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老師把幾個學生帶進了自己的宿舍。
    “你們進來站好！”戴老師靠著書桌，雙手抱在胸前，眼神嚴厲地看著幾個學生。
    “你都站在門口，進來好臭哦，把老師的宿舍都搞臭了！”馮風不讓雷宇天往裏麵走。
    “對頭，你把老師的宿舍都要弄臭！”薑遊李和馮風擋在門口。
    “你們幹嘛？都進來站好！”戴老師嚴肅地說，“到了這裏還在嘰嘰歪歪，你們是覺得老師隻是一個配置嗎？”
    馮風和薑遊李趕緊讓開了，他們一排站著，沒有再說話。
    “站好了，我問誰，誰才回答問題，聽見了嗎？”戴老師站直身子。
    “聽見了！”那五個男生齊聲回答。
    “聽見了！”雷宇天也回答，隻是聲音落了後。
    “雷宇天，你來說是怎麽回事？”戴老師看著雷宇天，把先說話的機會給了挨打者。
    “我有點兒拉稀，我在廁所估到蹲著）屙屎，瘋子娃兒進來就說我哈傻），後頭又說我考試沒得分，就打我！”雷宇天描述不出具體情節。
    “你還罵我龜兒yai！你本來就是傻兒，你不拖我們班上後腿，我們班就不會是倒數第一！”馮風說，“哪個想跟你一個班，你就是我們班的恥辱！”
    “馮風，我剛才怎麽說的？我問了你嗎？”戴老師聲音嚴厲。
    馮風趕緊閉了嘴。
    “雷宇天，馮風怎麽打的你?”戴老師問。
    “他用腳踢的。”雷宇天回答。
    “他們幾個也打你了嗎？”戴老師指著其他幾個同學問。
    “打了呀，他們把我按在地上打的，有些用手打的，有些用腳踢的！”
    “吳濤，你為什麽要打雷宇天?”戴老師盯著吳濤。
    “老師，我，我勸了瘋子，哦，不是，我勸了馮風的，他不聽。後頭我站在廁所門口，狗子，哦，不是，苟霖來把我拉進去的。”
    “那你打了雷宇天嗎？”戴老師銳利的眼神射向吳濤。
    “老，老師，我，我輕輕踢了他一下！”吳濤低下了頭。
    “薑遊李，你呢？說說吧！”戴老師都目光轉向薑遊李。
    “我跟馮風一樣的討厭他，我早就想打他了！他小學的時候到我們班插班，我們老師就不要他，戴老師，你教到他好倒黴哦！我們跟他讀一個班就倒黴，我爺爺說，下學期不分班我就要轉班了！”薑遊李是一點兒都不畏懼老師啊！
    “你們自以為很聰明，你們欺負弱智的同學，你們這叫聰明嗎？你們這叫愚蠢，叫愚不可及！”戴老師很生氣，他生氣不是學生不把他放在眼裏，而是他們這囂張的態度。
    薑遊李低下頭，眼睛看著自己的腳尖。
    “黃皓，你呢？”戴老師問那個矮墩墩的男孩兒。
    “我還是看不慣他，他恁個傻，讀啥子書嘛？每一科都得零分。”
    “苟霖，你呢？你也是看不慣雷宇天嗎？”戴老師看向站在最裏麵的男孩兒。
    “老，老師，我，我是他們喊我打的！我，我公說，我讀書也不得行，他喊我莫去鼓搗欺負）別個！”苟霖不敢抬頭。
    “那你聽了你公的話了嗎？”
    “老，老師，你莫跟我公打電話嘛，他曉得了我回去要遭打慘！”苟霖說著，眼淚就流出來了。
    “現在知道怕了？打人的時候怎麽不想想呢？”
    “老，老師，我，我錯了，我再也不打天氣預——不打雷宇天了！”苟霖急忙認錯。
    “苟霖知道錯了，你們幾個呢？”戴老師的眼睛巡視著其他四人。
    “老師，我錯了！”吳濤急忙認錯。
    其他三人不說話，隻是把頭低著。
    “你們三個呢？把頭抬起來，看著我。你們打人還沒有錯嗎？”戴老師問另外三人。
    三人還是不抬頭，也不言語。
    “你們認為自己沒錯是不是?”戴老師聲音嚴肅，“馮風，薑遊李，黃皓，把頭抬起來。”
    被點名的三人慢慢抬起頭來，卻不敢正視戴老師的目光，他們的眼睛看向旁邊。
    “你們不是喜歡俠客嗎？喜歡英雄嗎？你們見過哪個英雄不是救弱小而是欺負弱小的?
    雷宇天現在的智商是不如你們，可這不能成為你們欺負他的理由啊？是誰說智力低下就該被人欺負嫌棄的?
    你們這叫以強欺弱，你們知道嗎？他現在的智商不過七八歲，而你們是十多歲。等他心智成熟後，他未必就不如你們！況且他也有一定的長處，他跑得不是很快嗎？你們誰跑得過他嗎？還有，據說他在小學是會經常去惹別人的，而現在的他，一天安安靜靜坐在那裏畫畫，他沒有惹你們吧？至於他的成績，考核也是算在我的頭上，他沒有礙著你們什麽吧？
    同學們，我們人生的路很長，今後什麽樣，現在誰都不清楚。你們的路，也並沒有走到頂峰，你們今天嫌棄他傻，不夠聰明，那有一天你們遇到比你們更聰明的人呢？孩子們，一山更比一山高，天外還有有天呢！我跟你們講一個真實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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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說十多年前，我們縣城高中有一個很優秀的女生，她在學校被稱為一代女王，是洪峰中學幾十年才有的一個奇跡。她是科科考第一，數理化每次都接近滿分。在學校裏，她是老師們遇到都會誇的學霸，在班上，她是人人都敬畏又嫉妒的學神。毫無懸念的，她以高分成績考入了京城的頂級重點大學。學校以她為驕傲，學生以她為榜樣。
    可是，你們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嗎？現在的她還不如一個普通大學畢業的人。
    你們一定覺得奇怪，她是怎麽回事呢？
    我後來聽說，她去那所大學後，大學裏全是優秀的學生，並且那些人不隻是成績優秀，社交，文藝等各方麵都很優秀，人家是全能，她除了成績勉強可以跟人家比，其他的，她簡直是一無是處。她曾經引以為傲的優越感沒有了，她覺得自己跟同學比起來，他們的差距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漸漸的，她失去了信心，一天一天的憂鬱起來。一年不到，她患了抑鬱症。被家長接回來養病，她也被迫休學，休學一年後，她回到學校，勉強讀完了大學，卻成了一個自閉症者，她不與任何人交流。
    後來，還是她的一個讀了普通大學的表姐給她找了一份工作。
    同學們，我們多數人都是普通人，雷宇天的智力隻是比你們發展得晚，說不定有一天，他也很有出息。
    老師教到他，從來沒有認為自己倒黴。我教你們學知識，那是我的工作，雷宇天來到我們班，他跟你們一樣，也是我的學生，也成為了我的責任。我對你們都是一樣的！
    孩子們，你們才剛上初中，以後在學習上的路還長得很，千萬不能做井底之蛙，要記住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戴老師說了這麽多，希望幾個學生能聽進去。
    “老師，我錯了！”馮風說，“我不該看不起雷宇天，我今後不欺負他了！”
    “老師，我錯了！”薑遊李說，“我去給雷宇天道歉！”
    “老師，我錯了！”黃皓說，“我也去給他道歉！”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
    幾個人都給雷宇天道歉，雷宇天傻傻憨憨地一笑“沒關係！”
    “雷宇天，我兩個身材差不多，我的衣服給你穿，我有多的！”馮風說，“我馬上去拿！”
    “你去拿，換了我們幫他洗出來！”薑遊李說。
    “你們的懲罰呢？”戴老師問。
    “老師，我們知道，下周男廁所的打掃，我們五個包了！”
    “行，孺子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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