    趙秋蘭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但是臉上笑眯眯的，魚尾紋線路出來。
    “不錯不錯，快跟我家書欣一樣優秀了.........”
    趙秋蘭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楚洛，
    像是要用目光把這個女孩從頭到腳都分析一遍，
    她還從自己口袋裏找出老花鏡戴上，想欣賞青花瓷文物一樣，仔細研究了一遍楚洛的五官，
    更像古代的太監給皇帝選妃的時候，要把修女的瑕疵挑出來一樣。
    不過，真的沒有瑕疵.........楚洛長得太美了。
    五官精致，身材優美，
    滿臉膠原蛋白，渾身青春氣息，
    長著一張初戀臉，你說氣人不氣人............
    美臀翹翹的，不用健身都那麽翹，天生的。
    “這閨女，真俊哪！你走過來一點，讓阿姨看看！”
    楚洛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順從地往前走了一小步，站到了燈光下。
    趙秋蘭的眼神更直了。
    真的是出水芙蓉。
    那皮膚，細膩得看不見一絲毛孔，白皙通透，像上好的羊脂玉。
    那眼睛，又大又亮，雙眼皮是天生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翹，帶著幾分靈動和嫵媚。
    還有那身段，婀娜多姿，亭亭玉立，
    隻是簡簡單單地站在那裏，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大氣。
    頭發又黑又密，像上好的綢緞。
    趙秋蘭的心裏瞬間翻江倒海，一種劇烈的不平衡感湧了上來。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厲書欣。
    87年生的，今年都多大了？
    在帝都的外企裏拚死拚活地打工，聽著是年薪三十萬，風光無限，可實際上呢？
    存了50萬的定期，開著50萬的車子，如此而已，
    連個男朋友的影子都沒有。
    剩女，這兩個字像烙鐵一樣燙在老兩口的心上。
    他們發愁啊，愁得頭發都白了。
    電話裏勸了多少次了？
    “書欣啊，你要求別那麽高了，降低點標準吧。
    “找個人結婚，哪怕離了都行！你先占個位置啊！
    “再不生孩子，你以後老了可怎麽辦啊？
    “現在都不是大齡產婦了，你是高齡產婦！再拖下去，想生都生不了了！
    “我們是為你好，如果爸爸媽媽死了，你一個人多孤單啊。”
    可厲書欣呢？
    她也委屈。
    她學曆高，工作好，長得也特別漂亮，憑什麽要委屈自己？
    結果就是這麽耽誤下來了，一年又一年.........
    一開始還有閨蜜一起玩耍，旅遊，吃飯，逛街，喝奶茶。
    可是，後來閨蜜們都生了孩子，有了老公，和她沒有共同語言，逐漸不來往，
    閨蜜給她相親，她也沒看上，覺得這些男的都不優秀，還要讓自己出50萬養家...想的美啊。
    結果，
    越優秀，越難找。
    越難找，越耽誤。
    趙秋蘭心裏一陣酸楚。
    再看看眼前的楚洛，年輕，漂亮，優秀，還這麽早就找到了歸宿。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楚洛被她看得有些發毛，找了個空位坐下，
    對一個看起來很時髦的理發師說：“哈囉，我想把頭發拉直。”
    托尼老師走了過來，拿起一縷楚洛的長發。
    “美女，你的頭發真好呀！又順又亮。”
    他打量了一下楚洛，又看了看趙翠蛾。
    “你是老秦家的兒媳婦嗎？”
    楚洛的臉上漾開一個甜美的微笑，她用力地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哈，對，我是老秦家的兒媳婦！”
    這一聲回答，清脆又響亮，帶著新婚燕爾的嬌羞和認定一生的坦然。
    托尼老師立刻拍了拍胸脯。
    “美女，那這次給你免費了！
    “秦老師在我們這一片是個很耿直的人。
    “他在廠裏做工會主席，那叫一個有威望！”
    “一手毛筆字寫的，賊好！
    “我們這幾家店的春節對聯都求他寫的。
    “廠子裏年輕人結婚，秦老師給新人做證婚人，帶著新人敬酒，那氣場，特別偉岸，一看就是大企業的老領導！”
    楚洛聽得哈哈直笑，眼睛彎成了月牙。
    “哈哈，我公公這麽厲害呢？”
    托尼老師一臉崇拜，“是呀！絕對的人物！”
    烘烤機下的對話還在繼續，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兒女的婚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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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翠蛾慢悠悠地對姐姐說：“兒女的婚事，還是看緣分，看他們自己。你呀，也別太強求，不要總逼書欣。”
    趙秋蘭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
    “誰逼她了？都那麽大歲數了，老姑娘一個，我們現在都不敢說了。
    “說一句，她能有十句等著你，全是大道理，什麽獨立女性，什麽寧缺毋濫，說我們是男權！”
    楚洛聽到這裏，好奇地插了一句嘴，“是秦楓的表姐嗎？”
    趙翠蛾歎了口氣，“是。今年還沒結呢。”
    趙秋蘭像是找到了傾訴的出口，一把拉住楚洛的手，眼神裏充滿了懇求。
    “姑娘啊，你這麽漂亮，秦楓這個表姐和你一樣，也是學曆很高，長得也特別漂亮，真的，跟你差不多漂亮。就是因為這個，才給耽擱下來了。”
    楚洛：.............什麽人？能跟本宮的美貌比？
    趙秋蘭：“她明天就從帝都回來，你……你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孩子，你幫姨勸勸她。”
    楚洛：“我..........”
    趙秋蘭：“叫她標準別那麽高了，差不多的，能過日子就行了，像你一樣。”
    楚洛：...............
    趙秋蘭：“你看你和楓楓這樣多好，大學一畢業就結婚，趁著年輕早早生孩子，讓你公公婆婆給你帶著，你倆可以繼續浪！該上班上班，該讀研讀研。”
    楚洛：...........
    “好羨慕啊，書欣要是現在生孩子，我和你姨夫也老了，腰也疼腿也疼，都不一定能帶得了孩子了。”
    趙秋蘭說著說著，眼眶都有些紅了。
    楚洛聽著這些話，心裏也是感慨萬千。
    她一邊感受著理發師用夾板拉直她長發的溫度，
    一邊看著鏡子裏美麗的自己。
    如果自己不是遇到了秦楓，不是發生了這麽多奇妙的事情，或許幾年之後，自己也會成為厲書欣表姐那樣的剩女吧。
    在職場上廝殺，對愛情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一邊驕傲著，一邊焦慮著。
    成為親戚口中那個“可惜了”的“老剩女”。
    這麽一想，自己真是幸運。
    而且，凡凡和彤彤直接穿越過來，已經是半大的孩子了，聰明懂事，省了多少撫養的辛苦。
    可是……
    一個念頭悄悄冒了出來。
    她真的不知道十月懷胎，把一個軟軟糯糯的新生兒一點點帶大，到底是什麽樣的滋味。
    這似乎成了一種無法彌補的遺憾。
    想到十月懷胎，她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鏡子裏的自己，臉頰因為店裏的暖氣泛著紅暈，眼神迷離，美麗得不可方物。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想起了秦楓。
    那樣的幹柴烈火，那樣的毫無保留。
    不知道……
    會不會再懷一個寶寶啊？
    這個念頭一出來，就像一顆投入湖麵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如果真的懷了，那肚子裏的寶寶，會是一個全新的寶寶嗎？
    還是……一個“舊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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