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半，許墨剛下高速公路就接到了柳依依打來的電話。
    “前輩，你太過分啦！！！”
    柳依依的咆哮聲差點震破許墨的耳膜：
    “我怎麽了？”
    “你今天要去容城執行任務，居然不跟我說，也不帶我！”
    柳依依委屈得不行，語氣裏滿是埋怨。
    她今天早早的去了南城分局，滿心期待著今天能和許墨一起出去執行任務。
    再不濟，能拿到訓練室鑰匙去刻苦訓練也好。
    豈料，她在許墨的工位上枯坐了兩個小時，才從來找王安報銷、索要夥食費的曲雲岫口中得知——
    許墨去容城出差了。
    得知許墨去出差沒帶她，這可急壞了柳依依這個進步寶寶。
    當即就打來電話興師問罪了。
    呃——
    許墨終於想起，他剛才忘記什麽事情了。
    “不好意思，我今天早上被曲雲岫搞得腦子有點亂，一時疏忽了。”
    “這樣吧，我給你放幾天假好好休息，等我回南城了再通知你回來上班。”
    “不行，我馬上去容城找你，等我到了再慢慢跟你算賬。”
    柳依依奶凶奶凶的撂下狠話，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許墨掛斷電話後把手機放在一旁，完全沒把柳依依的威脅放在心上。
    像柳依依這種單純的大白兔最好哄了。
    許墨估摸著，到時候隻需要說兩句好聽的話，就能把她擺平了。
    多大個事啊。
    半個小時後，許墨的車開進了容城分局的院子。
    在停車場停好車，許墨走進辦公大樓，看見了和南城分局截然不同的場景。
    隻見，容城分局的辦公區域內人來人往。
    電話鈴聲、鍵盤敲擊聲、交談聲交織成一片，屋內屋外充滿了內卷的空氣。
    許墨來到李誌的辦公室門外。
    坐在門口辦公桌後忙碌的秘書，餘光瞄到有人站在身前，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你好，請問……許墨？你怎麽跑我們容城分局來了？”
    秘書名叫牧怡然，是容城分局局長李誌的外甥女。
    五年前許墨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來容城執行任務，就是牧怡然去機場接的他。
    “牧姐姐，五年沒見，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許墨笑著客套了一句，然後直奔主題：
    “之前有南城分局的特工來過嗎？”
    牧怡然聽完許墨的客套話，便羞澀的在心中暗道，
    呸！
    幾年沒見，這小子的嘴巴倒是越來越甜了。
    而且——
    他好像也比以前更帥了。
    “牧姐姐、牧姐姐……”
    許墨見牧怡然突然走神，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
    “啊，我在！你剛才說什麽了？”
    牧怡然回過神，不好意思的詢問許墨。
    “我說，剛才有沒有南城分局的特工來過？一個叫關穎，另一個叫趙向前。”
    牧怡然搖了搖頭：
    “沒有，我也沒有接到你們要來的通知。對了，你們是來幹嘛的呀？”
    許墨回答她：
    “我們是來調查，上周那起販賣妖精的案子，待會兒可能需要詢問李局一些相關案情。”
    牧怡然這下知道，為什麽李誌沒有通知她接待許墨三人了。
    南城分局和容城分局，雖然都是隸屬於特殊安全總局的下屬機構。
    但除了重大案件和特殊情況，例如總局要求兩個分局合作執行任務，或調查員打錯電話外。
    分局之間不會插手對方的案子。
    在總局沒有要求的前提下，南城分局的人跑到容城，調查容城分局已經立案調查的案子。
    這是當容城分局不存在嗎？
    事實上。
    三個小時前，高玥打電話把她派許墨三人去南城執行任務的決定，告知了李誌。
    希望容城分局能配合許墨三人的工作。
    李誌聞言失去了理智，在電話裏怒斥高玥手伸的太長了。
    就算你新官上任急需證明自己，也不應該搶兄弟單位的案子。
    國有國法，行有行規。
    南城分局實在是太沒有禮貌了！
    高玥則認為，販賣妖精的案子是許墨發現的。
    熊二和熊三是被許墨抓住的。
    那些被販賣的貓妖，也在南城接受許墨的臨時庇護。
    南城分局有資格參與進這個案子裏。
    雙方各執一詞，最後不歡而散，李誌自然也不會通知秘書接待許墨三人了。
    “沒想到你比我們先到了……”
    關穎這時和一個身材瘦高、長著一張國字臉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許墨瞧見兩人，便跟他們打招呼：
    “我也是剛來，這位就是趙向前趙大哥？”
    趙向前笑著對許墨伸出手：
    “昨天我家裏有事請了假，沒去參加高局的入職儀式。你好許墨，初次見麵，往後還請多多關照。”
    “趙大哥你言重了，往後應該是你關照我才對。”
    許墨和趙向前握了握手，然後又看向牧怡然：
    “牧姐姐，我的同事都來了，麻煩你進去幫忙給通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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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
    牧怡然麵露難色，不知道該不該跟許墨三人挑明，李誌或許早就知曉他們的來意，不會見他們的。
    關穎見狀，疑惑地望向了許墨：
    “怎麽了？難道高局沒有事先通知李局，我們今天要來容城執行任務？”
    許墨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膀。
    他向來都是有任務就執行，沒任務就開擺，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過問。
    “小牧，你去幫我打印一下這份文件……”
    李誌這時打開辦公室的大門，看見許墨三人後話音戛然而止。
    高玥這女人還真派人來容城了。
    派的還是許墨。
    惡心人是吧？
    高玥不知道，五年前許墨來容城幫了一次忙後，李誌費盡千辛萬苦想要把許墨留下。
    為此，他甚至不惜給許墨開出了總局頂級特工的待遇。
    承諾獎金豐厚的s和a級任務，會優先交給他。
    結果嘛，自然是以許墨拒絕而告終。
    他拒絕的理由，至今都讓李誌難以釋懷——
    “在南城分局工作，錢多事少離家近，還不用經常出差。我為啥要為了多賺一點錢，調來容城分局？”
    幾次招攬均以失敗告終後，李誌隻好無奈地把許墨這條小鹹魚放歸池塘，讓他繼續快樂的遨遊了。
    不過往後，李誌隔三差五就會給許墨打電話聯絡感情。
    盼望著有一天，許墨能被他的真誠打動，加入容城分局。
    五年過去了，許墨沒有被他打動。
    然而高玥卻可以，在總局沒有下達死命令的情況下，隨意的使喚許墨。
    這讓李誌的心中，湧起一種複雜至極的情緒。
    就好像自己求而不得的女神，高玥卻可以站起來蹬，蹬完了還要跑到他麵前來炫耀。
    太他媽氣人了！
    “李局，好久不見。”
    許墨熱情地衝李誌伸出了手，不過換來的卻是李誌冷漠的眼神，和微微挑起的眉毛。
    “？？？”
    許墨的手就這麽懸在半空，主動去握李誌的手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關穎和趙向前用詢問的眼光看向許墨——
    你和李局有仇？
    許墨回了一個無辜的眼神——
    我不到啊。
    良久後，李誌深吸了一口氣，把手中的文件拿給了牧怡然：
    “你去幫我把這份文件打印好，待會給我；你們三個跟我進來。”
    人都已經到他跟前了，李誌就算再不樂意南城分局插手他的案子，也不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撕破臉皮，一點臉麵也不給許墨三人留。
    “好的局長。”
    牧怡然接過文件，擔心的看了許墨一眼才離開。
    許墨三人走進李誌的辦公室，李誌坐回了辦公桌後，開門見山：
    “你們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不過，這個案子是我們容城分局的案子，我很感激南城分局幫我們抓住了犯人，保護了受害者，但這個案子我不會讓你們插手，你們回去吧。”
    “如果你們不想回去，那你們就自己去查案，我是不會給你們提供任何幫助的。”
    李誌的態度讓關穎和趙向前心裏有些不爽。
    不過許墨卻精神一振，眼睛都變得明亮了：
    “李局，這可是你說的。回去後高局要是問起來，我就說是你把我們攆回來的，你沒有意見吧？”
    嘶～
    關穎和趙向前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對許墨佩服的五體投地。
    好家夥，為了完成任務居然敢威脅容城分局的局長。
    純爺們，絕對的純爺們！
    李誌眯起了眼睛：
    “你以為這麽說，我就會乖乖配合你們嗎？”
    許墨連連擺手：
    “不不不，我隻是在詢問，你願不願意跟高局承認是你把我們攆回去的，而不是我們臨陣脫逃。”
    “你要是同意，那我們馬上就回去；不同意的話，那我們就留下來自己調查。”
    許墨的表情看上去格外的真誠。
    但李誌與許墨有過接觸，深知他這樣的王牌特工，一言一行不會隻流於表麵。
    這段話肯定別有深意。
    李誌思考了許久，也沒有想明白，南城分局非要插手這個案子的理由。
    這隻不過是女帝定性為a級的普通案子。
    對於容城這種大分局而言，就算沒有南城分局提供的情報，完全偵破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
    非要說的話，那就是高玥剛上任需要做出點成績，證明她有能力擔任南城分局的局長。
    可想想又不對。
    高玥在還沒有正式加入特殊安全局之前，就已經在海外享有盛名了。
    世界最強水係異能者，需要用一個a級的案子來證明自己？
    你怕是在抓夢jio哦。
    忽然，李誌的腦海中靈光一閃。
    會不會是高玥掌握了什麽我不知道的情報。
    這個案子的複雜程度，遠比目前表麵看上去更加的危險。
    許墨說不定知道內情，沒有把握完成這個任務，所以想把這個案子交給容城分局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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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置身事外，不讓這個案子影響到他和南城分局的聲譽。
    對！
    一定是這樣的！
    不然普通的a級任務，許墨怎麽可能沒有把握完成。
    一番頭腦風暴後，李誌已經“看穿”了一切，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他見識過許墨的真正實力，連他都沒有把握完成的任務，那得多可怕啊！
    “當然不行了！你們既然已經接受了這個任務，就必須好好完成，期間有需要我們容城分局幫忙的地方盡管說，我們一定全力配合你們。”
    “？？？”
    許墨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不是。
    李局你是不是偷偷去學了變臉？
    翻臉怎麽比他媽翻書還快！
    關穎和趙向前疑惑地對視了一眼，也不明白李誌怎麽會突然改變主意。
    關穎問：
    “李局，容城分局真的願意跟我們合作，共同偵破這個案子？”
    “那還能有假，你們先坐一會，我去把這個案子的總負責人叫進來，跟你們詳談。”
    “嗐，你看看我，居然都忘記給你們倒水了。你們是喝茶還是喝咖啡？”
    李誌臉上的笑容如沐春風，態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熱情的就像古時候站在青樓門口攬客的老鴇。
    這——
    關穎和趙向前再次對視，不約而同的心想，
    李局大抵是沾點精神分裂。
    許墨則像一條失去了夢想的鹹魚，癱坐在沙發上。
    他接受這個任務，主要是考慮到，這是高玥上任後派給他的第一個任務。
    他要是拒絕那就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兩人雖然當不成戀人，但以後還要一起工作。
    關係要是搞得太僵硬，高玥就算開不了他，也有的是辦法給他穿小鞋，讓他摸魚摸的不痛快。
    權衡利弊後，許墨才決定破例一次，第一次去外地執行沒有下達全城戒嚴令的任務。
    所以，李誌要是鐵了心要把他們攆回去，許墨還得謝謝他。
    可誰知，李誌前一秒還在攆人，後一秒就同意跟他們合作了。
    說變就變，一點原則都沒有。
    呸！
    渣男。
    關穎道：
    “不用了李局，我們不渴，還是案子要緊。”
    “對，你們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來。”
    李誌起身走出了辦公室，然後走到“販賣妖精”一案的總負責人高景明的工位前：
    “老高，南城分局那邊派人過來了，你去跟他們聊聊吧。”
    正在看情報分析案情的高景明，聞言眉頭一挑：
    “這是我們的案子，南城分局有什麽資格插手，李局你把他們打發走把。”
    “不，這個案子南城分局必須參與進去！”
    “為什麽？要是連個a級的案子都需要南城合作偵破，其他幾個大分局還不笑話我們啊。”
    李誌一臉嚴肅：
    “你認為許墨會執行普通的a級任務嗎？”
    “許墨是誰？”
    李誌拍了一下腦門，差點忘了許墨上次來容城執行完任務就走了，沒有和容城分局的特工接觸過。
    除了他和去機場接人的外甥女牧怡然，容城分局沒人認識許墨。
    “許墨是五年前，總局派來支援我們的特工之一，他是南城分局的特工。”
    啥！！！
    高景明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眼神裏滿是難以置信。
    五年前，容城有史以來，第一次發布了全城戒嚴令。
    當時一條s級的吞天巨蟒，從空中突然出現的空間裂隙裏麵鑽了出來，在容城進行無差別的破壞，大肆屠戮容城的市民。
    容城分局拚盡全力，折了好幾個a級異能者，仍無法阻止吞天巨蟒的行動。
    隻能盡最大的努力，把容城的市民全都疏散到安全地帶，等待總局的支援。
    最後，是許墨和總局其他四位s級異能者趕來，才將這隻從空間裂隙中冒出來的吞天巨蟒斬於馬下。
    在那一戰當中，容城分局的特工隻能做著疏散人群的工作，遠遠看著在天上與吞天巨蟒大戰的五人。
    那震撼的場景現在回想起來，依舊讓高景明熱血沸騰。
    雖然他之前不知道那五位特工的名字，但是他覺得，這五人肯定是總局最厲害的五個異能者。
    結果——
    你他媽跟我說這樣的神人，沒有去總部揚名立萬，而是窩在特殊安全局最小最閑的分局裏？
    玩呢！
    “你還有意見嗎？”
    高景明把頭甩得跟撥浪鼓似的。
    別說同意和南城分局合作了，他就是把總負責人的位置讓給許墨都沒問題。
    “沒意見你就去我辦公室和許墨他們好好聊案子，我打個電話再進去。”
    李誌話音落下，高景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跑進了他的辦公室裏。
    他則掏出手機，撥通了高玥的電話。
    南城分局，局長辦公室內。
    與高玥如影隨形的水水，今天沒有待在她的身旁。
    而高玥昨天了解完手底下特工的資料和履曆後，今天就開始著手思考，要怎麽發揮他們的才能了。
    雖然女帝要高玥盡可能引導許墨積極向上，不過高玥作為領導者，深知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
    要是把等級高的任務全都給許墨了，不僅會引起局裏其他特工的不滿，也不利於他們的成長。
    這時，李誌打來電話，打斷了高玥的思緒。
    “李局，有何指教？”
    哪怕幾個小時之前，高玥和李誌有過爭吵，但此時說話的語氣還是很客氣。
    畢竟大家地最終目的都是為了破案，那就沒有必要把不愉快的情緒帶進工作中。
    工作結束後在私底下蛐蛐兩句，老死不相往來就行了。
    “對不起高局，是我誤會你了，我為我剛才的態度向你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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