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娃兒經常在學校惹事嗎？”封校長問，“你都已經習慣了嗎？”
    “今天他剛來中心校，就跟同學打了架。”薩老師補充了一句。
    “老師，那啷個辦嘛？還是讓他回茅店村去讀書嘛！”雷長生最怕學校開除他的兒子，在茅店村那個村小讀，他感覺容易些。
    “他肯定是要回去紅秀村小的，雷爸爸，你對你兒子了解嗎？”封校長問。
    “老師，哦，不對，是校長！校長，我跟你說實話，我娃兒一直是我三娘帶大的，他命苦，是個送娘兒。我對他其實不了解。”雷長生說著，自己就覺得不好意思。
    “你認為他跑得快嗎？”封校長問。
    “他在老家的時候，天天都在地壩跑來跑去的，特別是撿了一條小狗兒回去以後，他天天都跟小狗兒兩個跑。他一天都沒有歇過氣！”雷長生說，“一天板得很，有時候氣死人！”
    “他一天不停地動嗎？”封校長問。
    “嗯！”雷長生點著頭。
    “那他是有多動症嗎？”封校長繼續問。
    “校，校長，你看得出來啊？”雷長生莫名有些緊張起來。
    “沒得事，長大了就好了！他的智商是不是跟其他孩子不一樣?”薩老師問。
    “老師，我都不好意思說，他確實是智商低，醫生說隻當三歲的娃兒！”雷長生說，“我也沒得法！”
    “他慢慢長大了就好了！”封校長安慰雷長生說，“有些娃兒長大了就正常了！”
    “雷宇天爸爸，你跑得快嗎？”薩老師突然問。
    “我小時候跑得快得很，在我們雷山村學校還得過第一名！”雷長生說，“我還得了獎狀的！”
    “不錯，你們雷宇天長大一些也可以去跑！現在太小了！”封校長說，“沒事了，你把他帶回去，明天還是回紅秀村小讀書吧！”
    “要得！”雷長生認為兒子還是在村小讀書好些，至少他不用擔心被開除。
    “爸爸，走回了呀？！”雷宇天跑來跑去的跑了幾趟了，他老爹還沒有擺完龍門陣。
    “走嘛，走回！”雷長生說，“校長，老師，那我們回去了！”
    “好的，慢走！”封校長點點頭。
    雷長生父子倆走了。
    “封校長，雷宇天的爸爸對他兒子一點兒都不了解。我們知道他兒子跑得飛快，他卻像什麽都不知道。”薩老師說，“雷宇天如果換種家庭，說不定要聰明得多。”
    “小薩，雷宇天的爸爸什麽都不知道更好，我們淘汰他兒子，還省去了很多解釋，也少了很多麻煩。雷宇天這個小孩，長大了有可能很有出息，也有可能還像現在這樣。我們當老師的，自然是希望他能有大出息。”封校長不想雷宇天現在暴露天賦，是擔心他們父子應付不了。現在這個時代，如果暴露出去了，別說八百裏外，就是八萬裏外都會有人來看，甚至是搶人。那樣的話，這個孩子，很可能成為被研究的工具人。對於這樣的一對父子，絕對不是幸福而是災難！
    “封校長，我懂了你的意思，我會跟那些學生講，說雷宇天不夠格參加比賽。再加上他現在看著傻裏傻氣的，說他是個飛人，也沒有幾個人能信?”薩老師此刻覺得，他考慮事情還是太不周到了！
    “爸爸，我餓了！”雷宇天跟在雷長生後麵，看著路邊攤上的燒烤吞口水，也聞到了那些烙餅飄出來的香味兒。別說他今天下午參加了大量運動，就是剛吃過飯，隻要路過這些吃食攤，他就又會覺得餓了！
    “哈兒，一天都隻曉得吃！學校啷個不要你跑了噻?還是跑不贏別個那些娃兒噻?”雷長生嘴裏叨叨著，還是在一個烙蔥油餅的攤子前停了下來。
    “買餅嗎？大哥。”一個女人問雷長生。
    雷長生抬頭一看，烙餅的是那一次喊他“叔叔”的男人，他拉著雷宇天就走到了下一個攤位前。
    這個攤的攤主正在烙玉米餅，玉米餅攤在鍋裏“嗞嗞”地響，攤主拿著鏟子給玉米餅翻了個麵，餅子烙得金黃金黃的，發出香噴噴的味道。
    雷宇天眼巴巴地望著玉米餅，口水吞了又吞。
    “小朋友，你吃燙的還是涼的?”攤主問雷宇天，攤主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穿得幹淨整齊，頭上還戴了一個白帽子。
    “我要吃它！”雷宇天指著那個還在鍋裏的餅子。
    “那你要等一會兒哦！”女攤主笑了笑，說，“你吃糖嗎？”
    “要吃糖！”雷宇天回答，眼睛跟著攤主的鍋鏟走。
    “好！馬上起鍋了，我再給你撒點兒白糖！”女攤主把玉米餅鏟起來，再用勺子盛了白糖撒上去。金黃的玉米餅轉眼就亮晶晶的了！
    雷宇天把手伸過去接，他可是太想吃了！
    “別急，我用紙袋裝好再給你，那樣才不燙手！”女攤主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個牛皮食品紙袋，把玉米餅裝了進去再遞給雷宇天，同時叮囑著，“慢一點哈，莫燙著嘴了！”
    雷長生趕緊付了兩塊錢給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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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宇天接過紙袋，迫不及待地就開始吃起來，他咬了一口，燙得他齜牙咧嘴的，他讓玉米餅在嘴巴裏左右晃動了兩下，又開始咬第二口了。
    “好吃！”雷宇天笑著說。
    女攤主一看雷宇天那吃相，覺得這孩子怕是很久沒有吃東西了，她把之前烙好的一個餅又裝了一個袋子，再次遞給雷宇天。
    雷宇天趕緊接過，他的眼睛眉毛都在笑了！
    雷長生剛想嗬斥雷宇天，見兒子接過咬了一口，隻有去付錢。
    “大哥，那是我送他的，不用付錢！”女攤主繼續烙餅。
    “那謝謝老板了！雷宇天，快點兒說謝謝！”雷長生不想人同情他們，但他看得出這個女人並沒有像在施舍，也不得不領情道謝。
    “謝謝老板！”雷宇天含著餅子道謝。
    “不用！”女攤主微微一笑，繼續烙餅。
    “走了噻！”雷長生喊雷宇天。
    雷宇天拿著餅子離開了攤子，一邊吃一邊跟在雷長生後麵。
    “走快點兒，我的摩托車拿去修了，也不曉得修不修得起?”雷長生說，“還好你不來中心校了，要不天天還要走路送！”
    “車子啷個爛了呢？”雷宇天左一口右一口的，很快兩個餅子就下了肚，他把粘在紙袋上的都舔幹淨了。
    “啷個爛了?時間長了噻！我還要拿錢去修yai！”雷長生說，“快點，天馬上黑了！”
    雷宇天說“爸爸，我們跑嘛！比賽！”
    “給老子的跑了幾回，都曉得比賽了啊？比就比嘛？老子怕還會輸給你?”雷長生說，“你找不到路，跟緊我哈！老子隨便啷個都跑得贏你！”
    雷長生很快就被打臉了，而且被打得很慘。
    在街上的時候，雷宇天就跟著他跑，上了小路的時候，雷宇天就跑他前麵，還總在前麵等他。當看見他們房子的時候，雷宇天直接跑回了家。
    當雷長生氣喘籲籲地跑到家門口，他的兒子已經坐在家門口十幾分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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