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圖鑒組織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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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黑暗的地下隧道中沉悶地行駛了約莫一天一夜之後,秘密運輸列車的速度終於開始逐漸減緩。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和車廂連接處傳來的劇烈顛簸,列車最終在一個散發著濃重柴油味和潮濕黴味的地下小站緩緩停穩。
    這個小站的規模遠不及他們登車時的那個星城地下樞紐,甚至比不上一些正規鐵路上的小型貨運站。隻有一個低矮的水泥月台,幾盞懸掛在岩壁上、忽明忽暗的防爆應急燈,以及一條通往未知方向的、被鐵鏽侵蝕得不成樣子的螺旋鐵梯。空氣中除了固有的地下環境氣味外,還隱約飄蕩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讓人聞之不由心生警惕。
    “各位旅客請注意,前方到站‘黑石中轉站’,列車將在此臨時停靠三十分鍾,進行必要的物資補給和車體檢修。”車廂內的廣播係統突然響起,一個沙啞而缺乏感情的男性聲音在略帶電流幹擾的背景音中回蕩,“停靠期間,請各位旅客務必留在自己的座位或包廂內,不要在站台上隨意走動或喧嘩。如有違反者,由此產生的一切後果,本列車概不負責。”
    廣播的措辭雖然還算客氣,但其潛台詞中蘊含的警告意味卻不言而喻。“暗鼠”走私團夥顯然不希望這些身份複雜的乘客節外生枝,給他們的秘密運輸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葉絡和莫黎依舊待在他們那間相對獨立的包廂內,透過那扇特殊的單向透光車窗,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窗外月台上的動靜。
    隻見在昏黃搖曳的燈光下,幾名身著與“暗鼠”團夥成員統一製式深灰色工裝服,腰間鼓鼓囊囊,臉上帶著凶悍之氣的武裝人員,如同經驗豐富的獄警一般,在月台上往來巡視。他們的目光銳利而警惕,不斷地掃視著列車車廂的每一個窗口,以及月台上那些前來接洽“業務”的當地人員。
    在月台的另一端,有幾名穿著肮髒工裝,看起來像是本地礦工或搬運工的當地人,正在與一名明顯是“暗鼠”團夥小頭目的男子低聲交談著什麽。他們不時地指指點點,似乎在進行著某種物資的交接和數量的確認。整個場麵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地下走私網絡中,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秘密補給和中轉環節。
    然而,葉絡的心中,卻毫無征兆地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他的“指南針”遺蛻並沒有發出任何直接的能量警示,但他那融合了多種靈魂遺蛻,並且經曆了無數次生死考驗而磨礪出來的,遠超常人的敏銳直覺,卻在隱隱約約地向他傳遞著一絲危險的信號。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小站,似乎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他下意識地激活了“白色麵具”的深層感知能力,將自己的精神觸角如同無形的絲線般,悄無聲息地延伸出去,更加細致地觀察著月台上每一個人的細微舉動和能量波動。
    很快,他的目光便鎖定在了站台邊緣,一個燈光最為黯淡,也最容易被人忽略的角落。那裏,有三個同樣穿著沾滿油汙和煤灰的礦工服飾,頭上戴著破舊安全帽,臉上也故意塗抹了一些黑色汙漬,看起來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工人”,正“費力”地搬運著幾個沉重的木條箱。
    從他們的外表裝束和行為舉止來看,這三個人與這個偏僻破敗的地下小站的氛圍並無二致,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完美融入”。任何一個粗心大意的人,都很容易將他們當成是負責體力勞動的普通礦工。
    但是,葉絡卻從他們身上,捕捉到了一些極其細微,但卻足以致命的破綻!
    首先是他們的眼神。盡管他們刻意低垂著頭,用帽簷遮擋著大半張臉,但葉絡依然能夠從他們偶爾抬眼掃視周圍的瞬間,捕捉到他們眼神深處那與“憨厚礦工”身份完全不符的銳利、冷靜與警覺。那種眼神,更像是在戰場上經曆過無數次生死考驗的職業軍人,或者是在黑暗中執行過無數次秘密任務的頂尖特工,才會擁有的眼神。
    其次是他們的動作。雖然他們也在努力地模仿著體力勞動者那種略顯笨拙和粗放的姿態,但在一些不經意的細節之處,例如發力的方式、身體的協調性、以及對周圍環境的警戒反應,都暴露出他們遠超普通人的身體素質和經過嚴格訓練的專業素養。他們搬運那些沉重木箱的動作,看似隨意,實則充滿了效率和精確性,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沒有絲毫多餘的浪費。
    而最讓葉絡心中警鈴大作的,是他在其中一個“工人”彎腰搬起一個木箱,衣袖因為用力而向上滑動了一小截的時候,他清楚地看到,在那件破舊肮髒的礦工服袖管之下,赫然露出了一小段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的、呈現出特殊暗紅色的、類似於某種高科技戰術手套的邊緣!那種手套的款式和材質,葉絡在之前與圖鑒組織“清道夫”小隊的數次交鋒中,曾經多次見過!那是圖鑒組織內部精銳戰鬥人員才會配備的、具有一定防禦和輔助攻擊功能的特種裝備!
    圖鑒組織的人!他們竟然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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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絡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圖鑒組織的勢力滲透範圍,竟然已經達到了如此令人發指的程度!連“暗鼠”這種在地下世界經營多年的走私團夥的秘密運輸線路,竟然也出現了他們的眼線!
    這究竟意味著什麽?是“暗鼠”團夥已經被圖鑒組織滲透甚至收編了?還是說,圖鑒組織隻是單純地,將他們的監控網絡,鋪設到了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存在的“異常”?
    葉絡的腦海中在瞬間閃過了無數種可能性,但無論哪一種,對他和莫黎而言,都意味著巨大的危險。他們此刻正身處這列封閉的列車之上,一旦身份暴露,麵對這些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圖鑒組織人員,以及可能已經暗中投靠了圖鑒組織的“暗鼠”團夥,他們將會陷入插翅難飛的絕境。
    “莫黎,注意站台角落那三個搬箱子的礦工。”葉絡的聲音壓得極低,幾乎細不可聞,但語氣中的凝重卻清晰地傳遞給了身旁的莫黎,“他們有問題,很可能是圖鑒組織的人。”
    莫黎聞言,心中也是一驚。她順著葉絡的目光望去,果然也察覺到了那三個“礦工”身上不同尋常的氣息。雖然她的感知能力不像葉絡那般擁有“指南針”和“白色麵具”的雙重加持,但她融合“暗影裂隙”後對空間能量的敏感,也讓她隱約感覺到那三個人周圍的空間似乎存在著某種刻意壓製和扭曲的痕跡,仿佛他們身上攜帶著某種能夠幹擾或屏蔽能量探測的特殊裝置。
    “我們怎麽辦?”莫黎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但更多的卻是冷靜。經曆了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考驗,她早已不再是那個遇到危險隻會驚慌失措的女孩了。
    “保持冷靜,不要有任何異常舉動。”葉絡的眼神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冷靜得可怕,“我們現在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他們的目標就是我們。圖鑒組織的勢力遍布各地,他們出現在這裏,也許隻是在執行其他的秘密任務,或者是在排查所有通過這條線路的可疑人員,廣撒網而已。”
    “我們隻需要繼續保持低調,完美地扮演好我們現在的角色,不引起他們的注意,應該就能蒙混過關。”葉絡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謹慎的樂觀,但他緊握的雙拳,卻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但是,”他話鋒一轉,聲音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與狠厲,“如果他們真的不知死活,敢把主意打到我們頭上,那麽,我們也不介意,讓他們嚐嚐,什麽叫做真正的絕望!”
    話音未落,葉絡藏在衣袖之下的右手,已經悄無聲息地握住了“霜噬之牙”那冰冷的劍柄。一股極致的寒意,如同無形的毒蛇,開始在他的經脈之中緩緩流淌,隨時準備爆發出致命的一擊。而他胸前的“指南針”遺蛻,也開始散發出微弱但卻充滿了守護與反擊意誌的能量波動,與他的殺意遙相呼應。
    莫黎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她也暗中調動起體內的“暗影裂隙”能量,一縷縷比黑暗更加深邃的空間裂痕,如同無形的觸手般,開始在她的身體周圍緩緩凝聚,蓄勢待發。她知道,一旦戰鬥爆發,她必須在第一時間,為葉絡創造出最有利的攻擊或撤退機會。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月台上的物資補給工作似乎已經接近尾聲。那些與“暗鼠”團夥進行交易的當地“地頭蛇”,在拿到了他們應得的“報酬”之後,便如同受驚的兔子般,一個個迅速地消失在了通往地麵的那條黑暗鐵梯之中。
    而那三個偽裝成礦工的圖鑒組織嫌疑人員,在將最後一箱“貨物”搬運到月台的某個指定位置之後,也停止了他們那略顯刻意的“表演”。他們並沒有立刻離開,也沒有對即將重新啟動的列車表現出任何特別的興趣,而是不緊不慢地走到月台的另一端,與幾個同樣穿著普通服飾,看起來像是普通乘客,但眼神中卻同樣帶著一絲不易察察的警惕和彪悍氣息的男子,會合在了一起。他們低聲交談了幾句,然後便若無其事地,分散開來,混入了月台上那些準備繼續行程的零星乘客之中。
    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有向葉絡和莫黎所在的包廂,投來任何一道特別的目光。仿佛,他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列火車上,還搭載著兩個,足以讓他們的高層勃然大怒的“頭號通緝犯”。
    又或者,他們隻是在等待。等待一個更好的時機,等待一個更合適的地點,等待一張更大的網,來將所有的“獵物”,一網打盡。
    葉絡的心中,那根緊繃的弦,並沒有因為對方暫時的“無視”而有絲毫的放鬆。他知道,圖鑒組織的行事風格一向是謹慎而殘忍,他們要麽不出手,一旦出手,必然是雷霆萬鈞,不留任何後患。
    “嗚——”
    伴隨著一聲比之前更加悠長和嘶啞的汽笛轟鳴,那列在黑暗中蟄伏了許久的黑色鋼鐵巨獸,終於再次緩緩地顫動起來。沉重的車輪開始在布滿鐵鏽的鐵軌上艱難地滾動,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帶動著整個列車,慢慢地駛離了這個充滿了詭異和不安氣氛的偏僻小站。
    葉絡和莫黎依舊靜靜地坐在他們的包廂之中,透過那扇布滿水汽和汙漬的墨色車窗,默默地注視著那個在視野中逐漸遠去的小站,以及那些在昏暗燈光下,身影逐漸模糊的圖鑒組織嫌疑人員。
    他們的心中,都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對未來旅程更加深沉的憂慮。圖鑒組織的勢力範圍和滲透能力,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最初的預估。這條看似隱秘的地下運輸線,也並非他們想象中的安全港灣。
    前方的道路,注定充滿了更多的未知與凶險。而那枚充滿了致命誘惑的“阿卡ナ之匙”,也仿佛變得更加遙不可及,被一層層更加濃厚的迷霧所籠罩。
    葉絡緊了緊握著“霜噬之牙”的手,眼神中的冰冷與堅定,卻絲毫未減。他知道,退縮和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唯有迎難而上,披荊斬棘,才能在這殘酷的末世之中,為自己和身邊的人,搏出一線生機。
    列車在黑暗中加速前行,將那個充滿了不祥氣息的小站遠遠地拋在了身後。而一場更加驚心動魄,也更加充滿了未知變數的生死較量,才剛剛拉開它那血腥而殘酷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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